五十六、仁义之师察秋毫
两日前傍晚…… 最后一批骑兵和物资已全部登陆完毕,海滩上人喊马嘶,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巨大的营地,中间是几间木屋和长长一溜马厩,四周则环绕着上百个帐篷。由于时间、人手双紧张,最外层的营墙和壕沟均未修筑,只是将三支侦查骑兵远远撒出去五、六里,一旦发现敌人行踪便飞马赶回报信。 在500名战士、500多名民夫/船丁、700余匹马来回忙碌了足足五天之际,大圣山盟那边仍未有一丝动静,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从未发现在他们的领地深处,有一股敌人已经站稳脚跟,正要向其发起一场凌厉的攻势! 果然,当严青眼、古新、海宁他们三路出兵后,大圣山盟已经疲于奔命,根本无暇顾及自己领土内部可能的变数。而这,便是本次行动最大的机会,也是我所期待的最好的结果。 严青眼他们干得漂亮! 当然,也要感谢我们的“盟友”兰王兰西和比埃尔,毕竟他俩足足“帮”我牵制了大圣山盟的五个部落。 今日全部工作早早完毕,我令全军,包括民夫在太阳刚刚下山之际便立即休息,除留最少的篝火和岗哨外,整个营地尽可能地静默——最后一晚上,可不能出什么变故! 一夜平安,当初升的朝阳映照在整个营地,涨潮的海水肆意地拍打着船只停泊的岸边,发出欢快明亮的涛声。随着一声号角,士兵们陆续从帐篷中走出来,精力充沛地走向武器库和马厩,然后整装待发地按照小队划分,站在整个营地的北面空地上,等待我的战前动员。 稿子是早就写好的,我站在台上,静静地望着下面肃立的大军——一支远超这个时代的强大武力,一支节节胜利、令行禁止的优秀部队,他们翻山越岭、跨洋隔海地来到陌生的、充满敌意和未知的领土上,用自己的鲜血和奋战,为尼安德特族群打出一个长久的和平。 牛飞就站在我的身后,同我一起为全军作战前总动员: “忠勇的战士们,我们已经来到敌人的领土上,敌人的后背,已经完全地、没有任何防备地像我们敞开!一下,只要一下,我们就能用手中的矛将他们刺翻,让他们在我军的马蹄下匍匐颤抖,让他们从今日起,再也不敢对我们,动一根指头的心思!” “从今日起,整个大同盟将沐浴在和平的阳光里,北面的敌人将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们的亲人、家人、朋友再也不用在炎热酷暑或呵气成霜的时节在大神山里苦熬,再也不用在前线同敌人流血、拼命!勤劳肯干的我们,将拥有更多的城池、牧场、牲畜、财富。所有的这些,就在今日你们的身上成为现实!” “兄弟们!拿起你们手中的矛,骑上身边的坐骑,目标——北面大圣山盟核心部落!” “出发!” 500名骑兵牵着坐骑、拿着长矛缓缓出发,后面还跟着200匹马专门驼运食物和甲——所有人包括我均是牵马步行,我们要尽可能地保留坐骑的体力,以备关键时刻的冲锋。 其余的民夫则继续加固营地,在四周砍伐树木,争取尽可能多修筑一些营墙。 大军开出山坳,没多久便碰上一个散居的部族,大约有几十户人家组成一个类似的小村落。我率领100名骑兵上马,以最快速度包围整个村落,其余人继续缓缓而行。 小村子像水滴落入蚁群般四散奔逃,很快便被我们骑兵的矛尖逼回村中,躲入各自的帐篷瑟瑟发抖。一名看上去是“村长”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找到“来犯”骑兵,并被架着扔到我面前地面上。 我低头审视他,跪在地上的老人浑身瑟瑟发抖,显然从未应对过此类情形——自己以及全村人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敌人……尤其是“南蛮”手上,这样的恐惧感换了谁都一样。 我令牛飞上前扶起他,并尽可能地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问道:“老人家,请问弗比斯统帅的驻地怎么走?” 村长大吃一惊:“你是大圣山人?” “不是,我是尼国人,这位便是尼国国王元甲!” 牛飞一指我,老人的眼神随即跟过来,眼中带着……困惑……听说过兰国翡国,哥方曼方,什么时候多了个“尼国”? 旋即,老人睁大了双眼——南边的“南蛮”也建国了! 来不及细想,牛飞再一次说道:“没关系,请村中派5个人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吧!放心,只要你们听话,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 半信半疑地送走了我们一行人,老村长还在咀嚼回味刚才“南蛮”大军的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和“军纪严明”——面对毫无抵抗力的村落,面对唾手可得的物资和妇女,作为世仇的南蛮军人,竟无一烧杀淫掠,仅仅拿走了全部可以即食的食物,以补充路上的消耗,其他牛羊等牲畜无一掠走;同时,拿走所有武器和马匹,将该村“非军事化”以消除威胁,并防止他们骑马去别的村落乃至弗比斯处报信——这手段温和得简直“令人发指”,漫说北方如飞蝗过境般流血漂橹的哥方骑兵,便是同东面的翡国打仗时,翡军的到来照样是“兵过如洗”,全部的食物和牲畜被劫掠、住所被焚毁,都是常有的事儿。 现在老村长确实完全打消了去报信的念头——对方的温和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一匹马没有,光靠两条腿,估计等南蛮席卷了整个大圣山盟,报信的人还没走到下一个村呢! 而牛飞所说的话——尼国,元甲国王……更是令他隐约觉得,大圣山盟、兰国,乃至整个智人族群傲视天下的境况,有可能一去不返了。 …… 按照老村长指的朝北的方向走出数里,我忽然下令,将五名“俘虏”再次审问! 我令牛飞对俘虏们宣布:“你们将被分开审讯,务必告诉我们实话!如果有人同其他人讲得不一样,则会被立即杀死!” 旋即,五名俘虏被分开相当一段距离,我和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别怕,告诉我,弗比斯的驻地怎么走?” …… 正确的方向很快确定了,五人无一撒谎……这种囚徒困境哪怕是对上21世纪穷凶极恶的罪犯都屡试不爽,对原始人更是降维打击——“我说谎就得死,关键是我死得毫无意义,因为别人也会招供”,当上述心态弥漫每个人的内心时,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将在一瞬间垮塌。 又向北“说服”了三个村落——据俘虏说,我们已经横穿南部的一整个部落,到达弗比斯的核心部落边缘了。此时暴露的概率增大,我们的行动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平原上的村落,实在避不开,再按照此前的经验“说服”他们合作——即令其丧失报信能力即可。 一路补充了不少食物,我手下的士兵们吃得打饱嗝,没办法,这些新鲜的肉食和水果不能长久保存,只能就地消化。这也导致我们带来的肉干几乎没怎么消耗—— “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芑秆一石,当吾二十石。”因粮于敌果然是军征利器,我现在对“兵圣”孙子崇拜得五体投地。 日头已过正午,继续行进在敌人的领土上,由于尽可能避开村落,我们的补给也断了,战士们只得拿出储存的肉干开始补充体力——高度紧张的行军,使众人食量大增。还好一路行来,没有发现敌方的军队,否则再加上作战任务,我们队伍后面马队驮着的食物也得快速耗尽。 终于,日头开始偏西时,经反复同数十名俘虏确认,我们终于抵达统帅驻地——木栅栏围住的一大片木屋和帐篷。 我立即下令,四个小队骑兵(每队100人),分别从四个方向兜住整个营地,我亲率一队冲入营地,消灭敌方一切抵抗力量,活捉统帅弗比斯! “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