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龙坐在新租来的两厢标致轿车内，打开办好的护照仔细查看，做工中上水平，碰上老练的海关检查人员，恐怕很难混过去。国际驾照倒是可以假乱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应对警方的检查问题不大。他现在手持的是H国护照，名字为朴正昊，前来F国旅游，签证期限是30天。　　 因为选择当天交货，这套证件花了他15000欧元，对方开价是20000，包括两张信用卡。　　 郄龙不久收好护照，开车去附近的商场买了旅行箱和换洗衣物等物品，然后把车停在第九区的停车场，坐出租前往三个街区外的密尔顿大酒店。他在网上查过这家酒店，外国游客入住率最高，而且以亚洲人居多，不会引人注意。他租车是为了行动方便，如果发现目标，可以及时跟踪，打车毕竟有些麻烦，也容易引起怀疑。　　 夏季的F国首都相当炎热，并非外国游客首选的旅途目的地，再加上刚刚发生了袭击事件，网上退订房间的人数超过三分之二，影响很大。郄龙抵挡密尔顿大酒店后，很快就办理好入住手续，护照没有问题。他的房间在16楼，临窗可以俯瞰纳塞河，位置相当理想，据说是刚刚退订的房间。　　 郄龙进入房间后，让服务生把LV旅行箱和同款手提包放在客厅，随手给了对方100欧元小费，尽显土豪本色。服务生走后，他迅速检查该套间，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未找到隐蔽摄像头。现在网络上偷拍偷录的照片和视频极为猖獗，而且都形成了产业，就算是五星级的大酒店，也不得不小心，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　　 他不久冲了个澡，稍事休息，晚上七点离开酒店，带着背包去附近吃晚餐，同时查看街道上情况。他判断警方一定会进行搜查，毕竟黑寡妇和年轻男子并未落网，目前不宜展开搜寻，暂避风头。他改变了发型，相貌也经过了伪装，戴上平光镜后，年纪开上去约三十左右，与护照上照片相符。　　 他把武器弹药和大部分现金都藏在酒店房间内，身上只带少量现金和信用卡，防止被巡逻警察拦住检查。　　 街面上秩序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路边的商店也都在开门营业，只是行人们脚步匆匆，很少聚集，看来袭击阴影仍在。主要路口和街道上都有机动警察巡逻，不时盘查过往的行人，气氛较为紧张。郄龙沿街步行，不久横穿马路，对面有不少餐馆，顾客较多。他靠近其中一家餐馆时，遇到了配备冲锋枪的机动警察盘查，前方有两名非洲裔男子被拦下，也示意他停下接受检查。　　 两名非洲裔男子都背着背包，机动警察让两人出示证件，并要求打开背包检查。其中一名非洲裔男子没带证件，很快被押上了附近的警车，带回附近警署进行仔细检查。另一名非洲裔男子不满同伴被押上警车，当场和机动警察争辩，认为他们是有选择性的执法。他大声质问对方，街道上有很多人都带着背包，为什么只检查有色人种，这明显就是歧视。　　 但他争辩的结果就是被两名机动警察按在地上，然后带上手铐，和同伴一起被押上警车送走，估计今晚是别想出来了。　　 郄龙当然不会和机动警察进行争辩理论，在所谓民主公平的西方国家里，这种事情太普遍了，根深蒂固的歧视很难根除。他很配合地取出护接受检查，同时打开背包，尽量不做任何引起机动警察怀疑的动作。他不清楚情报部门是否把自己也列入通缉名单，简单改变发型和相貌很难骗过对方，要做好随时脱身的准备。　　 机动警察没看出郄龙的护照有什么问题，背包内也没有可疑物品，加上他很配合检查，不久便放行了。郄龙随后进入附近餐馆用餐，点了一份意大利面条，据说味道很正宗，很多客人都在吃。吃意大利面条当然要配红酒，服务生推荐本店的庞尼葡萄酒，虽不是什么大品牌，但味道相当不错，可以先来一杯尝尝。　　 郄龙点头同意，然后坐在临窗的餐桌前，一边用手机上网查新闻，一边等待就餐。首都警方已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通报袭击案的最新情况，也包括小剧场的爆炸案，后者尚未查明是否为袭击。警方通报中没有提及已死亡的袭击者有同伙，其身份正在进一步核实，怀疑和极端组织有关，但尚无证据证明。　　 警方还通报受伤平民都没有生命危险，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轻伤者今晚就能出院回家。不过警方从始至终也没有提及现场的不明液体，估计仍在检验中，但从伤亡情况来判断，应该不是FGL。可黑寡妇等人潜入首都就是为了发动袭击，计划也十分周密，利用叛徒尼基维奇来迷惑F国情报部门，然后利用爆炸脱身，成功抵达真正的袭击地点，谁料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令郄龙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看门人是替罪羊，至于黑寡妇和瓦希德的后续计划，目前很难猜测。他认为FGL肯定还在瓦希德手中，使用目的不明，威胁仍在，必须尽快找到才行。他现在失去黑寡妇的踪迹，估计她不会选择出城，留在城内反而更安全，从警方没有发布通缉令便可判断出来。　　 监视小剧场的情报部门肯定知道黑寡妇和年轻男子在逃，而且手中也有照片，为什么没有公布，很可能也是尚未找到FGL。担心逼急了对方，拼死释放，后果严重。郄龙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搜寻黑寡妇，决定重新从源头查起，也就是被黑寡妇杀死的萨维尼船长。黑寡妇为何会出在萨维尼家里，双方肯定认识，找出两者之间内在联系，线索或许就在其中。　　 他还保留着从让地下赌场老板亨利那里得到的移动硬盘，原主人是让雷米，也就是那个负责洗黑钱的人。让雷米从通过关系查看过萨维尼船长的银行账号，并有详细记录，数量很多，他当时没有仔细查看，找到其家庭住址后便开始行动了，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现在需要重新查看这些资料，从中找出线索来，今晚恐怕又要熬夜了。　　 移动硬盘和美元现金都放在24小时寄存柜里，位于第15区，距离不算太远，打车也就半个多小时，先吃过晚饭再说。意大利面条不久送来，看上去很不错，红酱汁色泽诱人，香味扑鼻，而且浓度掌握的很好。庞尼葡萄酒已提前送来，口感还可以，当然比不上顶级红酒，毕竟价格摆在那里。　　 郄龙很快开始品尝意大利面条，红酱汁的味道确实不错，通心粉略有点发硬，适合欧洲人口味，但总体可给80分。他晚餐吃到一半时，街道上突然传来嘈杂的叫喊声，两辆警车闪着警笛从餐馆门外开过，冲向下一个路口。餐馆内客人均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起身查看，有人甚至走出了餐馆大门，站在马路上观望。　　 没过多久，餐馆里服务生从外面回来，神色慌张地对老板说着什么，情况似乎不太好。餐馆老板四十上下，听完服务生汇报，脸色也凝重起来，很快都在餐馆中央，大声用F语说着什么，可能是要提前关门。郄龙听不太懂F语，抬手示意会说英语服务生过来，询问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服务生很快解释到，先前不是两名非洲裔男子被警方抓走了，引起附近居住的非洲裔族群的强烈不满，集合起来上街抗议，导致交通瘫痪。抗议的人群正在和赶来防爆警察对峙，随时可能爆发冲突，所以餐馆要提前关门，以防万一。首都年初刚闹过蓝背心运动，最后演变成骚乱，很多商店和餐馆被抢劫破坏，损失惨重，不得不防。　　 郄龙听完便结账离开，不想被卷入其中，今晚还有正事要办。他走出餐馆，忍不住望向左侧的路口，发现已经有大量防爆警察聚集，抗议的非洲裔族群只有几十人，被围堵在角落里，成不了什么气候，餐馆老板有些多虑了。他随后没多停留，转身步行离开，在下一个路口打车前往第15区。　　 他晚上九点半才返回密尔顿大酒店，原因为市中心交通管制，出租车不得不绕行，路程比平时多上两倍也不止。他回到房间内，先查看一下藏起来了武器弹药和现金，确定安全后，这才取出笔记本电脑，连接取回来的移动硬盘，坐在沙发上查看萨维尼的银行账户信息，数量确实不少。　　 萨维尼办有很多张信用卡，消费记录足有几十页，数额最少的也有几百欧元。郄龙只关注大额消费记录，尤其是近期的，黑寡妇当时装束很像从事娱乐行业的人，重点从这方面入手。他认真查询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所发现，有多笔5000欧元的消费记录，同在一家名为沙皇的夜总会，十分可疑。　　 他很快比对其余信用卡的消费记录，其中三分之一是在沙皇夜总会，说明萨维尼常去此地，很可能就是在那里遇到黑寡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