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张飞与刘斗再次召集江陵城里的文官举行议会。 经过一番统计,这帮文官共计动员了三千余人支援城防,此刻俱都在家中待命,只等城墙上吹响号角,便都赶去助阵。 刘斗居中端坐,对荆州文官的效率表示满意,接着又进行了鞭策。 “孙吴这次倾巢而出,除了吕蒙率领的先锋部队之外,后面还有孙权、陆逊率领的六七万人,总兵力超过十万。仅仅动员这三千人还远远不够,尔等尚需再接再厉,继续动员士绅百姓,男子当战,女子当运。” 昨夜唯恐引起城内人心动荡,故此刘斗与张飞并没有明确告知荆州官员来犯的吴军数量,许多人还以为渡江来袭的也就是吕蒙麾下的两三万人马。 但今日城墙上的防御已经布置妥当,四千守军按部就班的驻防到位。 那就需要敲打敲打这些和地方士绅盘根错节的官员,免得有些豪族藏私,只派出微不足道的家奴应付差使。 刘斗话音刚落,满座哗然,堂上一片惊呼之声。 “孙吴竟然出动了十万人?孙权这是倾巢而出,不拿下江陵誓不罢休啊!” “江陵城里的守军几乎都被君侯抽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以四千人对抗十万吴军,二十五倍于我,怕是很难……唉!” “诸位!” 刘斗霍然起身,击掌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诸位休要惊慌,我与三叔已经有了御敌之策,用不了数日,各路援兵便会纷至沓来,江陵绝对万无一失。” 惊慌的情绪这才稍稍散去,众文官齐齐作揖道:“大敌压境,守城的重任就落在益德将军与长公子身上了。” “斗与三叔守城自然责无旁贷,吾今日将敌情据实相告,也是希望诸位继续游说城内的士绅百姓,力争全民皆兵,御敌城外。” “否则覆巢之下无完卵,吕蒙已经下令破城后大掠三日,还望你们将此话转告江陵城内的士绅百姓,守城不止是给大汉守的,也不是给汉中王守的,而是为了全城百姓守此城!” 刘斗手按佩剑,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扫视满堂文武,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众官员再次作揖领命:“吾等谨遵长公子吩咐!” 军议结束,文官们再次去各路士绅家中动员,张飞则带着刘斗前往关羽的库房,挑选甲胄与兵器。 “三叔、大兄,阿爹这些年积攒的甲胄全在里面,你们尽管挑选。” 关银屏用钥匙打开锁,推门而入,招呼张飞与刘斗进屋。 张飞这次来江陵虽然没有披盔挂甲,但却随身携带了蛇矛,因此只挑选了一套锁子连环甲,不戴任何头盔,光着头上阵已经成为了他张三爷的标志。 刘斗则选了一套黑色的“玄铁甲”,以及一顶金色的貔貅兜鏊。初次上战场,还是做好防护为好,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战场上刀枪无眼,那些雨点般射来的箭矢才不管你是不是穿越者,你敢露出血肉之躯,它就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 “大兄,我来帮你。” 看到初次披挂的刘斗找不着头绪,关银屏温柔的上前帮忙。 先帮刘斗系上掩膊,再依次披上胸甲和背甲,胯部系上裙甲,小腹部扎上裈甲,最后在臀部绑上鹘尾。 又在两臂披上披膊,下面接上护臂,然后用兽面肩吞固定,再用捍腰扎住一圈,再把腹吞扣上,最后戴上状如貔貅的的兜鏊。 就这样,刘斗从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变成了全副披挂的武将, “嗯,不错,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同样全副披挂的关银屏穿着一身银灿灿的皮甲,外面罩了一件绿色的战袍,看起来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看到刘斗穿着自己父亲的甲胄,竟然颇为合体,不由得露出赞赏之色,“嗯……不错,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可是身高九尺,比魁梧的三叔还要高了一头,由此可见这阿斗哥哥的身板也是魁梧雄壮。只可惜他小时候摔坏了脑子,没有练过武艺,否则定然又是一员万人之敌的骁将。 “阿斗,挑件趁手的兵器。” 就在关银屏帮手忙脚乱的刘斗披挂之时,张飞已经穿戴完毕,出门前不忘提醒刘斗一句。 刘斗惭愧的谢绝了三叔的提议:“侄儿啥招式也不会,还是不选兵器了,免得贻笑大方。我腰间的佩剑足可杀敌。” 关银屏又找了一件灰绿色的长袍想要帮刘斗穿上:“这是阿爹的战袍,我帮大兄穿上。” 刘斗一看颜色,当即婉言谢绝:“愚兄初次披挂,行动不便,战袍还是免了吧,找一件披风足矣。” 最后刘斗选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寓意初战告捷,来一场开门红。 “还好。” 看得出来,关银屏对红色不甚感冒,这让刘斗有些纳闷,关二叔一家为何酷爱绿色? 爷仨并肩走出关府,各自翻身上马,刘斗这才发现一天没有看到关索的影子。 “维之何在?不会……还没睡醒吧?” 关银屏嫣然一笑,妩媚动人,“有我这个阿姊叫床,他敢再赖床不起,我拧下他的耳朵。听说今天有仗要打,维之早早上南城门等着去了。” “原来如此,吾等也该去城墙上坐镇了。” 刘斗双腿在坐骑腹部一夹,几乎和关银屏同时驰出,一起跟在张飞马后直奔江陵南门。 十余名卫兵纷纷上马,随行护卫,一时间马蹄声大作。 大战即将来临的消息已经在江陵城内传开,百姓们纷纷掩门闭户,沿街的商铺也纷纷歇业,街道上只有巡弋的差役来回穿梭。 每当大战来临,总有一些作奸犯科之辈趁乱劫掠,因此南郡郡丞韩熹、江陵县丞丁晏纷纷带着差役走上街头巡逻,严防有人趁机作乱。 走到半途,恰好撞见郡丞韩熹一行,刘斗便勒马叙话:“韩郡丞,江陵城中有多少差役?” 韩熹下马答话:“回长公子的话,郡丞衙门有四百差役,江陵县衙有两百人。” “甚好!” 刘斗发现自己忽略了这股维持治安的力量,抱拳道:“大战在即,城中的治安就辛苦韩郡丞了。” “分内之事。” 韩熹抱拳领命,恭送刘斗一行路过。 看到刘斗渐行渐远,韩熹身边的差役这才议论纷纷,“这就是那位刘升之长公子么,果然酷似大王。”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张飞带着刘斗、关银屏来到南城门,卫兵接过缰绳把马匹拴在城墙边的木桩上,三人顺着台阶一溜烟便登上了江陵城墙。 刘斗放眼望去,只见城墙上旌旗招展,斗志昂扬的汉兵保持十步一人的密度在城墙上站立,俱都目视远方,一脸警惕之色。 得知张飞与刘斗到来,正在别处巡视的胡班急忙策马赶来相见,随行的还有身穿银甲,外罩绿袍的少年关索。 “参见张将军、长公子!” 胡班来到城楼前翻身下马,抱拳施礼。 刘斗颔首回礼,肃声问道:“斥候送回消息来了么?” 胡班点点头:“半个时辰前斥候来报,吴军前锋已经到达了白雀岭,距离江陵只剩下三十里路程,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便会兵临城下。” “有多少人马,打的何人旗号?” 刘斗手按剑柄,沉声喝问,尽量让自己的心跳慢一些。 毕竟是第一次直面千军万马的战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胡班抱拳道:“据斥候禀报,目测吴军先锋队伍在一万五千人左右,打着吕、潘等将旗。” 刘斗蹙眉:“定是吕蒙、潘璋无疑了。” “来得好,最好吕蒙第一个进城!” 张飞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手里的丈八蛇矛,恨不得一矛把吕蒙搠个窟窿。 刘斗又问:“弓箭手准备好了么?” “正在营内待命。” 胡班指了指城墙脚下的一座兵营,只见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正在列队待命,“五百弓弩手已经全部集结在此,只等吴贼兵临城下。” 刘斗点点头:“继续增派斥候刺探敌军情报,吕蒙狡诈,吴军不一定会从哪个城门进入,让弓箭手原地待命,根据吴军的选择随时调动。” 张飞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忘提醒胡班一声:“城墙上的守军注意隐蔽,露面的不须太多,五十步一人即可,如此才能使吕蒙懈怠。” “三叔果然粗中有细。” 刘斗由衷的夸了张飞一句,挥手招呼关索来到面前:“你带几个人回府一趟把糜芳提来,接下来就要靠他诱敌了。” “喏!” 关索像个军人一般抱拳领诺,雄赳赳气昂昂的带领了五名兵卒一阵风般下了城墙,扬鞭策马直奔关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