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的工人转头向着楚天舒这里看过来。 见到楚天舒这个衣着整洁的少年人时候,他们有些惊讶,随后打算继续自己的话题。 这时候,楚天舒开了口了:“像那种帮着老板榨我们工人的狗娘养的家伙,就应该狠狠地打掉他的狗牙。” 喝酒的工人瘪瘪嘴:“只是说一说,不能打的。” 打了,要扣工资的。 楚天舒脸上显出义愤来:“打了便就打了!他还能怎样?” “打了他,他要告我们黑状的,我们是要被扣钱的。”工人回答。 “扣钱啊……”楚天舒悠悠叹息:“那你们确实是不能打他。” “是吧。”气氛到这里有些冷了。 工人们嘴上说说,本来就是过过嘴瘾,如今被楚天舒说开了,便连嘴瘾都没得过了,心下都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楚天舒这时候说道:“不过,你们不能打,却不代表,我不能打他。” 原本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的周遭的其他人听了,也都纷纷抬头来看楚天舒。 楚天舒笑着:“你们不能打他,是因为他管控着你们的财路,打了他,是妨碍你们养家糊口的。” “但我不一样啊。” “我是不受他们管控的!” “我打他,没有任何问题!” 周遭的工人们一下就都兴奋起来,纷纷凑了过来:“你要帮我们打他?” “当然可以。”楚天舒笑起来:“我也是个给人打工的,也跟你们一样要被人管,被人骂,甚至被人扣工资。” “你们讨厌扣你们钱的这种人,我也讨厌扣我钱的人。” “你们不能打扣你们钱的人,我也不能打扣我钱的人。” “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楚天舒环顾四周,对着一众工人说道:“归根到底,我们并不是打不过那些管着我们、骂我们、还要告黑状扣我们工钱的人。” “我们只是怕打了他之后被扣工钱而已。” “那我们干脆换着打不就行了?” “管你们的人,管不了我;扣我工钱的人,扣不了你们的工钱。” “所以我可以帮你们打那个辱骂你们,扣你们工钱的人;你们也可以在之后,帮我收拾那个打我骂我,扣我工钱的人啊!” 他这话说的相当的直白,相当的浅显易懂。 在场的工人们听了这话,没有一个人是不明白楚天舒话里的意思的。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粗俗,很具有可行性的处理办法。 大家都想出气,那何不换着打呢? 工人们出不起钱请人;楚天舒出于种种原因,也出不了钱雇人滴滴代打。 那两面各取所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互相做对方的代打,不就好了? 这是个相当诱人的搞法。 楚天舒说着话,伸手又向店家要了两壶酒,拿了两只粗瓷碗,摆在自己桌上:“来,我请你们喝酒,咱商量商量?” 两名工人见状,也就没有了什么拘谨意思,大剌剌地坐在楚天舒对面:“小哥儿,你这,打过架吗?” “我没有打过架。”楚天舒为两名工人各倒了一碗酒:“先吃酒。” “我虽然没打过架,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手里头能拿根棍子的话,即便没打过架,也能打得过别人空手。” 他这样说着,举起酒杯:“来,喝一个!” 这样说,两名工人就都放心了,举起碗来,与楚天舒碰杯。 “咝……哈~” “吃菜。”楚天舒喝过酒,连忙夹了一口火狗肉:“你们要打的人,一共有几个来着?” 说起这个话题,两名工人也都热切起来:“就一个,小哥儿你那边是几个?” “我这儿有三四个呢。”楚天舒想了想:“单单是帮你们打一个的话,感觉还是有点占你们便宜了,要不我给你们买点吃的,你们到时候帮我打三个,下手狠一点,叫他们多疼个三五天?” “这个行。”两名工人一合计,觉得是可以的。 “老板,烩两条鱼,待会儿吃完饭带走的。”楚天舒喊道。 “好嘞。”老板那边回应。 之后三人继续说着。 说代打的事情,其实几句话就可以交代,三人说着话,又聊起别的事情。 “你们在厂里都做啥呀每天?我刚刚看你们下班时候,感觉累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唉,别提了。”工人狠喝了一口酒,摇着头:“我们这个厂,是个小厂,主要是冶铁和打造枪管、刀剑。” “这几年对外打仗少了点,战议司就采购各类的武器往外卖。” “给我们的订单本来就不少,大伙儿想着,马上元王节了,是应该休半天假了,结果上面又说是皇帝遇害的事情,可能是斯蒂安国搞的鬼,要跟他们打仗,叫他们赔钱安葬皇帝,结果又给下了订单。” 楚天舒惊了一下。 “这不是机密吗?” “这是啥机密?”两名工人一愣:“这大家都知道的啊,昨天还有人在街上贴告示,一面贴一面喊呢。” “这样么?” 战争讹诈玩得这么浮夸? “那你们岂不是连元王节的半天休息也没了?” “那肯定是没了呀。”工人说着,又是摇头:“真的是愁人,这又累又不赚钱的,真的难熬啊。” “要我说,还不如支个小摊,上街上卖点面条吃呢。”另一名工人叹气。 楚天舒也跟着叹气:“但是街上去支个摊,还要交税,生意差点的话,根本连自己也养不活,更别提养家糊口了。” “唉。”两名工人都沉默了。 沉默着喝酒。 此时似乎只有酒水能够消解心中的苦闷。 “我看你们很缺钱啊。”楚天舒有意无意地说道:“厂里开工资开得很低吗?” “那肯定不高啊。”工人也没有什么保密意识。 最主要是,他们的这点私密,是一点也不值钱的。 “一个月,要是不扣钱的话,就有一块四毛五分五毫钱拿。” “但是,不扣钱肯定不可能的吧?”楚天舒叹气:“我这也做不到不扣钱呢。” “是啊,谁做得到不扣钱啊。”两人都在摇头。 “这群告黑状扣工资的家伙真的该死!”楚天舒愤愤骂道。 “是啊,真该死!”两名工人对此有着同感。 “走,你们给我指路,我揍他去。”楚天舒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