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也顺势搂住了圣人的腰,将头靠在对方胸口,小声说道: “我听闻定州的黄知府今日要庆生,说是大寿,黄知府也算是家境显赫,想来朝廷也是要给一些赏赐,不如就借此名,派个人再去查一下沧州的事情。” 生辰纲?那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派谁去呢? 正当圣人纠结的时候门外的宦官开口道:“陛下,时辰不早了。” 贵妃站在原处,看着圣人快走出门口的时候将其喊住。 “陛下!若是有什么为难的直接交给大理寺去做好了。” 圣人没有回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这里有多少是心向自己之人呢? 朝堂上,尉迟看着武尧安虚垫着脚有些担忧,只希望身旁几个大臣能快一些将琐碎之事讲完。 尉迟在心里摇摇头,怪不得阿翁在朝之时最不喜欢上朝,这都几天了,这些人没有提出一点有意义的事情,那个她叫不上名字的谏臣,每天进谏一个大臣,天天不重样。 今天说这个大臣的子女没有尊师重道,明天说那个大臣的家母不懂礼数,今天说的是哪个?定州府知府?这么老远的也能抓着人家的尾巴,说人家大办寿辰不符合礼数。 礼数礼数礼数,还好阿翁没有在这里,不然说不准会给身旁的这谏臣一拳,让他几天下不来床,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朕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嘛?” 就在那谏臣收声之际,圣人见缝插针地问着,明眼人都看出来圣人是有些不耐烦了,可那人却一脸正色的大喘了一口气。 “陛下,臣还没有说完,臣还有事要说。” 本来尉迟是不打算让武尧安来上朝的,可这个月武尧安上朝的次数太少,为了刷存在感便把尉迟也拉过来听着。 那谏官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尉迟甚至觉得自己都看到了那人的吐沫星子如雨飞下,再见武尧安那有些站不住脚的模样,尉迟思量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步。 “陛下,臣有一事要报。” 尉迟本就不是一个会掺和朝堂之事的人,此话一出,惹来了不少的注目,甚至连不方便的武尧安都侧身看向这人。 武尧安看了看圣人的脸色,又看了看尉迟,这人该不会要说沧州的事情吧? 可是沧州的事情并不像尉迟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如果由她来上报,当着那谏官的面定然会觉得大理寺管理不严。 不能,尉迟应该不是这种人。武尧安定了下心神,难道这人是受不了这谏官了? “小尉迟?在大理寺可还舒心。”听到尉迟的声音圣人面露愉悦,先不管对方要报什么,反正只要让那烦人的谏官闭嘴就好了。 “回陛下,承蒙大理寺卿关照,臣在大理寺并无忧心之事。” “陛下,臣的话还没说完。” 见那谏官又要说话,尉迟强行先一步开口道:“陛下,阿翁今日身子大不如前,前几日太医看过,说是有一味药材只有宫中才有” “...所以臣斗胆请陛下赐药。” 圣人抬眼,尉迟敬德的身子怎么样他是有听说的,可都是一些寻常的药,看来眼前这寺正也有点受不了这枯燥的谏官,便顺着坡说着。 “下了朝便去太医院拿吧,既然没有其他的事情那边退朝吧。” “陛下,臣要说的事情...啊!”那大臣吃痛的捂住眼睛,伸着手微微发抖地指着身旁的尉迟。 听到圣人说要退朝,尉迟便张开手准备作揖退朝,可奈何脚一滑离那谏臣有些近,一拳打在了那谏官的脸上。 这一系列动作其他官员未必全看到了,可最上面的圣人倒是全部尽收眼底,侧头想了很多件伤心的事情才忍住了笑意。 想当年老国公也是这般看不惯这个谏官,没想到这轮回来得这么快,又被他孙女打了一拳,不过看那个样子应该是留了力道,这谏官还能动。 “陛下!陛下可要为臣做主啊!” 看那老谏官跪了下去,尉迟也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声音比那谏臣的声音还大。 “臣有罪,臣上朝次数不多,刚刚只是想听听大人在讲什么,便不自觉地凑近了一些,没想到要退朝的时候不小心磕碰了大人。” 尉迟说着起身上前,眼看着双手要搭上了那谏官,那老谏官慌张地后退了一些,尉迟见状也没有强求,只是好言相劝。 “大人这脸色怕是要养上月余,不然有失体统。”尉迟说着看向圣人又磕了一个头“臣愿拿出七曜俸禄来补偿这位大人。” “行了行了,朕念在你是求知心切就不罚俸禄,今日就退朝吧。” 圣人说着走下了王位,路过内官的时候给对方使了个眼色,待圣人走出了大殿,一群大臣起身准备离开之际,大内官清了清嗓子。 “陛下口谕,请大理寺卿武大人,大理寺寺正小尉迟大人移步偏殿。” 那大内官的话音一出,众大臣纷纷停步,有看热闹的,有想着能不能跟武尧安攀上关系的,但更多的是等着大内官点自己的名字。 大内官也是个人精,见众人停下脚步便继续说道:“大人们可以回了,老奴这还要带两位大人去见圣人。” 长孙无忌刚走下一节台阶,身后便有一官员追了上来,小声讨论着大家都在讨论的事情。 “你说圣人这是何意?难不成要给赏赐?还是说有什么秘案交给大理寺?我们的人在大理寺可都被调到一些闲职。” 长孙无忌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官员,有些不悦地问道:“那几个人在刑部可问出来什么?你还有闲心管这里的事情。” 说完长孙无忌又望了一年那已经空掉的大殿,他感受到了圣人的冷落,曾经的这些同盟他已有心无力,也知道有人在暗中挖他墙角,但这些都不重要。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几家联姻,不然换做是平常,长孙瑾养几个幕僚又算什么?就算他要养一庄子幕僚又如何。 “臣明白。”那大人也不再像往常一样恭维眼前之人,匆匆离去。 “你呀你呀~跟你阿翁当年一个样子,你可知道那谏臣为何有些坡脚?”圣人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个人,开口问道。 “该不会是...阿翁?”尉迟试探地问道。 “就是你阿翁,嫌他啰嗦。那时候你阿翁是可以带着兵刃上朝的,那天你阿翁从城外大营赶回来,拿着他那杆两人才能抬动的枪上朝,下朝的时候一个激动,横扫了过去,那谏官就没有防备,一下子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尉迟含笑听着圣人在讲阿翁之前的事情,也就能从这些人口中才能探听到一些阿翁的往事,正当尉迟想再继续听下去的时候,那圣人话锋一转。 “太医署已经抓好药了,小尉迟,让你长兄带你去取吧。” 尉迟点点头又行了礼,随后看了一眼门外的循毓,待两个人走远了后才再次开口: “大内也不怎么样,你是怎么喜欢这里的?” “我怕死,不在这里就要去战场,开始是无聊,后来也就习惯了。”循毓说着对那些向他让路的巡卫行了礼。 “你怕死?”尉迟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弯着腰笑了起来。 谁怕死她这位大哥都不会怕死,想当初还没到及冠的年纪,那在战场上杀人,那叫一个手下不留情,招招致命。 “循俨在府上可好?”见亲妹妹不依不饶,循毓打算换个话题主动出击,免得一路上被问东问西。 “好得很,家里比循月在的时候热闹多了,你不知道他买了多少个仆人,不是说修行之人要戒贪欲?他怎么也没有一点修行的样子?还有啊!那媒人都快把府上的门槛踏破了,也不知道他们给不给修。” 循毓听到这些数落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曾几何时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兄弟嬉墙,如今也不知道为何搞得一个家支离破碎。 两个人走后,那门外的侍卫便将殿门关上,身边的内官给圣人的茶碗里又添了些水。 “大理寺最近可好?”圣人看着热水上升起的热气有些恍然,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回忆中走出来一样。 “托陛下的鸿福,大理寺近来没有什么大案需要复审。” 武尧安思量着,沧州的事情陛下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一直憋着迟迟不发,既没有去问责沧州府,也没有让太尉一党去督办此事,现在又将她叫到殿内支开尉迟私下小絮,应该是想听点不一样的。 “公主府的事情,还有那些你提上来的折子,朕都看了,你办得很好,朕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武尧安眼神一亮,一位圣人要说让她去查沧州之事,没想到这人再次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黄知府的寿辰需要有人把朕的贺礼送过去,你办事稳妥,反正大理寺最近无事,许是有什么人漏报了复审的案卷。你正好也去查查。” 圣人说完给武尧安一个你懂的眼神,可武尧安却有些不明所以,圣人这个暗号还真是难懂呢...武尧安也只好点头应着,等出去再找人问问圣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