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府衙内无一不愁眉苦脸,处理这些案卷的柳伏除了按印章就没有干过其他的事情,升堂、审问犯人、查案等等... 就好像这些县老爷该做的事情跟他柳伏没关系一样。就算是县内有什么事情,他也是简单粗暴的处理。 前任县老爷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县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处理得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饮酒过多,一头栽进河里淹死了。 新来的这个柳伏,虽然什么也不做,但是没有人敢大声说话。毕竟大家都知道一条传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传言。 柳伏,跟长安城里的柳宰相有着不小的关系。 前几日抓进来的那几个长安人,他们甚至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被抓了进来,只是得到命令将他们二人关押起来,也同样没有人敢说话。 沧州境内的人倒还好说,自打这些人知道了柳伏的做事风格之后就没有什么不能私自解决的。 谁都知道,要是私下里不能解决,闹到官府,闹到柳伏的眼前,那可就不是能安稳解决的事情了。 可是外来的人不懂,甚至有些外来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了进来,有的时候就连他们这些县衙里的人都不知道那些外来人为什么被抓进来。 师爷高堂看着眼前这位身上有些杀气的男人,有些头疼。保不齐这又是柳伏的哪个手下抓进来的。 高堂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堂下何人?” “仡卡。”男人梗着脖子答道。 仡卡是有些凶气在脸上的,本以为回了沧州能看到柳伏,然后亲手把对方杀掉。 可万万没想到,就出去月余,这沧州境内竟然已经戒备得如此森严。别说是柳伏了,就连柳伏身边的护卫他都没看到。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师爷装模作样地问道。 “无罪!我说无罪你会放了我?”仡卡说着微微睁大眼睛,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带下去,带下去。”高堂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他不能将沧州的情况书信给朝廷,但同样也不想那般草菅人命。一直以来他都以这种方式拖着不审,好在那柳伏也没空来管这边。 高堂只求朝廷上的大官们能发现沧州的异动,好把他们这些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解救出去。 “进去!” 其实也不用狱卒推搡,仡卡也会乖乖地进到牢狱中去。他们这些狱卒也只是将仡卡身上的武器缴械,但还有个东西他们并未搜出来。 仡卡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利落地将地上的干草全部堆在了一起,虽然过程中引起了一些不小的动乱,但牢中的人都忌惮这个凶神恶煞之徒。 “你看那个,新来的那个人。”大吴凑到大力身旁,眼神却一直在几个牢房外的仡卡身上。 “早看到了,今晚别睡,当心点。” 大力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快开到棚顶的天窗,看情况夕阳已经准备落下,就是不知道今晚这牢房会出现什么。 “娘娘。” 贵妃抬头看了一眼小声说话的内官,将手中的折子合上放到了一旁,微微后仰看了一眼不远处榻上的圣人,见对方已经熟睡,又看看了内官。 “圣人睡前说了,让我给您备一碗汤羹。”那内官说完命令身后的侍女将羹碗放下,并继续解释道:“娘娘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吩咐老奴便是。” 贵妃点点头,见那内官又去守着圣人便伸手拿起刚才那本折子继续看看着。 眼看这最后一本就要看完,贵妃若有所思地打开近几个月批折子的记录。 今天这一批奏折,依然没有沧州的消息,沧州今年有多少赋税,上交多少粮食稻米都未曾记录。 沧州离长安城并不远,如果按照去年的报告时间来算,今年应该已经...就算是比较远的州府最晚一个半月也应该送到了 贵妃伸出手数着上一份折子呈上来的时间,已经有三个月多了。就算是新老县令更换,新的县令并不熟悉,那也应该由当地的官员帮忙整理。 沧州难道有了二心? 贵妃看了一眼站在圣人身旁扇扇子的内官,对着他招了招手,等对方走到身前后小声说道: “沧州去年的卷宗还能找到嘛?都送到我宫里去,不用拿到这里。” “爱妃,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圣人深吸了一口气,并未起身。 贵妃看了一眼内官,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按照自己的话去做。待那内官起身后,贵妃起身走到圣人身旁。 “陛下的头可还痛?”贵妃说着端了已被温水送到陛下面前,并将对方扶了起来。 “有贵妃帮朕处理这些事情,早就不痛了。”圣人喝完水,握住贵妃的手笑着说道。 “刚刚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些小的猜测,还未证实前就不劳烦陛下了。”贵妃说着也握紧了圣人的手,正想着要不要出去逛逛。 圣人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太子要是对这些事情这么上心就好了。” “陛下~”贵妃说着温柔一笑“太子还年幼,有些事情他不懂教他便是,拔苗助长恐怕酿成大错啊!” “爱妃说的是,说的是。” 圣人说完便穿了鞋子,站起身将两人的裘袄披在了身上。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陛下!天色不早了,还说太子。您怎么也一副小孩子心性。” 贵妃虽然这么说,可是依旧很配合地给对方将裘袄的带子系上,转身又拿了两顶裘帽戴在了二人头上。 待身旁的侍女掌好了灯,贵妃便牵着圣人的手走出了殿内。宫中正殿是看不到雪的,待走到了花园处才有些微融化的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想必明年也是个好年头。”贵妃看看地上的雪,看看明月说道。 “贵妃什么时候记性也这般不好了?”圣人说着拍了两下贵妃的手,看着贵妃那迷茫的眼神,大笑着向前走着。 “前几日大雪的时候,你对朕也说过这般话。” “是吗?”贵妃问道,随后便笑着抵赖“还不是这些奏折闹的,陛下可得好好奖励臣妾~” 武尧安趴在尉迟的背上,双手环住对方的脖颈,撇着嘴,听着那人唠叨。 “你说你,不让你去滑冰你非不听,这回崴到脚了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看啊你还是轻了,应该让你把另一只脚也崴了,你就能消停了。” 尉迟说着颠了一下武尧安,免得对方滑下去。这一下颠簸让五傲岸不由得抱紧了尉迟,顺势将头搭在对方的肩上。 “以前没觉得鄂国公府大,今天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武尧安说着打了一个哈气,那样子活像一直还未睡醒的小猫。 “以前你走得快,现在我们两个走得慢。” “我说要回我府上,你偏要回鄂国公府,我府上小啊!两步就到了。” 武尧安说话的时候,口中的热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扑向尉迟的脖颈,扰得尉迟有些方寸大乱。 “国公府人多,就委屈你在这将就一下。” 自从循俨回来,府上的小厮和侍女便多出来不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武尧安遣散了她府上的那些人,但是尉迟知道对方是个习惯被人照顾的主。 现在武尧安受了伤,尉迟怕回到武尧安府上自己照顾不周,再出了什么问题,还不如把人带回鄂国公府来得方便。 “不将就,不讲究,有你在都不讲究。”武尧安说着有些不老实的摇摇头,险些将两个人弄翻了过去。 “你安分一点。”尉迟说着又不自觉地将手搂紧了一些。 “比起这个我很安分了。” 武尧安说着便将冰冷的手指顺着尉迟的衣领伸进去了一寸,感觉到冰冷的尉迟瞬间皱眉,随后开口又批评了起来。 “都说了让你对穿一些,手这么凉,还敢往我衣服里面插,小心我揍你啊!” 听到这话武尧安摇摇头,但是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惆怅地说道:“真怀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我叫你女侠,你对我恭敬如宾,如今你却要揍我了~” “是该怀念怀念。”尉迟说着将武尧安放在了床榻上,随后转身在柜子里找起了药酒。 “你那时候乖巧的很,只想着查案,哪敢像刚才那样直接把手伸进我怀中。” 尉迟说着拿起眼前的药酒走了回来,将武尧安的鞋子脱下,沾了些药酒在受伤,按住红肿的部位反复揉搓着。 “那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都跟你睡过一张床了,着算不得造次。” 武尧安说着将身子仰躺了下去,另一只脚轻微的荡着,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不错。 “和我睡过的人可不少,曾经闯荡江湖以天地为铺,瓦砾为枕。你呀,还得靠边站站,排不上号。” “可是他们都没有你我这般亲近,他们也没有跟你一起经历过生死,也没有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武尧安说着用胳膊支起头,看着面前的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