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送你做生辰礼,可是涂坏了。” 武尧安看着赵箩那被蹭得花猫一般的脸,又看了看对方手中捧着的四不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 “谢谢。”武尧安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拿四不像,却被赵箩拦住。 “等料子干了你再拿。” 赵箩第一次用涂料,不知深浅便弄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说完赵箩站起身,从桌子下掏出了一个包裹。 “这什么东西?你准备的?” 武尧安看着那有些发旧的袋子,看着袋子上厚厚的灰尘一点都不想上前拿,这赵箩该不会是在那刨了点土给自己吧? “不是我准备的,下午镖局的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我问是谁给的他们没说。又拿不定主意只能等你回来。” “那既然这样,就先拿回府上吧,天色不早了回去再弄。” 赵箩点点头拿起那个袋子跟在武尧安身后,拿起袋子的时候还有些沙石抖落在地,但武尧安还是没想出是谁会给她用镖局送东西。 难不成是自家大哥?可是自己的生辰那人从来不送礼。最开始是他忙得不记得武尧安这个人,再后来就是习惯性没有生辰礼。 当然这些武尧安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年幼的时候四处躲灾,等生活稍微好一些时便来了长安。 面都见不到几次,又怎么会要这种虚礼。 回到自己家中,武尧安穿着内衫看着赵箩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旧包裹,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打开了。 看着包裹中那些带有西域特色的物件武尧安更加疑惑,伸手将物件下面的信拿了起来,打开信看到尉迟的自己武尧安差点哭了出来。 泪水模糊着武尧安的视线,拿着信的手也微微抖着,武尧安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不自觉地擦了下眼泪。 见字如捂,大人今日生辰,我恐不能亲自为你庆生,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东西都能在你生辰时送达。 本已经让家兄为我备了礼物,可途经楼兰看到这些小玩意还是忍不住买了下来,希望你能喜欢。 大理寺公务虽忙,但还请大人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塞外的风景甚美,若有朝一日希望可以邀你一起游览这大漠风光。 包裹里的物品还请帮我送给循月,再下一切安好,勿念。 武尧安看完信又将信纸工工整整地折好,塞回了信封中,随后又拿起那个有些古怪的面具,用手不断摩挲着。 “你这是怎么了?” 赵箩端着热水进来,便看到了武尧安那副如同死了人一样的表情,吓得她将水盆放下,正想去安慰,却被包裹中的木偶吸引住了目光。 “这个东西好奇特,虽然长得丑了一些,但是你看它的关节竟然可移动!” 赵箩说着又伸手拧了几下胳膊和腿,将那木偶握在手中不想还回去。 “既然喜欢拿着好了,你师父买回来的。” “师父好啦?回来了?”赵箩说着四处张望着,抓着手中的木偶小声嘀咕道:“既然是她买的为什么是镖局送来的?” “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少管,快点洗漱,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武尧安说完转身找了个木盒将那面具放了进去,又从怀中将那不倒翁拿出,捧在手心中缩回了床上。 “礼物可喜欢?你怎么不理我了?” “明明是你早上起来就不搭理我了,现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到吵架,武尧安更是清醒了一些。 “早上并没有不搭理大人,只是想着一辈子太长,大人或许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尉迟理所应当地解释着。 可尉迟那表情,换做一个清醒些的人稍微仔细一看,便知道这人是在引诱,像是一位猎人布下陷阱引诱猎物上钩。 武尧安想不出这是从哪里来的片段,但她却很贪恋两人现在的时光。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还要带我去看大漠吗?” 武尧安说着对准尉迟的脸颊亲了上去,蜻蜓点水般的结束,抬头正想看尉迟的表情,便被对方一个吻压了下来,许久才放开错愕的武尧安。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两个,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武尧安看着尉迟突然变了模样,满脸是血不说,身上还有些斑斑孔孔,一手拿着她佩戴的唐刀,一手拿着胡人的弯刀,双眼被血充满。 “不!不!”武尧安疯狂摇着头,却不敢靠近尉迟,却撕心裂肺地大吼着: “你不是尉迟!尉迟在哪里?你把尉迟还给我!” “我就是尉迟啊~大人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刚刚大人不还说要跟我去大漠?” 那尉迟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向外渗血,每走一步那血就止不住地向外喷涌,没两步脚下便是一滩血水。 看着那像尉迟的血人走向自己,武尧安连连后退,捂着脑袋大喊着。 “大人!大人醒醒~”赵箩轻轻推着武尧安的肩膀,拿着手帕不停地擦拭着对方头上的冷汗。 “大人醒醒,该上朝了。” 见武尧安皱着眉头还不醒,赵箩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正打算要再加重力气时,武尧安一下子坐了起来将赵箩死死地搂在怀中。 “我这是在哪里?” “大人怎么了?您这是在家啊~满月管家他们今早回来了,正为您准备餐食呢。” 赵箩说着使劲一用力才将自己的一只手抽了出来,用手中的帕子将武尧安脸上的汗渍又擦了一遍。 见武尧安情绪有所稳定,赵箩才再次开口:“你做噩梦了?” “嗯。”武尧安松开赵箩,看着燃着的蜡烛还是有些失神,“你说满月她们回来了?” 吃了早饭,坐在去大理寺马车的路上赵箩歪着头看着武尧安,这人脸上的思虑好像更深了一些。 “还在想与太尉府的亲事?”赵箩开口问道。 “这亲事说不成,外面都传我是克夫命,除非他是想要被人戳脊梁骨。” 武尧安说着将双手插进衣袖,她是怕尉迟在外面出什么事,昨日的梦算不上什么好梦。 “什么?你是克夫命?那太尉还?”赵箩虽是有些吃惊,不过还算镇静。 如果她要是克夫,那当初也不至于被卖出去做童养媳,但如果当初没有从府上出来,恐怕现在早已经被次子流放。 “所以才会给我牵线搭桥,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武尧安说得沉稳,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 那太尉不过是想借势将自己家未出阁的姑娘们嫁一个好门第,现在谁都知道太尉府的势力不如从前,如果不是圣上御旨,没有人想自愿去沾边。 “高!还真是壮士断腕,对自己家的人都能下狠手。”赵箩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你还知道什么是壮士断腕?” 武尧安挑了一下眉毛,看向那有些不修边幅的赵箩,天天跟着自己跑大理寺,赵箩也跟着潦草了许多。 “我知道的可多了,所以你要小心点。还有刺杀的事情刚过,你若不答应太尉,指不定之后会再次铤而走险。” 赵箩说完宝贝地从怀中掏出尉迟送的木偶,研究得很是起劲。 “大人,你说这东西我师父从哪里弄来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在大唐见过这种东西。” “不是都说了是楼兰物件。” 话说出口武尧安察觉到有些不对,见赵箩还要张口发问,武尧安脑汁绞尽才想出来一个理由。 “是你师父听说想要看看西域的东西,我便托家里的商队以她的名义弄回来的。” 听到这说辞,赵箩将信将疑地又将木偶放进了怀中,歪头又看向武尧安,转过身将马车的窗帘微微掀开。 赵箩见路上并无什么行人,又将手放下转过身看向武尧安:“师父他应该不在府中吧?” 武尧安微微睁大双眼,眼前这人确实要比她想象的知道得多,但这并不是好事。 “家兄下月初应该会从东南运货回来,待那时我将你引荐给他府上的账房,到时你就去学长吧。” 本来武尧安还想将赵箩留在身边几日,虽赵箩不会查案,武功也比不上尉迟,但好歹身边还有个活人,让她不至于太过冷清。 可听到赵箩的话后武尧安改变了想法,她一个人在大理寺冷清也好,危险也罢,但总不能让赵箩再跟着她了。 “那算一算不就是十日后?” 赵箩的注意力被学长吸引住,便没在问尉迟的事情,下了马车还围在武尧安身旁。 “我之前去私塾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账房,你哥哥家的账房先生很多吗?” “不算多。” 武尧安看了一眼站在案卷室门口的大吴微微皱眉,随后又看了一眼赵箩。 “他们家有多少个账房先生你之后会知道,一会我叫人套上马车,你就回府吧,今天寺里不忙。” “大人。” 大吴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武尧安,听闻大力也被掉了出去,他便知道了武尧安的用意。 调查好案件后又做完陈情文书归档,便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赶了回来,回来后大吴便直接来到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