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11不见兔子
人果然是筛选出来的,而不是培养出来的; 所谓的培养也不过是培养那些一点就透,举一反三的人。 “对对对!” 小公子真的很喜欢贾琏这种一点就透的人,和这种人办事心不累。 “故此,我的舅舅,你明白了吧?” 明白,贾琏这还能不明白吗? 这很是直言不讳了! 可是明白,但不能回答明白了。 小公子的意思是,你立下了功劳,所以得到了升迁;但你这升迁的位置太让人眼红了,所以盼着你死的人可不少。 你还没有政治资本坐在那个位置上,要懂得妥协。 上来你就要当那含权量极高的权臣,你这是找死的行为! 所以,你后续才会有这么多烂事追上了身。 这里,包括但不仅限于你自己家里下手能死你这事。 甚至说,这还只是你们自家的事,大家也不过是坐视不管,更过分一点的也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外面的事,你还没得到风声呢,更大的风险在等着你。 也就是说,你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德不配位的表现,俗称没有这么大肚子,却吃了这么大的饼。 你得自救啊! 这样的对话,让贾琏又明悟了几分。 也许,打今个儿起自己要面对的事可能是一波一波的针对和引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明白了又能如何? 真相永远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因为它是已经发生了的事,而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 莫说别的,就说自己家人都要弄死自己了,自己能怎么办? 即便是杀了贾母那帮人也威慑不住对自己位置眼红的人啊! 况且人总的往前看的。 对这不能改变的事情,那就好好利用吧! 怨天尤人毫无作用。 尤其是,不能真的怨恨舅舅。 再说这事也不怪舅舅,自己若有怨憎之心,显得自己过于小人了。 贾琏不想给人留下小人的印象。 因为,小人只会被利用,而不会被重用。 虽然,贾琏本质上是个小人,但却不想让周家觉得自己是个小人。 这两者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于是贾琏的脸色变得更委屈、更不愤,他浑身颤抖的低着头,却一句责怪舅舅张二河的话也不肯说。 可周公子却不想放过贾琏,继续道。 “要是因为舅舅你自己的问题,吃不上这口好的了,那怪不得你舅舅张家;他可是被逼的要多分给别人的人啊。” 小孩子看穿了贾琏的‘心思’,继续在贾琏的‘心思’上引导着贾琏。 “那这样,你这份功劳在你死后就会当人情,你舅舅会把他还在你家人身上的!” 说着孩子还点了点亭子的顶梁柱道。 “毕竟他还是要脸的人!绝不会让你个死人吃亏的!” 这就有点杀人诛心了,哦,我贾琏是被自家人弄死的,然后福报还要报在自家人身上。 这是哪个损种法官才能判下的案子啊! 听这话,贾琏才明白自己这幅作态多余了。 看来,周家是对自己全方面分析过的,砸乱自己的阵脚可不会只冲着一点去。 既然,周公子早就知道我贾琏是个极度自私,枉顾人伦,甚至和家族有间隙的人了。 那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舅舅看在长辈的面子上让余荫照在了自己身上而欣喜,更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余荫照顾了家人而高兴了。 这好处落在自己头上和落在家族头上,对于别的家族子弟而言是可以原谅的事。 但对于贾琏来说,这不就是玩人吗? 我贾琏明显是个只要自己好,不管他们死活的人!要不也不会在和牛嘉待交际的时候,把贾家撇的那么干净。 所以,这里周权是有些要和贾琏挑明了的意思啊! 小公子基本等于明言了‘你舅舅放弃了你,我们可是捞了你一把的!’ 虽然不知道这周家到底想干嘛,但是绝对是用得上我贾琏了,不然怎么会如此费劲的挑拨啊! 可明知道这小孩有挑拨之意,但贾琏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气恼的样子来迎合,以表达自己的态度。 这态度不论真假,都表示的是,你周家说的对,我服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快说。 至于真服假服那就另说了。 于是贾琏装作愣了好一会才算缓了过来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道。 “哎~不过好在舅舅还是来了!来了,就比不来强啊!” 这话的语气充满了无奈,是表达贾琏的自我安慰,也是对命运无法掌握的无力感。 他想让周公子明白,虽然自己承认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但是自己是非还是分且我是个不认命的。 张二河救我贾琏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我贾琏做下的功劳已经得到了该有的奖励,代理司宾署署丞之位足以抵消了。 后来的无妄之灾那纯属是老天不公,死了纯属活该,没死那叫我命大。 所以这事怪不得我舅舅张家头上。 这事别管别人怎么说,但我贾琏总算自己活下来了; 只要我贾琏活下来了,那张二河就是我的好舅舅。 只要我贾琏自己好,那么对我好过的人,我都会念着他的好。 今天这好人,我贾琏誓死要装到底了! 所以,你周家到底想干嘛你就直说吧。 只要对我贾琏好,我贾琏必有回报。 此刻,贾琏敢这么硬气,是因为他明白,周公子今天扮演的角色就是来招揽贾琏的,因此绝不会无地放矢。 那么自己就不能因为他说几句挑拨,招揽,示好的话就立刻摆出一副恨不得与舅舅决裂踏上周家大船的样子! 这样很不值钱! 至少得看看这箭矢射在哪了再说。 可贾琏这番不爽利的样子让周公子不是很满意! 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态度确实是做事人该有的样子,可是把这态度用在本少爷这,让我周大公子始终达不到家里交代的目的,就很让人不爽了。 于是周权觉得是时候要敲打敲打贾琏了。 “我的舅舅啊,你可知道一句俗话,叫民不与官斗!” 这话说的有些古怪,贾琏不是民,他是官。 可贾琏还能不明白这延伸的意思吗? 想对于周家来说,自己这个屁大的官,连屁民都不如,怎么敢和周家讲条件。 基本上可以说周权的意思是,地位低的人是不能和地位高的人斗的。 这是在恐吓贾琏。 可贾琏也不是吓大的,不能让你吓唬了几句就怂了。 该怂的态度咱有,但该钢的决心咱也有。 身体上的怂,是对你周家的敬畏。 可是没好处就让我上贼船,那可是就开玩笑了。 贾琏继续低着头,怯怯的回答道。 “官不公,而民诉之,也是有律法为之伸张公道的!” 回怼了!回怼了!! 这怂逼耷拉脑袋的贾琏,打从见了小公子的嚣张气焰之后就没一点不服的表现。 可现在为了点蝇头小利他竟然还嘴了。 这让周权有些新奇。 “哦,那舅舅可知道,这种下犯上的事能得到公道,难道真的是因为律法?” 周权可不认为贾琏这么天真,他想看看贾琏这么大胆的底气源自哪里。 贾琏自然也不是真的这么天真认为人间有公平可言的人啊。 可他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人间自有公道在,如此欺压百姓之人,难道不会惹得众怒,万一至此时有青天正要为民除害呢?不闹一下,就么能让青天看到啊!” 贾琏说的义正言辞,仿佛自己就是那包拯,海瑞等一系列刚正不阿青天大老爷的化身。而不是那个锲而不舍要求上方的官闹。 其实这话的意思就是,哪个当官的能做到一团和气,谁还没几个政敌了! 我贾琏虽然明白,下犯上是鲜少有好结果的; 如果能赢了,那肯定不是告赢的,而是在你告的时间,恰好赶上了更上面的人要弄这你要告的人。 你这个‘告’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但你要想当这个导火索,不想受这上的欺负。 你就的闹啊! 你就得咬住不撒手啊! 你就得引起关注啊! 不然你可连等到有人为你主持正义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像是高启强,在京海好几十年了,从上到下都知道他是个黑社会,可他就安然无恙,活的挺自在的。 但这不代表,一旦有人想收拾他了,会没有办法。 大多是的时候,觉得自己高枕无忧的人,不过也是没人愿意搭理他罢了。 但贾琏说的这话却不是威胁,而是劝解。 不卑不亢过后,贾琏立马换了个语调,小心翼翼的道。 “公子啊!天道至公,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啊!” 这已经算是明目张胆的讨要了。 贾琏这没脸没脸的态度,气的周权嘎嘎的笑。 “哼~哈哈!舅舅啊,舅舅!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这话让周权说的哭笑不得。 贾琏且一副无所吊谓的样子! “哎呀我的少爷啊!咱们谁和谁,我随时恭候少爷的教诲!” 随即他抬起了头,满脸写着,你爱说啥说话,反正我要好处。 这态度让周权脸色一沉,一把抓住了贾琏的袖子。 贾琏怕这孩子抓自己一把他再摔了,那就说不清楚了,忙凑上去,让周权抓稳一些。 周权见贾琏凑了上来,毫不客气的对着贾琏的脸恶狠狠的道。 “舅舅真的不愿意和外甥结个善缘吗?” 说真的,一个小孩子,一脸的凶恶的威胁别人并不会显得很吓人,只会显得很好笑,很熊孩子。 见四下无人,贾琏也不藏着掖着呢,轻轻的拍了拍被抓住袖子的小胖手,回笑道。 “我的少爷,出家人才讲缘,我贾琏只认权!” 这惹得小少爷很嫌弃,一把松开了袖子,呸了一口道。 “呸~可你若让我一步,与我行善事,交善友,结善缘人而好善,难道我还是个不知道与人恩惠的人不成。” 小公子还是不习惯和陌生人亲昵的,即便这个人他口口声声的叫舅舅。 “如此这样,舅舅你才能福虽未至,祸其远矣。” 下意识的反应显得小孩很真实! 可做完这个动作,周权才想起来今个是要干嘛的,立马也换了副嘴脸道。 “这样,等我回家里给你美言几句,得了我周家的赏识,不比你这酒换酒,茶换茶来的福缘深厚啊!” 又是这套画大饼的说法,贾琏早就听够了。 两辈子听类似的话听了这么多了,肯定不会被小孩这么忽悠啊! 但小孩子又嫌弃又拉拢又画大饼的行文,让贾琏立刻就明白了,这孩子手头还是有筹码的,只是不想出。 这让贾琏心中暗自摇头。 ‘这孩子心太大,想靠嘴忽悠住自己,好让他回家表功去。’ 哎,这小孩子该死的虚荣心啊。 他的身份和地位,在周家家族里混,也用不上这个功劳和夸耀吧。 难道周家也不是一团和气?家家真的有本难念的经? 可这和我贾琏有什么关系,今个不给点好处,我贾某绝不妥协。 于是贾琏拱了拱手道。 “我的公子啊!若我这么大个人,被你三言两语就拿下了,你周家能瞧得起我?” 看着周权逐渐铁青的脸色,贾琏忙往回捞道。 “多少你的给我点好处,不然我这膝盖打不下去弯啊!” 被周权这么恐吓,贾琏还是不松口,这让小公子多少有些面子下不来。 于是小公子做着最后的努力,尽可能的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贾琏,妄图用怒火让贾琏松软。 可惜,这孩子又不是真的生气,这愤怒自然也不吓人。 贾琏笑嘻嘻的顶着小公子的压力,一副毫不上心的样子,表示我已经看穿了。 二人对视了一会,终究是小孩子没抗住。 “行吧,有时候真的讨厌你们这种聪明人,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小公子收起了自己的愤怒,又换上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舅舅你看如此可行,既然你司宾署有这纠察回京百官的职责,那你要怎么纠察呢?” 小公子这话一出,这让贾琏眼睛一亮。 “司法权?” 这可是大手笔啊! 这要是对此事不敏感,还真不明白! 贾琏的功劳源自于程序正义,这就让司宾署有了一切向正规化走的途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