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殊会发现，而且这事躲不过去。但是吧，想要好处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眼下而言，回报比代价高的多了。”　　“至于……以后……等以后再说吧。”司马亮无奈叹息。　　看到司马亮如此为难，林且也知道，对方是真的没办法了。他沉思了一会，然后应承了下来。　　“王爷，在下会和堂妹去接触的。会努力争取堂弟的支持。从而不耽误王爷的大事。”　　看着认真的林且，司马亮感触良多。　　林且，虽说保守了一些，但到现在为止，做事没什么纰漏，最主要还听话。是个不错的人啊。　　以后，重用一些吧。　　至于，现在……先许诺一些吧。不然，有点对不起他。　　司马亮想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林且。　　“行，我相信你会做好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倒不是说怀疑你的忠诚，而是无利不起嘛。我这边总有你要的东西，所以你才愿意这样帮。”　　司马亮突然转变话题，让林且有点猝不及防。他呆滞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　　“这个啊，富少爷，应该说过了吧。王爷是忘记了吗？”　　“富逢只说了一个大概，我是想听到你的具体想法。没事的，你直说就好。我不会生气的。”司马亮看了一下泡的茶，然后倒了一杯送到林且面前。　　看着冒着热气的茶，听着屋外的雨声。林且变得局促起来。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将茶盏拿到手中。　　“这个，在下想要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一个能够与王爷，能世代交好的机会。”　　“就这么简单？”对于林且的回答，司马亮很是意外。他甚至有点不相信对方说的话。毕竟这个条件，可以说空头支票中的空头支票了。　　如果司马亮有机会平定南方，那林且当代能获得利益也不会很多，但如果司马亮输了，那可全家陪葬了。　　这种对比，也难怪司马亮有点不相信了。　　“没错，在下就是想要这个。之前的话，在下会所求一些财物，或者机会。”　　“但现在接触王爷之后，在下觉得王爷的机会还是挺大的。攀龙之臣，何愁不兴啊。在下听父亲的话，稳了小半辈子了，所以现在想跟着王爷赌一把。”　　“如果能赢下这一局，那林且这支林家，说不定会盖过玉阳那支。到时候，后人族谱上，林且就是最受瞩目的那个了。”　　攀龙？赌徒？后人？这林且，真没看出来啊。没想到，保守之下是个那么敢冒险的心。　　虽说，想法是不错，但如果我是林且，估计不会做出这个选择吧。毕竟在有的选的情况下，赶忙要赌上一切呢？　　或者说，林且是因为他父亲的教育，以及林殊那边的影响。所以才这样的吧。　　一个亲属自己小，还比自己有权势，受瞩目。是一件很让人难受的事。　　……　　司马亮想了一下，然后想通了一些林且的想法。因此理解了对方的选择。　　不过，理解归理解。就当下而言，司马亮还是想先给林且一些，比较容易兑现的承诺。要知道司马亮不是一个，很喜欢亏欠别人的人。　　尤其林且，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二话不说就选择了帮助。这样的人，司马亮总会想给与对方一些该拿东西。　　“这样啊。虽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吧，就现在做的事而言，我都没什么底气。如果说，你想要些更实在，我能给的东西，也是可以的。毕竟有些东西还是太远了。”　　林且手指不停敲打茶盏，然后摇了摇头。　　“不了，在下要的就这些。别的外物林家也有不少。至于近些的许诺，在下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事真的成了，想来王爷，也不会亏待在下。所以，王爷真想给，等一切好了，再给吧。到时候，林且肯定不会推辞了。”　　这林且，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虽说官方了一点，但确实让人舒服很多。罢了，等后面形势好了，我再给他一些酬劳吧。　　司马亮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喝了下去。　　雨依旧下着，司马亮也和林且聊了许多。　　当天色渐暗，林且动身了。　　“王爷，在下让手下去安排您前往平南之事吧。安排完之后，在下顺带接触一下堂妹。”　　“去吧。”司马亮挥手示意。　　撑开一把纸伞，林且踏入了雨幕之中。　　随着雨越来越大，以及林且越来越往下，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了司马亮的视野之中。　　司马亮伸出自己白嫩的手，接住了那宛如水柱般的雨水。　　感受着手中的湿润以及冰凉，司马亮想起了在宫中的下雨情况。　　“真凉啊。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总感觉，江南的雨，比中都的更冷一些。”　　“下雨了，天凉了。也不知道宝儿她们怎么样了。希望她们能多添几件衣物，别冻着了。”　　说着一阵风吹过，衣着单薄的司马亮瑟缩了一下。　　司马亮抽回接雨的手，然后回到了屋中。　　披上一件披风，司马亮坐回到了桌案后面。　　望着桌上各种标记的纸张，以及江南的部分地图，司马亮叹息一声。　　“麻烦啊，感觉分析不完啊。最主要手头信息还那么少。”　　“可再麻烦，也得分析啊。只能增加一点胜算，那就没白忙活。就现在而言，我根本没多少机会。只有赢下每一次，才可能多一些筹码。”　　“只有筹码够多了，我才能坐到明面上的牌桌。不然，我只能做一只躲藏在阴影中的老鼠。”　　说着司马亮，拿起一张最新涂写过的纸张，查看了起来。　　从上面粗略的格局来看，这地方应该是平南。而被司马亮标出来的地方，则是平南的军营，盐仓，郡守府，以及一个酒楼。　　看了一遍之后，司马亮又开始补充起来。　　在一串名字下面，司马亮提笔想了一下。然后写下了徐寅。　　“如果说，能争取到这个人。或许能撬动一些二哥的墙角。”　　这个徐寅，就是司马亮先前去平南，查看硝石矿时，遇到的官员。　　从对方年纪和处事来看，基本是在司马亮父皇时期就任职了。　　这种先帝旧臣，虽说直接效忠了二皇子，但是吧，他们被替换也是迟早的事。毕竟这种军事物资的重地，肯定需要自己这边的人。　　除开徐寅这样的人，一些逃过二皇子清洗的先帝旧臣，很多要职也是这个情况。　　哪怕这些人，明面上没说，看起来还是二皇子一派的，但心里，不一定是那回事。毕竟很多人正直壮年，不会想那么容易就退下。　　所以，司马亮想给与一些许诺，让他们为自己，争取一点平定南方的时间，以及资源。　　只要司马亮能收复江南之地，这些先帝旧臣，都可以获得一些利益。　　说司马亮登上大位就有点远了。就说因为司马亮这个压力存在，二皇子在人事调任上面，肯定不会着急安排，自己这边年轻的人去顶替。　　到时候这些有资历的老人，不说重用吧，至少现阶段的职位肯定是不会被动的。　　而在这些人获得暂时安全的情况下，司马亮也能获得不少利益。毕竟这些人在朝廷里地位也不低，一直搅局的话，二皇子也会很头疼。　　这样对方也很难分出太多精力，来对付司马亮了。　　写完一些，杨驸马之前说过的几个名字，司马亮放下了笔。　　“差不多了，暂时就这些吧。只要这边的人，不，只要其中有一两个人，帮我传播一下想法，就可以会有人来下注的。要知道，权利这个东西，尝过的人，肯定不会想放手。哪怕是和敌对的人交易。”　　说着，司马亮愣了一下。随后，他表情一转，自嘲一笑。　　“说的就是我啊，之前还有什么坚持。什么人打死不碰，什么人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哈哈哈。”　　“什么人都用啊，什么手段都来。只要不是触及最终底线的人，别的人都可以。”　　“我最终，还是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或许，小顺子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慢慢变成了我陌生的样子。或者说，他就是未来的我。变成一个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暗中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想到小顺子的离开，司马亮开始后悔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想到，也不是第一次后悔，但这次的情感，比之前每一次都强烈，可以说，司马亮是真的想挽回了。　　毕竟经过各种突发事件以后，司马亮心性也成长了许多。加上权利变大，手下人变多。他不可避免的，走上了那条小顺子曾经想让他走的路。　　如果当初的司马亮知道自己会走到这种地步。那他肯定不会让小顺子离开了。　　这样一个能干且忠诚的人，可太宝贵了。最主要对方，还是个会用手段之人。　　可以说，如果小顺子还在，那司马亮这边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毕竟之前司马亮在中都，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基本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　　哪怕有，后面也会很神奇的被解决。　　之前的司马亮，只觉自己好运，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因为麻烦不会自己消失，只可能是暗中有人帮司马亮解决了。　　而这个人，以前一直都是小顺子。在他走后，司马亮的麻烦，肉眼可见的增多了。这就是一些现实。　　“罢了，罢了，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而且很多事，也确实要我自己来。解决中成长，我要赶紧适应现在的生活才是。”司马亮打起精神，点燃了蜡烛，继续起自己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