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辉人的火炮密度降低到了停歇的程度,步枪走一星一点的射击慢慢大作。 堑壕内外开始了激烈交火,步枪、刺刀、手雷,肉体匍匐在白茫茫和黑漆漆的大地上,铁丝网纠缠住的可怜士兵遭到无情射杀。 那些铁丝网就像攀附的蛇一样缠绕人的身体,预设在泥泞路面下的炸药在人经过时带来巨大杀伤。 这种炸药的激发装置都临时拼凑,有可能明明没有碰到,光是地表的震动也足以去触发。 一处处炸点给太辉人造成巨大的打击,在火炮覆盖过后的地表仍旧有着大量防御武器存留。 人很快在漫天的子弹中站起和趴下,又或者被带走一部分肢体以后原地躺下。 前来视察的珐瑆亲王回到了城墙上,他自发去督战,可前线再如何激烈的交锋在他的眼中只是一点又一点的火光,偶有剧烈的爆破,那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火光。 从那些爆炸来看,太辉人损失会相当惨重。 就在战况激烈时,机枪加入到对垒之中,太辉人顶着弹雨冒死送机枪到达前线,用以压制防御工事和堑壕内频繁射出的子弹。 匍匐在地上的人面临着头顶泥土的坠落,在生前享受到了被掩埋在土壤中的感觉。 凭借机枪的压制能力,太辉军队的士兵纷纷跃起冲向前方的堑壕,端着装备刺刀的步枪跳入其中。 最外沿的堑壕内刀兵相向,当越来越多的太辉士兵进入堑壕中,狭窄的壕沟内人满为患。 搏杀的最终结果只能是更多的人进入这台绞肉机,血拼到最后一刻,流干至最后一滴血。 受伤的士兵在这种激烈到可怕的冲突中无法得到救治,医疗兵无法进入交战区,更无法把伤兵拖到堑壕上面去。 只有在前方变得不再那么危险了,这些轻重伤员才有救治的可能。 战况焦灼,双方士兵在堑壕中不断去争夺,没前进一米都会留下数不清的尸体。 主要战场还是在中央位置,太辉人投入的兵力仅足够他们中部开花,他们打算用这些兵力打开突破口,防止兵力过剩导致更为巨大的损失。 在堑壕的轮番争夺中,表面战斗也没停下,那些碉堡顽强的防御着敌人后面的继续推进。 可防守方的机枪都是被摆在了城头的宝贝,当铁丝网和地雷阵被破掉,压制能力捉襟见肘。 太辉军队的数门机枪得意轻松的控制大片区域。 最后一声爆炸是在一门机枪旁响的,太辉士兵被炸倒一片,头盔和枪械飞到了天上后落下。 近卫军依靠作战经验和顽强的精神成功将敌军阻挡在了第二道堑壕之前。 当然,继续的突破是迟早会发生的。 大表弟走到了城头,他没有选择和亲王肩并肩,而是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观察战场。 虽然前线正在经受巨大的压力,但他还没有命令火炮射击,在他看来,这并不是最佳时机。 只有敌方后续部队投入时,火炮才能最大限度的杀伤有生力量。 珐瑆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表弟,之后将目光重新投入到战场之上。 堑壕与堑壕之间是联通的,有几条交通壕互相贯穿,这给太辉人的进攻带来了便利,同时也有利于防守方的防御。 配合头顶的坚固碉堡,几条交通壕固若金汤。 壕沟两端互相对射。 大表弟用望远镜发现了比较奇特的地方,有几个敌人的装扮不太一样,这些人全部选择匍匐前进,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身上还有特殊的凸起。 他思考时短暂的放下了望远镜,就看到那吾敬礼后跑下了城墙,左医生犹豫再三也随着跑了下去。 并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去做什么,大表弟不多想继续观察战场。 可以看到,近卫军正在向前增兵,两侧的军队也在调动,这些调整都是为了巩固防线。 曾被他注意到的奇装异服的家伙们还在爬行中,有几个到了一座碉堡和交通壕上方。 因为距离太远,大表弟看的不是很清楚,他只看到其中一个滚到了交通壕里面。 也就眨眼之间,交通壕内爆发了一次剧烈爆炸,附近的士兵被这种巨大的轰鸣震翻在地。 如此近距离的爆炸足够把人震个半死。 而其他那些摸到了碉堡下的人同样爆起,他们有的扑到碉堡的射击位上,有的飞身跳入堑壕。 无一例外,这些地方都被爆炸席卷。 大表弟嘴唇哆嗦,太辉人这是在自杀式的进攻。 爆炸一声接着一声,被炸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很多防御点被瓦解。 那些被阻拦在交通壕前的太辉士兵马上开启攻势,快速的去抢占。 有了优势,太辉人马上在堑壕与上方的平坦土地上同时进攻,趁着守军没有在爆炸中反应过来夺取据点。 越来越多的堑壕正在丢失,太辉人还用火焰喷射器消灭顽固的碉堡,守军的士兵披着火焰满世界乱跑乱滚。 突破口打开了,信号弹升空,太辉后续部队从后方而来,他们打着耀眼夺目的军旗,赎罪军赫然在列并且处于最前方。 大表弟计算着时间,他把手高高的举起来。 当太辉的后续部队距离第一道堑壕还有一百米时,他摔下了自己的手臂。 基准炮最先开火,当然这一次基准炮不需要为炮群校正了。 城内残余的火炮争前恐后的怒吼,炮弹快速的掠过上空,一束束火花炸开在敌人的散兵线之中。 有些炮弹还引发了未爆炸的炸药,越来越多的弹坑密布着。 渺小的弹幕每炸一轮就会向前推进,而太辉人则顶着弹幕行进。 弹幕徐进,虽说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可数量短缺的火炮无法给太辉军队打疼,更多的太辉人拥挤到了堑壕内。而赎罪军却不顾一切的前冲,他们根本不在堑壕停留,哪怕遭遇了火力阻拦也绝不后退。 赎罪军如同狂风一样席卷着战场,用自己去吸引火力,使正规部队得以减小压力。 这是一场相当于来自空地一体的打击。 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快速补上。 太辉军队的火炮停歇的时间足够长了,他们用炮击轰炸王都城内,用以压制大表弟的重炮。 珐瑆亲王被人强行拉离了危险地带。 大表弟站在城墙上不动声色,像一座山那样紧紧攥着望远镜。 赎罪军只是太辉军队的消耗品,太辉指挥官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致使这些人用最落后的武器去打最残酷的战斗。 交战双方的伤亡率直线上升,如此巨大的牺牲着实令人心痛。 也只有死者才能看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战斗双方不断投入更多的兵力,死亡地带的士兵接踵而至,到处是人的嚎叫和枪炮,遍地是伤兵的凄唉。 即使伤亡再巨大,也必须进行下去,王都的战场分出胜负后,失败的一方绝无可能再战。 可不管胜负如何,双方必然伤筋动骨。 大表弟越看越心凉,这时如果能有一支足够数量的骑兵部队攻击侧翼,一定可以打开局面。 只是骑兵已经没有了,残余的骑兵部队都干着后方运输的工作。 尤其当他看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的机枪时,更感觉心凉,没有机枪的压制,多少火力点无法被称之为火力点。 被占领的那一处高地全然没有作用,太辉人刻意绕开了那里。 为了高地的安全,还有不少部队放置在那边。 他哀叹的时候,王都的城门缓缓打开,征兆而来的新兵要提前投入战场了。 这一支新兵的最前方,是扛着大旗的那吾督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