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脱离牢狱之灾的男人殷勤的为同行点烟,一缕烟慢慢升起来,缓缓去靠近路灯,有种要把灯光包住的意思。 赎罪军的士兵哈哈大笑,不遗余力的去拍囚犯的肩膀,这个囚犯也作为最诚实的向导,指着远处一阵比划。 那个手指的方向令贝基心头一紧,那里正是老太公的家。 虽说两边语言不通,可交谈双方依然乐呵呵的,眉宇神色胜过经年老友。 后面的小猪哼哼唧唧的,暂时不清楚余生将要终结,它们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外国人塞进肚子。 贝基往更深处的黑暗中躲一躲,心里也是紧张,她希望街道上的这些人能早一点离开,而她也必须快一点到达老太公家里才行。 只是不知道现如今,老太公是否还在家中。 越是心急,现实就越是作对,那几个人好像是真不打算走了一样。 焦急的等待中,街面上又有了声音,那是有人正在极速奔跑。 只见上一秒还在笑的太辉人下一秒已然解下了步枪,对着街道的一头射出了一颗子弹。 贝基听到有人吃痛一叫,沉重的身子撞在地上,她本人也因为枪声惊呼出声。 几个太辉人寻声看向了这条黑漆漆的小巷子,那一刻,贝基彻底慌了,她向后退着。 那个囚犯跟太辉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一马当先冲着巷子过来了。 贝基摸着墙壁不断后退,直到抚摸到了门洞,她藏身在门洞中屏息凝神,这个时候万万不可以再出声音了。 囚犯小心的钻进巷子,在适应了几秒钟后一步步深入,距离贝基也是越来越近。 等那个囚犯走到门洞前,贝基已经能听到他的呼吸了。 囚犯在门洞前驻足了几步,贝基可以肯定自己被发现了,身上冷汗直冒,每一处毛孔都在想办法张大。 只不过他只是打量了贝基几秒钟,随后转身离开。 贝基也是奇怪,探出头看着街道上,她必须冷静,如果这个时候跑起来是一定会被发现的。 当囚犯走到太辉人那边,他并没有告发贝基,只是摇摇头,然后再次指向了老太公家的方向上。 太辉人也不计较,牵着小猪走开了。 劫后余生的感觉分外美妙,贝基大口呼吸,拍着胸脯减缓紧张感。 随后,她摸着墙走到路口,还是探出去看看左右。 左边有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应该是之前跑动的那个,右边是几头小猪,太辉人已经转到街的另一边去了。 贝基尽量让自己脚步轻一些,她快速到了那个中枪的人那边,发现那个人是后背中弹,子弹正好击中的是心脏的位置。 用力将这个人翻过来,手上自然粘上了一些血,在这个人原来趴着的地面上,子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浅坑。 人已经没气了,眼皮却还在跳动。 贝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把这具尸体拖到街边,说了一些信徒们才会说的祝福,而后钻进了另一边的巷子里。 随意走过几条小巷,她听见了有一户人家正在交谈,当然,这些交谈跟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现在和她还有关系的就只有不断前行。 她想方设法加快速度,又尽可能不走大路,可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她绝望的发现,必须穿过宽敞的大路。 这里并不靠近城市中心,算是一个好消息,赎罪军还没有涉足此处。 在老太公所在的这条大街上,很多房子里有人在往外看,每一户人家都灭着灯,每一个人也隔着玻璃去看外面。 除了街上没人,贝基感觉到处都是视线。 她朝着老太公的家狂奔。 几个牵着猪的太辉人还没到,他们路上应该有什么事耽搁了,这就给了贝基很好的机会,她可以安全的到达目的地。 老太公的家很好辨认,面积大是一点,也是这里唯一有庭院的。 另外一点,这房子都是木头结构的,用了很多价值不菲的名贵木材,哪怕把房子拆开了售卖,也是一笔很大的生意。 庭院紧紧锁着,贝基透过门缝看里面,房子也是灭着灯的,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 她左看看右看看,选择了两米多高的院墙,以她的体型和力量是很难翻过去的,翻过去的前提是她能触碰到院墙的顶部。 她开始找四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能垫脚的最好。 院墙外确实没什么可用之物,不过在靠近街面的墙角处有路灯,路灯比墙要好爬一些。 走到路灯底下,伸手抓了抓灯杆,是木头的,好像还行。 是时候施展爬树的本领了,她庆幸自己以前不听话,会光着脚在草坪上奔跑,会像自由民家的男孩子一样爬树。 虽说总被教训,却也在此时有了用武之地。 贝基爬过的树是没有好下场的,她最后一次爬树之后,她的妈妈命令仆人们把家里的树全部移走了。 没有被爬过的同样遭受株连。 此时也顾不得矜持了,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反正这些人也不认识,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贝基先是把手举高抱住灯杆,随后两条腿扣住,一寸一寸向上。 灯杆既不粗糙也不光滑,大小刚好适合她爬,似乎这些路灯是专门为她设计的。 她都想好了,以后去做一个路灯工。 路灯距离墙角有一米的距离,之所以建在这个地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在夜晚照亮老太公的宅邸。 贵族家是有各种想象不到的特权的。 贝基爬到了合适的高度上,下一步也是最艰难的一步了,她需要飞过一米的距离到达墙上。 通过简单的计算,她有机会攀住墙顶,这需要两只手有足够的力量。 成败在此一举了,贝基深呼吸一口,随即腿部发力,整个人在空中转体半周,两只胳膊撑在了墙的顶部。 衣袖惨遭波及,皮肤有些部位也被搓下来一点皮,她只能咬牙坚持,如果这时候掉下去了,只能从头开始。 通过手肘和双腿同时发力,她把自己送到了墙上,但她不敢站起来,就四肢着地蹲在墙上。 同时,街上不少黑色的窗户口处有人的惊叹,还有人正在鼓掌。 很显然,贝基的一举一动都在被注视着。 完成了最艰难的一次飞跃,她可以考虑如何在墙上下到院子里了。 和外面一样,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供踩踏,她不可能直接跳下去,两米多高的墙对她来说还太高了一些。 还是选一些技巧吧。 贝基把脚捶下去试探,运用手臂的力量把身体一点点送下,直到身体和墙面保持平行。 再次吸口气,她松开了双臂,身体自由落体。 几乎是松开手臂的同时间,人已经落地了。 她感觉还行,以前淘气的功夫没有落下,就是裙子被什么东西划裂了。 贝基挺心疼的,这裙子虽然是两个月前买的,却已经是她最新的一件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动手撕开裙子,防止走路时被绊倒。 裙子完全换了另外一种款式,她心疼过之后又得意起来,这次可是完成了一次历史性的壮举,原来不止男孩可以爬上爬下的。 搞定了裙子的破损问题,贝基顺着硬路面一路到了房门前。 门并没有锁,很轻松便推开了。 进门后是这家的超大客厅,专门为了宴会而建造的,以前贝基也来过两次。 “勍惟太公,您在吗?” 看着冷冷清清和幽暗的客厅,这里的一切家具还在诉说着曾经的人满为患,人们可以在这儿边聊天、吃饭、饮酒,边开怀大笑。 那时讨论什么的都有,国家大事和男欢女爱,家庭琐事以及八卦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