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羽枫瑾的肩膀,说道: 「罢了,我认输了!你能利用人性的弱点,不费一兵一卒地夺走一座城池,这不得不让我心服口服!不过……我还是不愿做一个反贼!兵你带走,城池也归你,请把我关在我的府邸就好,千万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羽枫瑾郑重地拱手一揖,正色道:「请兄长放心,事情结束前,请您暂住在府内。待他日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定会放兄长自由!」 说罢,他摆了摆手,命下属将他带回府邸。 待襄王离开,叶青峰走过来,拱手禀道: 「殿下,咱们的人,已经接管了襄州所有的军务和政务。」 羽枫瑾点了点头,立刻问道:「现在加上襄州的人马,咱们可以调派多少人了?」 叶青峰略一沉吟,拱手说道:「我们手中兵马的人数,已达到了六十万!已经可以和刘景龙相抗衡了。」 羽枫瑾双眸一亮,立刻吩咐道:「太好了!传令下去,带着兵马速速赶回云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景龙的大部队,已经兵临城下了!」 ——兵临城下—— 羽枫瑾猜得不错。 就在他和襄王周旋的这段日子里,云州城也迎来了黑压压,遮天蔽日的敌军。 得意扬扬的刘景龙,带着五十五万大军,在云州九门外修筑工事,并将其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已经离开前,鬼力赤信誓旦旦地承诺下,要死守城池,可眼前严峻的情况,却不容他乐观: 敌我双方人数悬殊;刘景龙来得太快,城内准备不足……这让守城,变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 然而,鬼力赤还是日夜不休的,带领着众人修筑防御工事,加强九门的防御。 双方都摆排开阵型,万事俱备,就等着对方先开战了。 夜幕降临,寒气逼人,晚风拍打着城外的军营,做饭的炊烟也被熄灭。 刘景龙派出去的探子来报:云州城的城头上火影攒动,似有异动。 刘景龙立刻走出营帐,前去查看。 可天地间除了城头,那一排好似巡逻的火光之外,四周都是黑漆漆、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正当他困惑之际,云州城城楼上突然喊杀声四起。 城头霎时涌现出无数的火把,顿时将漫天大雾驱散,黑夜亮如白昼。 城墙上的人,都兴奋地挥舞着火把,呐喊助威。 本来还自信满满的刘景龙,看到城中人数竟如此之多,他突然间犹豫了,立刻下令收兵,不敢强攻,只安排大部队在城外驻扎观望。 然而,城楼上那些人,不过是为了迷惑敌人: 鬼力赤让城中的男女老少,都穿上军装站在城头,举着弓弩刀剑和火把,摇旗呐喊,以壮声威。.z.br> 为的就是拖住刘景龙,等待着翊王的归来! ——奇袭—— 天边的衰草与孤云相接,远远望去有如云中垂下。 城头上的将士们目光炯炯,凛然守卫着云州城。 刘景龙还未攻城,却已然被这个气势,吓得慌了手脚。 副将翟能在一旁连忙催促着:「主帅,您不要被这场景吓到,想必他们是虚张声势罢了,咱们赶紧进攻吧!如果守城将军把主力都放在这里,那其他大门的防守一定兵力不足,咱们大可一举拿下!」 刘景龙连忙摆手,坚定地拒绝道: 「不可、不可!听闻那个义王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他没准儿就是让咱们以为这是虚张声势,诱惑咱们进攻。其实大部队正守在其他门呢! 」 翟能搔了搔头皮,说道:「可是,主帅,卑职听闻翊王并不在城内啊!」 刘景龙怒瞪着他,责备道:「你懂什么?开战之际,他能去哪儿?这一定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他肯定还在城中!」 翟能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即便如此,咱也不必怕他啊,咱们这么多兵,和他们硬拼也稳赢啊!」 刘景龙白了他一眼,骂道:「我就纳闷儿了,咱俩谁是主帅?本将军可是从西南铁骑出来的,你是从哪个坟头冒出来的?怎么打仗,还用得着你教吗?」 翟能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只好拱了拱手,不再出声。 夜色已深,二人正争执间,方才还紧锁的大门,忽然间被打开。 让刘景龙意想不到的是,鬼力赤带着五百名刀斧手骑着快马,迎着风霜就杀出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们便以迅雷之势,跑到了刘景龙的队伍前一顿砍杀。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由于刘景龙的部队毫无防备,又受到主帅的影响,十分怯敌。 所以对他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损失十分惨重。 「糟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翊王肯定还在城中!撤,快撤!」刘景龙见到这样的奇袭,心中毫无防备,竟一时乱了手脚,第一反应便是逃跑。 翟能却抽刀出鞘,一边奋力抵抗,一边高声叫道:「主帅,他们不过就区区几百人,您何必怕成这样?咱们身后可是数十万大军,都在看着您呢!」 此言一出,待刘景龙看清来者人数,立刻稳了稳心神,高举着大刀,喊道: 「重新整顿队形,给老子反击!」 被击溃的军队,在翟能的指挥下,用最短的时间重振旗鼓,开始反击。 鬼力赤却又带着兵,如风卷残云般迅速撤退,立刻拨转马头狂奔回城,重新将大门紧紧关上。 ——分歧—— 这场奇袭,速度快到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刚才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然而,地上那些被千刀万剐、血流不止的尸体,却在提醒他们——刚刚是被偷袭了。 翟能一把摘掉头盔,怒骂道:「可恶!这明明就是虚张声势,说明他们城内守卫空虚,咱们应该及时反攻的!现在咱们不但错失良机,还让大受损失!」 他立刻向刘景龙拱手道:「将军,给我五万精兵,我现在就冲入城内,将这个云州城给太子夺回来!」 刘景龙捻须沉吟着:这小子从方才说的,就很有道理,看来是个人才!如果真给他五万精兵,想必他真的能拿下云州城! 然而,他转念又一想:自己的副将带着五万精兵,拿下一座城池,立了大功。 那不就更能证明,自己方才的策略都是错的吗! 他是人才,自己可不就真成了蠢材?功劳被他抢走了,这是自己不能允许的! 他一摆手,立刻厉声制止道:「不可!这里面肯定有诈!他们是在诱敌深入,早早在城中埋伏好人马,就等着咱们一入城,便立刻围上来将咱们斩杀!」 翟能一跺脚,指着近在咫尺的城池,吼道: 「将军,咱们打仗不能这般前怕狼后怕虎啊!别说咱们占尽了优势,就算是不占优势,咱们也应该学习他们那般虚张声势啊!这兵法有云,兵不厌诈!」 「哼!」刘景龙彻底被惹怒了,他指着翟能的鼻子,大骂道:「好你个翟能!本帅是此次指挥作战的将军,你却三番五次地在这里挑本帅的毛病!我看你想造反是不是,你莫不是已经安排的细作,就等着哄骗我们入城后,将我们围歼啊!」 翟能一怔,满面失色地拱手道:「卑职不敢!卑职一 向对北渝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私心!这样说,完全是从战局上考虑!」 刘景龙瞪了他一眼,立刻吩咐道:「听本帅命令,整个部队后退十里安营扎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贸然出击!」 此时此刻,翟能的一股心气儿全然皆无,便立刻带着手下的兵退去。 被留在原地的刘景龙,却彻底被这阵仗吓怕了、他在搜肠刮肚,拼命地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离开战场,回到自己舒服的岗位上去。 虽说刘炳文一再强调,让他在战场上有所作为,为刘氏一党争口气,日后好能在朝中呼风唤雨! 然而刘景龙却不以为意,刘炳文倒是上嘴皮碰下嘴皮一说,轻松极了。自己可是要用脑袋去拼命的!再说日后刘炳文富贵了,也不一定会带着自己! 怎么想,他都觉得这是个不划算的买卖! ——夜袭—— 深夜里,寒风大作,郊外猛烈的狂风,如刀子般割着营帐。 疲惫的京师,却顾不得这振聋发聩的响声,大家一回到营帐中就呼呼大睡、鼾声四起。 刘景龙也沉沉睡去,在临睡前却在反复琢磨着:要如何收兵回去。 然而,副将翟能却一直未能入睡。长期作战的他,敏锐地察觉到: 今日这般玄而又玄的招式一定有诈。所以,他连盔甲都未脱,一直在营帐内,擦亮着兵器等候着。 果然不出所料:夜深人静的时候,云州城的城门,竟然再次打开。 鬼力赤带着主力部队,分成数股小队,摸着黑奔袭刘景龙的大本营。 就在刘景龙的士兵都在梦乡之际,营帐外忽然火光大亮、杀声四起。 鬼力赤的小分队,一把掀开营帐大门,冲进去对里面的人肆意砍杀,离开前再点燃营帐。 一时之间,无数的营帐燃起熊熊大火,许多将士在睡梦中,就被人一刀毙命,连「救命」都没有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