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王恶狠狠的瞪着孙燧。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不除,他的大业就无法展开,还会碰到更多阻挠! 「来人!」沛王想身旁人厉声喝道:「将这个蛊惑人心的孙燧,给本王推出去!」 「是!」话音刚落,两名士兵走上前来,紧抓着孙燧的胳膊,推搡着将他押出门去。 面对暴力,孙燧没有摇尾乞怜,反而破口大骂:「大胆沛王,你敢斩杀朝廷命官、举兵造反,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你如此残害官员、迫害百姓、践踏老祖宗辛苦打下的江山,就不怕死后,无颜面对先帝吗?就不怕死后,你的亡灵不能安息吗?」 沛王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拳被握得青筋暴露,牙龈咬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瞪着宁死不屈的孙燧,愤怒的咆哮着:「来人!将他五马分尸!」 「哈哈哈哈!」孙燧任士兵将自己的四肢和脑袋,分别拴在五匹马上,脸上却毫无惧色,依旧张狂的大笑着:「如今你杀了我!我就是北渝的英雄,会名垂千史、流芳百世!而你,则会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北渝的叛徒!」 「行刑!」沛王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 他再也不想听孙燧再说一个字,更不想再和他谈任何条件,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要孙燧死! 随着一声令下,五名兵丁开始用力抽打着马屁股。受惊的马儿,不停地嘶吼着,奋力往相反的方向奔跑。 五匹马一齐往前奔,瞬间将孙燧拉紧,脖子被麻绳狠狠扯住,让他脸色发紫,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撕裂的疼痛让他瞪大了双眼,大张着嘴,一双眼死死瞪着不远处的叛徒。 他不怕死,他知道,只有自己死了,沛王就留下了造反的证据,翊王就能光明正大的与他战斗! 只是,他再也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刻了,虽然惋惜,却无悔! 官兵手中的抽打更加用力,随着马儿凄凉的悲鸣声响起,一片鲜血喷溅了士兵满脸,孙燧被扯断了头颅和四肢。 马儿托着残肢和脑袋,继续往前奔跑着,拖出五条常常的血痕,徒留一个空荡荡的躯干,狼狈的躺在血泊之中,五个创口处血流如注…… 沛王命士兵,押着大堂内的官员出门,强迫他们看着孙燧行刑。 看到这一幕,文弱的官员们一边号啕痛哭,一边扶着墙狂呕起来。 方才还要誓死报国的决心,只一刹那便全部浇熄。 「很好!」解气后的沛王,看到此时大家魂飞天外的样子,觉得十分满意:看来,此一举杀鸡儆猴,效果很明显! 他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去,凛声问道:「你们还有谁,想步他的后尘,执意为国捐躯?」 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也纷纷抽刀出鞘,亮出明晃晃的刀刃。 在这样充满杀气和威胁的氛围中,面如土色、抖似筛糠的官员们,都沉默的低下头颅,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言语和神色。希望能用苟延残喘,换来一线生机。 可沛王不满足于这样的沉默,他继续逼问着:「既然所有人都怕死,那你们现在就和本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从今日起,你们要完全服从本王的命令,如果谁敢违抗,立斩不赦!」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并不想追随沛王的官员,也不得不跪下高傲的膝盖,向他臣服,战战兢兢的喊道:「臣等愿意追随沛王!」 沛王插着腰,肆意的笑了起来。 大业未成,他却已经体会到,权利和暴力带给他的尊荣和威严。 此时,头顶的太阳立刻躲进云彩里,整片天空霎时变得惨淡无光,空中开始飘下冰 凉而纯洁的雪花。 随后,沛王大摇大摆的走进府衙大堂,命士兵将府衙上所有人,都一一登记后,带上大堂来。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一群人,傲然道:「现在,摆在大家眼前的,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们可以追随本王,事成之后,本王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大家!不愿意追随本王的,只能将你们送去牢房暂时关押,待事后再定夺!」 底下的官员面面相觑,沉吟片刻,便开始纷纷站队: 一些人迟疑的走到沛王身旁,这些人也许是贪生怕死,也许是对现状不满,也许是暂时的委曲求全。 总之,此时此刻,他们已被贴上了反贼的标签。 而大多数人,则默默无言的站在另一侧,等待被关入大牢。 这些人,也许有些人是孙燧一辈,心中有着坚定的信仰。 但有一些人,只是觉得,跟着沛王造反这件事极不靠谱,所以他们不想冒险! 这样的结果,让沛王有些气愤。 他坐在知府大人的上座,想着该如何处置,这些不肯服从他的人。 恰在此时,许泰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拱手道:「王爷,我派人将曹州城翻了个遍,没有人见过翊王的踪迹!想必,他早已离开曹州!」 沛王皱起眉头,思忖片刻,沉声道:「他应该还没走远,现在马上派人,从水上陆上分头去追!无论谁追上他,则格杀勿论!」 「是!」许泰一拱手,便立刻转过身,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 在那些反叛者被带入监牢后,沛王在其他官员的帮助下,占领了曹州的府衙,接管了城内所有防务。 从这一刻起,曹州正式沦为沛王的根据地! 府衙的房顶上,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轻轻落在地上,呆呆的站了许久许久,却一直一动未动。 随即,传来了隐隐的啜泣声。 沐芊芊抱着双膝躲在树下,将头埋在膝盖中,小声的哭泣着,生怕引来别人的注意。 与鹿宁不同,她虽然胆子很大,却从未杀过人,更未看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其实,她方才离开府衙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折返回来,躲在房顶上偷看。 在看到孙燧被推出门时,她很想去救他。 可事情的最后,她还是退缩了。 因为她知道,有这么多官兵在此,平自己的三角猫功夫,自己勉强能脱身,根本带不走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孙燧。 她知道,如果鹿宁在此,一定会拼命阻止此事的发生。 可是她害怕,她没有面对死亡威胁的勇气。 此时,她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不配一个「侠」字,而是彻头彻尾的胆小鬼!qδ 她耳边忽然想起孙燧最后的话,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阻止沛王这个叛徒谋反! 她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才不辜负孙燧的牺牲。 她从怀从掏出一枚铜板,随手向上一抛,然后一把接住,心中默念着: 如果是字,就去追翊王和叶青峰。如果是花,就去追鹿宁! 摊开掌心一看,她便立刻翻身下马,拨转马头,往盛京的方向追去。 ——穷途末路—— 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而下,两岸的青山不断向后移行。一阵巨浪拍打船舷,船里的人趔趄踉跄。 沛王说的不错,羽枫瑾确实没有跑远! 呼啸的寒风中,羽枫瑾面色凝重的坐在船头,呆望着滚滚巨浪,久久不发一言。 叶青峰拿着酒壶和一个馒头走出船 舱,看着羽枫瑾落寞的身影,不免心神愧疚。 他吸了口气,走到羽枫瑾身旁,将手中东西递给他,轻声道:「殿下,喝点酒暖暖身子吧。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些吧!」 羽枫瑾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胃口,你不必管我。」 叶青峰叹了口气,坐在羽枫瑾身旁,赧然说道:「殿下,您在生我气吗?因为我没有帮您拦着少帮主?」 羽枫瑾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着叶青峰稚嫩而诚恳的脸。 他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傻孩子,你们是好心,我感激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为什么要怪你!」 叶青峰听到这话,立刻松了口气,却又担心的问道:「那您为何一路上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难道不是为了少帮主的事吗?」 羽枫瑾叹了口气,沉声道:「兵符不是轻易就能要来的,连我自己出面,都没有信心能拿到,更何况是她!说不担心她的安危,是不可能的。只是,我更担心的是,沛王即便再蠢,我消失了几天,他也一定会有所察觉! 沐芊芊的把戏拖延不了多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沛王现在就该有所行动了。只是咱们一直在船上,我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所以有些坐立难安罢了……」 叶青峰咧嘴一笑,说道:「殿下,您别担心。我方才听他们说,马上就要上岸休息了。到时候,咱们打听一下不就成了!」 羽枫瑾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道:「等船靠岸,咱们就下船,然后换艘船继续前行!不过,没到下船时,你不要走路风声!」 叶青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换船?这不是耽误行程吗?还是说,您不信任这些人?他们可都是孙大人的心腹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