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去了三天,华榉他们到达了汪古部,由于他已经提前把塔木森派了回来,所以他跟大祭司两个人早已带着上百人在部落营地外面等着。 「来了。」 塔木森指着正朝他们而来的华榉等人对大祭司说道,随后他们带着人迎了上去。 「参见大人。」 华榉的马才刚到跟前,塔木森跟大祭司两个人便跪了下去,华榉从马上下来把他们扶起来,然后看了一下后面其他迎接他们的人,笑着说道:「搞得这么隆重,这让我怎么担当得起呢?」 「这是我们对大人的一片敬意,希望大人能够明白我们不仅对大宋忠心耿耿,对大人同样忠心。」塔木森说道。 华榉明白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向自己表达心意,以便将来能够得到照顾,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们的诚心我已经看到了,只要你们能够忠于大宋,大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我们已经在大帐准备好了酒水和食物,请大人进帐休息。」大祭司说道。 华榉看了一下,瓦嘞江没在,问道:「瓦嘞江将军怎么没在,难道是他的伤还没有好吗?」 「瓦嘞江已经身亡了。」塔木森说道。 「什么,身亡了!」华榉很惊讶。 因为上次他明明给瓦嘞江检查过,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每天按时服药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没想到这才短短二十几天的功夫,居然就身亡了,实在让他不解。 「他的伤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突然身亡了?」 虽然瓦嘞江现在对华榉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毕竟曾经帮过他,所以他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大祭司看了一下塔木森,说道:「他的伤本来已经快要好了,但他不听劝阻,非要饮酒,而且酒后又要去骑马,结果不仅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吐了血,我们用了最好的药给他医治,但奈何我们这里条件有限,治了两天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转来转严重。 没办法,我们就想着把他送到莫干城去医治,结果走到半路上他就死了,我们只好把他带回来安葬了。」 华榉见大祭司说话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塔木森在旁边也显得有些紧张,就知道瓦嘞江的死绝非像他们说的那样,估计应该是跟汪古部新任首领有关。 因为兀吉剔思死了,他儿子也不适合再当首领,因此汪古部需要重新选一个新首领,而华榉之前曾答应过瓦嘞江要推荐他来做这个新首领,但现在汪古部的大权在大祭司和塔木森的手中掌握着,他们肯定不愿意就这么把权力交给瓦喇江。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瓦嘞江死掉。 不过,华榉虽然知道这中间有问题,但并不打算去揭穿,因为他的目的只是让汪古部向大宋臣服,至于由谁来当首领他并不在意,相反汪古部内部越是有这种争夺,对大宋来说也就越好控制。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华榉唉叹了一声,说道:「瓦嘞江将军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原本之前我还准备推荐他来接任汪古部的新首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就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随后,他看了一下大祭司和塔木森,说道:「现在看来只有在你们两人中间挑选一个来接任了。」 见华榉没有继续追问瓦嘞江的死因,反而要在他们两个中间选一个来当首领,顿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确实如华榉想的那样,瓦嘞江的死的确有问题,而是被大祭司和塔木森两个人设计弄死的。 而他们两个之所以要弄死瓦嘞江,正是为了首领的位置。 原来,瓦嘞江在养伤期间把华榉要向徽宗举荐他当汪古部首领的事,告诉了他的妻子和 儿子。 本来他只是想让他们高兴高兴,并没有想让他们到外面去说,毕竟现在徽宗的任命圣旨还没有下来,如果提前说出去恐怕会引起塔木森和大祭司的不高兴。 因为存在部落中的地位来说,塔木森和大祭司的地位在他之上,而且现在部落的事情也都是有塔木森和大祭司两个人在管,部落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把他们两个当成是新的领导者了。 尤其是塔木森,他以前就是兀吉剔思最信任的将领,所以他在离开的时候才会把部落的安全交给他来负责,现在兀吉剔思不在了,部落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会成为下一任首领,甚至连塔木森自己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知道瓦嘞江会成为首领,必然会心里不舒服。 所以,瓦嘞江在告诉自己期待这件事情之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不要到外面去说。 哪成想,他儿子在骑马的时候跟塔木森的儿子发生了冲突,两个人打起来了,结果他儿子吃了亏,却又丢不下面子,所以为了找回场子,就脱口说了一句「等我父亲做了首领之后,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的脚下舔我的鞋底」。 塔木森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相信,便反击道「我父亲才是首领的不二人选,你父亲只配给我父亲牵马。等我父亲接任首领之后,我要让所有的人都往你家撒尿,还要你跪下来舔我的屎。」 瓦图嘞的儿子「我父亲当首领是华大人亲口许诺的,你父亲想当首领是做梦,不信你就给我等着,用不了多久大宋皇帝任命我父亲为首领的圣旨就会来了,到时候我一定要你跪下来把部落里所有马拉的屎全都吃掉。」 两个人正争执的时候,旁边正好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听到这话之后赶紧说道:「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小心给你父亲惹来祸事。」 他儿子那个时候还在气头上,也就没有多想,随口就说了一句:「我没有乱说,这是我父亲亲口对我们说的,是华大人当着他的面承诺的。」 那个老人见他不像是在说谎,随即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瓦嘞江的儿子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可以向神灵起誓,绝没有半句假言,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草原上的狼群把我给撕了。」 周围的人听到他都起誓了,也都知道应该不会是假的,全都不敢再说话,塔木森的儿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也没有再跟他争执,径直骑着马回家去了。 回到家之后,塔木森的儿子立刻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了,塔木森听完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起来,因为他一直就觉得兀吉剔思不在之后这个位置就理应是他的,毕竟兀吉剔思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协助他管理部落,就算按部落里的身份地位来说,他也是当仁不让的首领首选。 现在突然听到自己为部落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很可能只是为瓦喇江做嫁衣,因此心里感到特别的不舒服,并且也不想让出现在既有的权利。 但他也明白,如果华榉真的要推荐瓦喇江担任首领,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凭他的分量影响不了华榉。 不过他虽然无法影响华榉的决定,但却可以从瓦喇江这边想办法,毕竟瓦喇江现在就在汪古部营地,而且现在营地里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和大祭司说了算,只要想办法把他这个人弄没了,那一切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因为华榉绝不会去举荐一个不在的人当首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就开始琢磨要怎么才能让瓦喇江不在了,而又不引起族人们的怀疑,毕竟瓦喇江也是部落中有身份的人,如果明目张胆的将他弄没了,族人们肯定会对他有看法,将来就算他当上了首领也会遭受到诟病。 最重要的一点,华榉最先认识的就是瓦喇 江,而且还亲口许诺要向徽宗推荐他为首领,如果让他知道塔木森为了当首领而把瓦喇江给杀了,只怕也不会轻易的饶了他,就算不杀他,恐怕也不会让他来当这个首领,到时候他一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他需要想一个既能够除掉瓦喇江,但又不至于引起人怀疑的办法,只有这样华榉回来才不会找他的麻烦。 但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最后还是他的妻子提醒,既然想不到好办法,就去跟大祭司商量,因为不管他怎么做最后都绕不过大祭司这一关,必须得到他的配合才行,要不然他是办不成这件事情的。 塔木森觉得他的妻子说得有理,随即就去找了大祭司,好在平时他跟大祭司的关系不错,所以大祭司也愿意帮助他。 当然,他也许诺了给大祭司很多的好处,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再好,在没有实际的好处,大祭师也未必肯帮他。 在他给大祭司的许诺中,其中一项许是他当了首领之后,大祭司将在部落里将拥有跟他一样高贵的身份,并且部落里的大小事物都会跟他一起决定。 以前大祭司虽然也身份高贵,但在部落里基本上只管祭祀神灵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管。 而现在塔木森承诺以后部落里的事情跟他一起决定,这等于就是告诉他以后部落里的其他事情他也有权过问。 除此之外,他还许诺,等他当了首领之后,就让他的儿子娶大祭司的女儿为正妻,将来立他女儿所生的长子为继承人。 得到诸多好处许诺后,大祭司自然也就开始替他谋划起来,最终还真让他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转过天,大祭司找了个理由把塔木森、瓦喇江,以及部落里另外几十位长者叫到一起,然后故意所有的人都上了酒,唯独没有给瓦喇江,理由是他有伤在身,怕给他酒喝会影响到他的伤势恢复。 大祭司之所以会这样安排,是因为他知道瓦喇江是个好酒如命的人,在家养伤这段期间,家里人严禁给他酒喝,已经让他憋坏了,只是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喝酒他又怎么忍得住,因此强烈要求也给他上酒。 在场的其他人都极力的阻拦,大祭司、塔木森也别假惺惺的苦劝,但瓦喇江的酒瘾上来了,大家越是劝他就越要喝,最终前前后后喝了十一碗,虽然没有醉,但脸也红了。 喝完酒之后,大家一起去看士兵们骑马比赛,这中间塔木森故意去跟那些骑兵一起比赛,并且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引得在场的人对他一阵叫好和恭维。 随后那些士兵又叫瓦喇江也参加,塔木森故意又出来阻拦,说他的伤还没有好,还不能骑马。 酒劲开始上头的瓦喇江为了不在人前被塔木森比下去,逞强骑到马上跟士兵们一起赛马,结果本身伤势未愈,又喝了酒,在马背上这么一颠簸,人受不了了,随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且由于他的一只脚没能够来得及从马镫里抽出来,被马拖着跑出去了四、五百米。 等到大家把马拦住将他救下来时,他已经鲜血满身昏迷不醒。 大祭司、塔木森带着大家赶紧把瓦喇江抬回去假意给他医治,但却故意把药量减少,让他的伤势加重,然后再提出把他送到莫干城去医治,却又在路上故意拖延,最终让他死在了路上。 当然,这其中的经过只有大祭司和唐僧两个人知道,其他的人全然不知情。 「汪古部素来有规定,担任祭司的人是不得接任首领的,所以小人大人就不用考虑了。」大祭司躬身对华榉说道。 华榉从他的表态中听出,他和塔木森两个人之间已经是商议好了的,所以看着塔木森微笑说道:「那这么说来,这个首领之位就只能由塔木森将军来担任了。」 大祭司 说道:「塔木森将军以前就协助首领管理部落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他兢兢业业把部落打理的井井有条,部落里的人全都非常信任他,没有人比他在世和接任首领之职。 所以,这个首领之位非他莫属。 当然,这一切还必须有赖大人向大宋皇帝陛下推荐,只有得到了大宋皇帝陛下的任命,他才名正言顺。」 华榉笑着问塔木森道:「塔木森将军,如果让你来担任万古部落的首领,你觉得自己能够管理好汪古部,不出现乱子吗?」 塔木森立刻跪下说道:「如果大人愿意向大宋皇帝陛下举荐小人为弯谷部落的首领,小人保证一定会把汪古部落管理好,绝不会给大宋添一点麻烦。如果做不到,就请大人砍了我的脑袋。」 华榉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祭司都说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你有自信能够管理好汪古部,那等我回去之后,变相陛下推荐你为汪古部落的首领。」 得到了华榉的许诺,塔木森大喜,激动的说道:「多谢大人。大人对小人的恩德,小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将来大人不管有什么差遣,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大人一句话,小人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去办。」 华榉大笑了两声,随后伸出双手把他扶了起来,说道:「塔木森将军这次带我们去追击耶律达石,已经立下了功劳,回去以后我不仅会请陛下任命你为汪古部的首领,而且还会再让陛下给你一个爵位封号,让你的家族能够世代享受尊贵。」 说到这里,华榉随后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大祭司,说道:「当然,我也会请陛下给大祭司一个封号,让你们一起享受到大宋的恩典。」 塔木森、大祭司激动的跪下磕头道:「多谢大人。大人对小人恩同再造,小人一定会让后代子孙世世代代都记住大人的恩典。」 华榉把他们两个扶了起来,塔木森、大祭司同时伸手对他说道:「大人请到大帐休息。」 华榉迈腿正准备进去,突然想到这几天连续赶路所有的士兵也都疲惫了,让他们在这里稍作休息也无妨,随即回头看了一下卞祥,说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也下来休息一下,顺便喂喂马。」 「是。」卞祥应道。 「喂马的事情就不用让兄弟们来费心了。「 塔姆森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食物给各位兄弟补充体力,喂马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就是了。」 「你们想的他也挺周到的。」华榉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塔木森说道:「这里是古谷部落的地盘,我们理应为大人准备好一切。」 华榉呵呵的笑了两声,对卞祥说道:「主人都已经这么客气了,那咱们就不要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好心,叫上兄弟们一起进营地好好吃东西补充一***力。」 「是。」 卞祥冲着后面的那些士兵喊道:「大家把马交给汪古部的兄弟们,跟着大人一起进营寨吃东西。」 「是。」 士兵们应了一声从马背上下来,不过他们把所有的火器全都随身带着,没有交给那些汪古部的人,毕竟这些人才刚刚投降不久,万一要是那些火器落到他们手里,他们拿着这些火器来对付他们就糟了。 华榉跟塔木森和大祭司来到营地的大帐里,塔木森请他坐到了正中间的位置,卞祥坐在华榉左手第一位,其他的将领依次坐好,而大祭司和塔木森则一直是站着的。 「塔木森将军,大祭司,你们怎么不坐啊?」华榉问道。 大祭司连忙说道:「大人的跟前哪里有我们做的资格,站着伺候大人。」 华榉说道:「你们是主人,哪有主人 站着,客人坐着的道理,赶紧坐下,要不然我们也不坐了。」 听到华榉这么说了,大祭司和塔木森才坐在了离帐门最近的地方,然后冲着外面喊道:「赶快把给大人准备好的酒食拿进来。」 随后,从外面走进来十几个年轻漂亮的汪古部少女,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放着酒壶和酒杯。 这些侍女把酒壶和酒杯放在华举他们桌子上,紧跟着从外面又进来四个壮汉,他们抬着一个专门用来烤羊的铁架子,上面挂着一只百十斤重刚刚烤好的烤全羊,一抬进来整个大帐里都闻到了烤羊的香味。 那4个壮汉把烤羊放在大帐的中间,随后向华榉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哇,这么大一只烤全羊啊!」 华榉乐呵呵的看了一下在座的人,说道:「咱们总共就这么几个人,这么大一只怎么吃得完啊?」 「没事,吃不完了可以割下来包着路上再吃。」卞祥笑着说道。 塔木森笑着说道:「先前我跟卞将军打赌,输了就得请他吃烤全羊,小人这是在履行赌约。」 「塔木森将军就不要再提那个赌约了。」 提起那个赌约卞祥就来气,因为他并没能够把耶律达石给拦住,所以实际上那个赌是他输了,说道:「咱们打的那个赌最后输的是我。」 说完,他把自己的佩刀解了下来,起身走到塔木森桌子前面,把刀往桌上一放,说道:「我老卞是说话算话的,既然我输了,这把刀就是你的了。」 塔木森哪里敢要他的刀,赶紧站起来从桌上把刀拿起来,双手捧着地还给卞祥,说道:「卞将军你误会了,在下可没有故意来向你要刀的意思。而且实际上那个赌约你并没有输,因为耶利达石他们并没有能够从你手下那些兄弟把守的地方突围,反而让他们损失了不少的人马,逼得他们最后只能后退从没有把守的地方逃走,这已经证明你手下那些兄弟的确有能力阻止住他们。.五 所以,这个赌约最后输的是在下,这刀还是请你自己留着用吧。」 卞祥把刀推了回去,说道:「不管他们是从什么地方逃走的,归根结底都是我没有能够阻拦住他们,所以输的是我,我理应按照赌约把刀给你。如果我要是把刀收回来了,那我岂不成了言而无信的人,这会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我老卞做人向来光明磊落,赢要赢的正当,输也会输得坦荡,绝不会像那些艰险小人一样为了颜面尊严而不肯认账。 所以,这把刀你还是收入下吧,免得让我当言而无信的小人。」 「可我要是收了你的刀,也会让我内心不安的。」 塔木森把刀又递给卞祥,说道:「这把刀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要,将军还是请收回去吧。」 华榉看他们两个人在那里推来推去的,问道:「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那天他到得比较晚,而且事后卞祥也没有对他说过打败的,所以对卞祥和塔木森打赌的事情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