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李庸喘这粗气,单膝跪地,他紧握刀柄用长刀插在地上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不断向他冲杀过来的突厥士兵,他感觉整个时间都变慢了下来,他周围的黑军已经不少倒在血泊里,更多是还活着的黑军在奋力砍杀向他们围杀过来的敌人,千里之外皇宫里,一声女子的惨叫声,把殿中的侍女们吓坏了,长乐公主单手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额头上已经是香汗淋漓,她做噩梦了,梦见李庸身穿黑甲满身是血,拼命的和突厥人拼杀,就在他被砍到那一刻,她惊醒了,侍女们给公主擦了擦额头的香汗,长乐还是心有余悸,心事重重的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看着头上的明月,嘴上轻声的说道。 “你还好吗?千万别有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长乐千里牵挂这情郎,尤其刚才的噩梦尤为真实,这样她更加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那么敏锐,千里之外的突厥浑河边上的野战医院,李庸身负重伤昏迷躺在床上,一旁被脱下的黑甲上全都是血迹,上面有他的也有敌人的,军医忙碌的各种治疗,薛仁贵等人焦虑的在外面转来转去,他们身上的黑甲同样沾满了血迹,只不过都是有敌人的而已。发生这一切要回溯到半个月以前,李靖的奏折六百里加急回到了长安城,李二激动拿着奏折的双手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样,他这个皇位本来就得来不正,现在好了,突厥战事顺利,颉利的主力基本在峡口山被消灭殆尽,收复突厥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有拿到了受命于天的传国玉玺,他就是天命所归,以后还有谁敢说他的皇位得来正,至于奏折中说的黑军司令的功劳,要重赏这个让他有点为难,因为黑军已经开始变成他心里一根刺,虽然他们没表现出什么对自己统治的不轨行为,但是以后呢?等到他们实力膨胀到不可收拾的时候,会不会造反?他对这方面太熟悉了,他们家就是干这行起家的李世民越想脸色越阴沉,已经没有拿到传国玉玺那份激动的喜悦,他拿出一张空白的的纸张,然后在上面写着,最后折叠起来递给旁边的宦官。 “六百里加急给李靖,让他按密旨行事。” 还在继续向颉利的牙帐进军的李庸还不知道李世民已经准备开始对付他和他的黑军,颉利知道康苏密降唐的消息之后,吓得他连忙将所有的部落首领和将领们严密监视起来,他知道康苏密的背叛一定会引起连锁反应,现在战事不顺主力又丧失殆尽,他手上能用的兵马只有六万左右,完全无法抗衡来势汹汹的唐军,他不敢继续停留在碛口,连夜率部向阴山撤退。在接到颉利往阴山撤退的消息后,三路唐军和黑军迅速调整追击而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颉利逃过阴山逃往漠北,依附于薛延陀等部,再想追歼就变成不可能,那这场国战就会失败,所有的付出就付诸东流。在追击颉利的路上,李靖接到了李世民的密旨,密旨的内容上面对他的表现表示了认可和赞赏,对于拿回传国玉玺表示对他很开心,但是唯独对那支神秘的黑军表示担忧,要他想办法消灭掉这支让他寝食难安的黑军,李靖看完密旨之后就小心的藏入怀里,真的到这一步了吗?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会不会给大唐带来一个强大的对手,因为从他和黑军接触来看,虽然他们对突厥人表现的都是血腥的,可是对他们唐军或者说汉人,都是格外的友好,他手下很多士卒都在他们的所谓野战医院,被那些神奇的医术救治下活了下来,这也让两军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可现在能怎么办呢?圣命不可违,李靖觉得很悲哀,怀着沉重的心情给柴绍和徐世绩写下了他一辈子都后悔的密信。在收到李靖的密信的柴绍和徐世绩并没有太多感触,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他们和黑军没有接触过,对他们有不了解,既然是皇帝的意思,自己的照办就是了,不就是交战中让突厥人消灭这支黑军嘛,又不是多难的事,只要假意与黑军联合对突厥作战,然后在交战过程中突然回转,让黑军和突厥人互相残杀,至于什么见死不救的,那都好解释,战场上的事,还不是他们说的算,天下人都不会清楚里面的道道。 “司令,突厥人已经快到浑河了,柴绍的金河军传来消息,希望我们和他们一起联合作战。” “联合作战,这柴绍到底打什么主意?不管了,为了堵住颉利,这场战必须要硬磕,李靖已经带他的军队绕道阴山,颉利还有六万左右的军队,就单单靠我们是肯定堵不住的,柴绍的金河军算是平阳公主练出来的,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我们不帮他,颉利肯定溜掉,给柴绍回信,我们同意他的提议,我们将在浑河以西与他汇合,一起堵住颉利不让他渡过浑河。” 李庸带着他的黑军加速前进赶往浑河,柴绍接到李庸的回信之后,嘴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世人都说他靠平阳昭公主,现在平阳昭公主去世之后,金河军落在他手上,他可能军事才能不出色,可是玩阴谋诡计那是一等一的高手。李庸都到浑河布置好一切,柴绍和他的金河军才姗姗来迟的赶到,柴绍远远看着黑军布置严密有序的军营,对着身边的心腹亲兵说。 “突厥人到什么地方了?” “大帅,已经离这里只有不到三十里。” “好,安营扎寨,准备开戏。” 颉利带着他那些部落和六万残兵,紧赶慢赶的终于快到浑河,可是斥候的回报让他心里凉了一截。 “可恶,该死的唐人,这是要逼我们突厥于死路啊,难道上天真的要灭我突厥吗?” 颉利的牙帐里每个人脸色阴沉,因为他们前往阴山的必经之路被唐军堵住了,有人会说,你傻啊,绕着河走啊,这样想的人才是傻,漫长的浑河不是想绕你就能绕的过去的,加上你还拖家带口的,柴绍和李庸来衔尾而击,那就是等于脱了裤子让人拿着鞭子在后面追着抽,打不死你算我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击溃前面的阻军然后渡河,要不然就直接投降。 “可汗,请不用过于担心,柴绍的金河军就区区两万余人,加上黑军也就三万人左右,何况金河军已经不是当年平阳公主率领的金河军了,可以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战力最强的黑军也就三千余人,只要我们重点攻击黑军,迫使黑军退出,那剩下的金河就不足为虑了。” “执失思力,你不愧是我的智将,我们剩下的军队全数交由你指挥,你就是我们的兵马大元帅了。” “是。” 执失思力接过虎符,感觉这虎符太烫手了,现在是他们突厥最关键时刻,如果浑河的作战失败,那他和那身后的二十多万族人都会被成为唐人的奴隶,顿时觉得肩膀上很沉重,执失思力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召集了他三个大将阿史那社尔、阿史那思摩以及契苾何力。 “元帅,前面就是浑河了,虽然我们的兵力占有优势,可是我们不能任意这样消耗,到时候我们就是渡过浑河,撤到阴山,也没有兵力对付接下来的战斗啊。” “我知道你们所想,这也是我担心的,要不是康苏密那王八蛋,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我想明天进攻,因为李靖的大军已经很久没有消失了,云中的徐世绩已经前来堵截,柴绍我们不怕,可是那徐世绩可不一样,所以为了不夜长梦多,阿史那社尔、阿史那思摩你们各率一万骑兵突袭方柴绍的金河军,契苾何力你率三万军对付黑军,且不可大意,黑军的能力我们都很清楚,所以你这里必须往死里击溃他们,这样我们才有生路,明白了吗?” 执失思力安排着明天怎么突袭李庸的黑军和柴绍的金河军,而李庸看到远处散漫的金河军营地不由的担心起来,可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可以抛下柴绍他们离开,可是这不是他的初衷,他和他的黑军可以拼了命对方突厥人或者其他侵略者,但是唯独做不出对方或者抛弃同胞的行为。 “希望柴绍靠点谱,幽灵,严密监视突厥那边的动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成真了,就在第二天早晨,他和他的黑军如平常一样吃着早饭,一身是血的幽灵气喘吁吁的跑进他的营帐。 “司令,突厥两万骑兵对金河发动的突袭,金河军未做任何抵挡就向北撤退。” “什么?混蛋,那六万多的突厥军队不就只对付我们?柴绍,你这王八蛋,和老子玩这阴的是吧?突厥人离我们还有多远?”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 “紧急集合,我怕突厥人还有一支队伍专门对付我们。” 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幽灵跑了进来。 “司令,西北边有一支约三万人的突厥人朝我们赶过来,距离我不到一刻钟的路程。” “柴绍,还是你李靖,还是你李世民?都这么想我们死吗?我偏不如你们愿,集合队伍,杀~” 李庸再傻也猜到里面的阴谋,柴绍无端端的联合作战,然后你不放一枪一炮就溜了,让六万大军来打我三千多人,还真以为李庸是傻子,黑军的作战素养里面表现出来,就在契苾何力的三万大军赶到时,就看见已经严重以待的黑军,契苾何力虽然有三万的士卒,还有两万援军往他这边赶,但是面对这鸦雀无声整齐骑马列队的黑军,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力,他强压心中的恐惧,拍马从军中走出。 “你们谁是黑军的首领,我想和他谈谈。” 李庸听了也拍马从军中走出,对着契苾何力说道。 “说吧,不要和我说让你们渡河,在我防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就是他们的首领?的确我们不需要从你的防区渡河,因为柴绍已经跑了,可以说,你被卖了,出于对你们的尊敬,我可以让你们离开。” “废话不要多少,我不是柴绍,我的黑军也不是金河军,我们不一样,要战便战,你们想从我这里渡河,那就要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那好吧,开战。” “黑军。” “唬~” “你们怕死吗?” “不怕。” “好,今天我们就一起共赴黄泉,不过,我要多带些突厥一起下,杀~~” “杀~” 李庸提起手中马槊一马当先向突厥的阵型冲去,他身后的黑军看见自己的主帅已经冲出去了,立马驱马紧跟随后,契苾何力看见李庸身后的黑军慢慢展开成一条横线,而李庸就在中间,就好像他的一张黑色翅膀一样,马匹整齐的奔跑发出轰隆的声音,让契苾何力和他的士兵们压力倍增,他极力的稳定那些害怕的士卒,可是李庸和他的黑军马上就冲到面前,很多突厥士兵想扔下武器逃跑,契苾何力看见那些连马匹都披着重甲的骑兵双手提着马槊,后面跟随的轻骑则双手握着两把黑色长刀,这是李庸回忆蒙古骑兵的一种打法,利用马匹的高速奔跑像割草一样冲过去,元朝的时候,蒙古骑兵就是用这样的战术打了很多国家的军队没有招架之力。 “放箭~” 契苾何力命令己方开始放箭,一下子空中出现一朵黑云的箭雨扑向冲锋的黑军,可是换来的是弓箭打再黑军的黑甲上打出的“叮叮叮……”的声音,并没有一个黑军受伤或者摔下马,不信邪的突厥弓箭手继续向黑军抛射,可这次黑军准备开始反击,一支又一支短箭准确的刺穿那些弓箭手的喉咙,那是幽灵们开始精确狙击,一个又一个的突厥弓箭手被狙杀之后,他们的阵型开始有点慌乱,契苾何力眼看黑军快冲面前了,赶紧让长枪兵向前阻拦,可是李庸已经一枪捅进挡在他前面士兵的身体,带着惯性带走了后面另外一个士兵的生命,长枪兵林立的长枪下,重装骑兵根本无视直接碾压过去,那锋利的长枪起不到任何作用就被冲开了,接着就是后面的步兵遭殃,要说重装骑兵是重型坦克的碾压,那紧接着的轻骑就是割草的收割机,所过之处,突厥的士兵成片倒下,看着如此恐怖的黑军,契苾何力和他士兵开始慌张了,这些黑色的骑士就像地狱的恶魔在收割他的士兵生命,他拿着弯刀大喊。 “稳住了,后退者杀无赦,督战队督战。” 突厥士兵在主将和督战队的胁迫下,硬着头皮开始防御阻击那片黑色海洋,由于兵力悬殊,李庸的黑军被放缓了速度,在浑河边上的战场就更像一个屠宰场,一个又一个突厥士兵被黑军的马槊或者长刀捅死砍死,黑军也有人被抱摔下马扭打在一起,还有被钝器击中重伤的黑军,双方焦灼交战在一起,李庸也被抱摔下马,他一脚踹开向扑过来的突厥士兵,然后拿起马槊对准抛向不远处正拿着狼牙棒准备敲向一个黑军士兵的突厥士兵,被他一马槊扎死的突厥士兵远远飞出几步远,在他扔马槊的时候,一个想偷袭他的突厥士兵被李庸的卫兵拦截下来,李庸反手就一刀了解他。突袭完柴绍的两万突厥援军玩了命赶来,看见契苾何力的军队和黑军打的不分上下,甚至不敌黑军之势,阿史那社尔、阿史那思摩立马带领着他们的两万骑马冲了过来,看着两万骑兵的加入,契苾何力松了口气,突厥这边立马士气大振,而黑军这边丝毫没有露出害怕的迹象,反而杀的更凶狠,甚至有些即将死去的黑军也抱着一名突厥士兵一起同归于尽,李庸累的单膝跪在地上,看见一个向他冲来的骑兵,他用尽最后一口力气一刀把马上的骑手砍下马,然后一个斜劈劈死另外一个士兵,最后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可是他已经体力透支,耳朵里面尽是嗡嗡嗡的耳鸣声,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李庸一口血直接吐在面罩里,全身的像散架一样,他看到一个举着长枪要扎向自己的突厥兵被一个黑甲士兵用刀隔开,然后砍死,另外一个士兵跑到自己跟前不断询问他,可是他一点都听见他说什么,但是他知道应该问什么,无非就是有没有事之类的,李庸在士兵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他的黑刀旁边,然后捡起来对着战场大喊。 “杀,杀光所有突厥人,一个不留~” 收到李庸的影响,所有已经体力不支的黑军像打了兴奋剂,突然眼神凌厉,手中的长刀砍在敌人身上直接劈成两瓣,突厥士兵看黑军如此恐怖,他们就像真正从地狱来的恶鬼一样,黑甲上沾满了鲜血,手中的长刀每次劈砍一定带着一个人的性命,契苾何力等人都害怕了,所谓狠的怕愣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然后他们能磨光这群黑军,可是他们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样的代价他们付不起,看着一个个面罩里面那是一双双红色的双眼,自己的士兵被屠戮,契苾何力最终放弃剿灭黑军这个想法,因为现在有了柴绍那边的防区,他们可以安全渡过浑河,黑军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暂时不会他们产生危险,所以契苾何力下达了撤军的命令,看着撤退的突厥军队,李庸终于失去最后的力气,闭上眼睛直直的倒在地上。浑河边上,黑军的防区血流成河,尸堆漫野,一幅人间炼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