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匈牙利国王说他正在用膳?” 前线的营地之内,听到了信使传来的消息,阿莱克修斯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我......我不会那么倒霉吧......” 有些微的冷汗从皇帝的额头上渗出。他突然想起了被称为食神的某个男人,内心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这是发自内心的直觉。 阿莱克修斯环视了战场一周,突然感觉有些荒谬。眼下诺曼大军已经把叛军压缩到了营地之中龟缩不出,并且取得了节节胜利;但是,他的内心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怎么可能,这里是十二世纪的欧洲,又不是十六世纪的日本……”阿莱克修斯强行驱逐出内心的动摇,然后全神贯注的和威廉一起注视着前方的战况。 “陛下,很快,敌方营地的木墙就将被烧毁,而我们马上就能够一鼓作气的攻进去了!” 随着几名诺曼贵族乐观的话语,那熊熊燃烧的栅栏仿佛随时都会摇摇欲坠。虽然透过倒塌的灰烬,可以看到里面的叛军已经摆好了紧密的盾墙,但是不管是人数还是装备,诺曼人都占据了优势。 “我英勇的战士们啊!” 见到时机已到,西西里国王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之上,猛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全军出击,碾碎他们!” “哦——!” 由于国王亲临战阵,这让诺曼人的士气非常高。他们热烈的回应着威廉的召唤,仿佛先祖的血脉在身体之中苏醒一般。面对叛军严整的防线,许多诺曼战士舍弃了自己的圆盾,把长剑换成了双手持握的长矛,有些身强力壮者,还直接换成了骇人的巨斧或者精英战士才能够使用的连枷或者长戟。 “为了国王!” “上帝保佑欧特维尔!” 他们热烈的呐喊着各式各样的战吼,然后许多人便集结起来开始朝着叛军的盾墙狂暴的冲锋。一时间,如同海浪不断的拍打着礁石一般,礁石只能够苦苦的支撑着,诺曼人似乎已经胜利在望。 “哈,阿历克斯,我诺曼大军神勇无敌——待会等到贝拉那个饭桶吃完饭,我大概都已经……” 见到一切进展顺利,威廉二世自然是喜上眉梢。不过,当他骑在马上,扭头朝着一旁的阿莱克修斯炫耀的时候,突然,从大军背后传来了巨大的骚动。 “陛下,陛下!——” 威廉和阿莱克修斯转过头去,却看到一名留守大营的骑兵死命的朝着这里策马狂奔。他此刻满脸的灰尘和血污,背后还中了一箭,不住流淌的鲜血正在缓慢的带走他的生命。他远远的便在大声呼喝着,想给友军提醒,但是,当这个可敬的信使离着皇帝还有数十米的时候,大概由于受伤太重,便和胯下的坐骑一起,颓然倒地。 “敌袭!” 信使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吼道:“匈牙利人……叛变了!” 年轻的传令兵就此倒地,再也没有起来;但是他带来的噩耗却几乎让皇帝就此晕厥过去。因为紧跟在他后面的,有着整整一大队精锐的马扎尔骑兵,他们已经猛然加速,正朝着己方发起迅捷而又猛烈的冲锋! 不久之前。 当匈牙利之王如同正义的伙伴,喊出那句著名的台词之后,他麾下的大军便如同疾风怒涛一般,在贝拉的指挥下,从松尾山一路向下。他们的目标不是安德洛尼卡,而是扼守着西面峡谷通道的保加利亚营地。 原本彼得麾下的军队就不甚精锐,他们甚至甘愿作为军仆向前线运送物资;而毫无戒备的保加利亚人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昨日的友军突然之间便会赫然叛变。 “哦,圣母在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彼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荒谬的一切,他完全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在阿德里安堡并肩作战过,但是贝拉为什么要突然对自己发动攻击。不过,作为一名把保加利亚的存续看的最为重要的统治者,他几乎没有任何考虑,马上便吩咐旁边一名最忠心的护卫,快速的对他说: “你快去前线,告诉陛下和西西里国王,贝拉那个狗崽子叛变了!” 此刻毫无防备的保加利亚人几乎已经乱成一锅粥,即便他们的领袖就在这里,但是更多匈牙利骑兵已经冲进了营地。他们疯狂的左冲右突,坚决不让对方发动有效的抵抗;而见已经事不可为的彼得,便马上萌生了溜之大吉的想法。 “卡洛扬!” 他焦急的把弟弟呼唤到了身边——后者正跃跃欲试,甚至已经砍了一个落单的马扎尔人的脑袋。彼得强行用大哥的权威让弟弟紧跟在自己身边,然后集合了自己最精锐的十几名护卫,在营地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时刻,准备朝着西面的峡谷之外逃之夭夭。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逃跑?这简直辱没了阿森家的荣誉!” 年轻的卡洛扬还如同一个愣头青一般埋怨了自己的哥哥,同时还颇为抗拒逃跑;但是彼得二话不说,突然之间便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扇过去,并且大声斥责道:“一切为了存在,存在就是一切!” “我愚蠢的弟弟啊,我们通知了皇帝匈牙利人叛变的消息,已经仁至义尽了——算我看走眼,接下来保加利亚将面对安德洛尼卡岩浆一般灼热的怒火!我们必须马上回到赛尔迪卡,组织……” “那个红披风的就是彼得!” 突然之间,远处一个马扎尔骑兵兴奋的喊叫把保加利亚首领的话语打断。此刻营地之内无比混乱,但是随着那个匈牙利人的那句话,已经有数十名闻风而来的骑兵如同闻到了鲜血的鲨鱼一般,这唬的彼得立马脱掉了自己鲜艳的红色披风,甚至还觉得不安全,又把弟弟的披风一把拽下扔到地上。 此刻,一名护卫已经牵了两匹骏马过来,彼得不由分说的,先把弟弟推了上去,再骑上了另外一匹,然后趁着混乱的间隙,和手下的护卫们拼命的从西面的营门出去,向着赛尔迪卡的方向仓皇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