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女儿心动
杭州知府衙门中。 知府庞文韬得了贺然派来的家丁的消息,闻知竟然敢有刁民冲击江宁住处,当下骇然。 回过神后,他急急忙忙点起三班衙役,亲自赶往贺府相救江宁。 等到了以后,庞文韬便指挥他们拿人。 衙役虽是比不得内厂番子,但对付起普通百姓来,却有奇效。 没一会儿,前来闹事的乱民百姓,便作了鸟兽散。 适才还声势浩大的民乱,就这么顷刻间镇压了。 庞文韬志得意满地捋着胡须,准备去寻江宁,好讲述一下自己的功绩。 说不得他这位钦差一高兴,自己的位子便有了向上挪移的机会。 想到此处,庞文韬心中更美,当下整了整官袍,大踏步走进院中。 而这时,张和背着江宁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找郑芳蕊医治,正巧撞上了他。 “大人这是怎么了?” 庞文韬刚才还欣喜无比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别挡路。” 张和瞧见大腹便便的杭州知府,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推到旁边,冲进了屋子。 小尾巴张玄月也一同跟了进去。 “老爷,老爷在哪儿呢?” 郑芳蕊从前来相寻的几个番子口中得知江宁情况,满脸慌张担忧地跑来。 “大人在此,郑姑娘快来医治。” 张和放下江宁后,便重新跑出来道。 郑芳蕊点了点头,忙提起裙摆跨进房中。 而张天师得知自己妹妹险些出事,也急忙赶来。 又瞧见她在屋中,便一道走了进去。 紧接着,房门被关上。 原本正要跟进去的庞文韬吃了一鼻子灰。 他准备悻悻然退下,候在门外时,却见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走了过来。 “奴家见过庞知府。” 贺玉瑶嫣然一笑地行礼道。 “好好好,贺姑娘不必多礼。” 庞文韬眼睛一亮,就要上前趁机将她扶起。 贺玉瑶踩着莲步退开,躲开了他的手。 “咳咳,贺姑娘怎得在此处?” 庞文韬尴尬地收回手,又问道。 贺玉瑶咬着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儿,眼眶登时红了起来,梨花带雨般地啜泣道: “还请大人,为杭州百姓做主啊!” 紧接着,她便将贺然意图暗害钦差江宁,以及佛堂中累累白骨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竟有此事?” 庞文韬瞪大了眼睛。 贺玉瑶点了点头: “奴家偶然听闻父亲企图害了江大人性命,深知不可容他做下如此恶事,便大义灭亲,向大人说了情况,这才挽救了江大人。 对了,大人也自可派人去佛堂中一观,一定要为那些孩童冤魂做主。” 她将自己装成了毫不知情的样子,将所有罪责全部推给了贺然。 当然,这也是事先跟江宁商议过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一干二净地摘除出去。 “对对。” 庞文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派人去看情况。 他治下若是出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真的影响仕途啊。 屋中。 张天师与自家妹妹站在角落,满脸感激地看着正被郑芳蕊包扎医治的江宁。 这一次,龙虎山可是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玄月,江大人许是没什么事情了,你不若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张天师看向张玄月,发现她衣裙上染了许多鲜血,不由得出声道。 “我,我不去。我要在这儿看着他。” 张玄月摇了摇头,小脸煞白却是坚定。 张天师奇怪地看了眼她: “你往日对江大人不是没甚好印象么? 哦,兄长知道了,江大人此番用命救了你,你小女儿家春心萌动了,是也不是?” 说着,他露出了揶揄打趣的神色来。 “你瞎说,才没有!” 张玄月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偶尔不着调的兄长,道: “我只是,我只是看他救了我,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而话虽如此,她乌黑亮丽的眸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悸动。 终于,江宁被郑芳蕊医治了过来。 张玄月这才松了口气,与张天师上前感谢了一番他,旋即走出了屋子。 紧接着,江宁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叫进了庞文韬,嘱咐了几句话。 “是,大人,下官省得。 回去后便罗列出贺然罪证,昭告城中百姓增税乃子虚乌有之事,还大人一个清白。” 庞文韬恭敬道。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如此,多谢庞大人了。” “不敢不敢,皆是下官分内之事。 大人且静养,下官先告辞了。” 庞文韬走到门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贺玉瑶,最终叹着气离开了。 原本他是想把贺玉瑶叫去衙门,在卧房中好好盘问一下她干爹的事情。 可就在刚才,江宁亲自跟自己说,他已经明了了关乎贺然所有的罪证,无需再去打扰她。 在庞文韬想来,这就是江宁有感贺玉瑶相救之恩,免去了她犯官家眷的身份。 甚至还有点别的意味在其中。 这叫他如何还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自是可惜不已了。 庞文韬走后,贺玉瑶整理了下思绪,莲步款款,主动走进了屋中。 “奴家见过大人。 大人伤势很严重么?” 贺玉瑶来到江宁面前,瞧见他身上缠了好几圈白布,当即娇声问道。 “无碍,休养几天便好了。” 江宁摇了摇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万分娇艳的美人。 “大人这般盯着奴家作甚?” 贺玉瑶注意到他灼灼的目光,不由得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同时,她的一颗芳心,竟是止不住地乱颤起来。 一抹淡淡的羞涩浮现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 这是真正的、毫不作伪的羞意,她二十年人生中的头一遭。 江宁回过神,笑了笑道:“本官只是在想,玉瑶姑娘一介女子,却出手如此果决,倒是稀奇事。” 贺玉瑶怔了一怔。 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可笑的原因,眼底泛起一抹黯然。 由此,她收住了妩媚的笑容,语气中带上一点冲意: “大人不是奴家,自是无法理解,心中对贺然有多恨。” 江宁看得一头雾水。 这女人怎么回事,态度说变就变了。 心中奇怪着,他下意识动了下受伤的胳膊。 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老爷,叫你别动了,你还动。” 郑芳蕊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撅起嘴嗔道:“疼吧,真是自作自受。” 江宁讪讪一笑,任凭她娇斥自己。 贺玉瑶见此,眉宇间浮现出疑惑之色。 看这两人的模样,颇有些柔情蜜意的感觉。 不似正常主仆。 甚至她还能看清郑芳蕊眸中的情愫。 若是江宁真的有隐疾,两人又怎会这般相处? 之前肯定是在骗她! 就在贺玉瑶心绪千回百转时,江宁终是不疼了,问道: “说来,玉瑶姑娘进来见本官,不会只是来慰问的吧?” 贺玉瑶回过神,连忙娇声道: “自然不是。奴家,是来向大人献上,如何稳定税监司之法。” “哦?” 江宁来了兴趣:“你个女儿家还懂这个?” 贺玉瑶露出黯然神色,委委屈屈道:“大人莫不以为,奴家只会搔首弄姿,取悦男人?” “没有没有,本官可没有这个意思。” 江宁连忙摆手。 看着他慌乱的样子,贺玉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捂着小嘴儿娇笑不止。 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妩媚嫣然模样,叫江宁看得挪不开眼睛。 好半晌后,贺玉瑶停下了笑,道:“那大人,想是不想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