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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

   北京机场。   1968年1月15日。   捷克斯洛伐克中央第一书记亚历山大 杜布切克走下飞机,他出国访问的第二站:中国之行开启。   1968年1月3日,捷共中央召开全会。针对1967年捷克斯洛伐克经济计划崩盘、物价上涨、工厂亏损,甚至引发工人罢工上街等等事情,捷共中央讨论认为,现任第一书记兼总统安东宁 诺沃提尼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全会决定由杜布切克担任第一书记,诺沃提尼只保留捷克总统的职务,事实上退为二号人物。   上任不到一个星期,杜布切克访问苏联,在莫斯利与勃列日涅夫举行了单独会晤。   ——杜布切克其实是标准的亲苏派,无论个人经历、在苏联工作时的交往人脉,以及现在在苏共中央主席团、总书记勃列日涅夫眼里的形象,他都比诺沃提尼更亲近苏联。至于后来为啥搞出个布拉格之春,其中原因就太复杂了。   杜布切克与勃列日涅夫的会晤也非常亲切友好,杜布切克表示捷克有必要维护并且加强与苏联的紧密关系。   勃列日涅夫表示苏联很关注1966和1967年捷克经济的混乱,认为捷克斯洛伐克有必要启动国内改革,改变经济运行体制,以摆脱当前的经济困难,尽快走上建设的快车道。   ……   在苏联的访问非常成功,杜布切克甚至还为捷克斯洛伐克争取到了援助:苏联决定从其国内调度80万吨粮食给捷克,以摆平食品短缺问题。   1月15日,杜布切克直接从莫斯科飞往北京。   在社会主义阵营,杜布切克上任后第一个要访问的国家的是苏联,第二个肯定是中国。在机场接机后,杜布切克与习副主席做了短暂会晤,然后在中南海,刘主席会见杜布切克,讨论了中国与捷克斯洛伐克今后进一步加深经贸合作和技术合作的问题。   然后杜布切克单独安排了一整天的时间拜访主席,在主席的书房里聊了很久。   “那些罢工和游行,有没有西方特务在中间煽动或者组织呢?”主席听了捷克最近一年出的事情后,问了杜布切克一个问题。   杜布切克:“我们的警察系统做过很多调查,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只是有一些旧捷克时代的政治异见者混在其中。”   主席:“那就说明这些罢工和游行,主要是人民群众自发组织的了,因为他们对生活不满意嘛。”   “捷共中央的会议,也认为群众的不满是主要原因,”杜布切克说,“当然,可能这种不满有时候被放大了……”   “放大不放大,问题都摆在那里,关键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老在心底里琢磨这是个大问题,还是小问题,”主席摇摇头说,“如果老百姓吃喝拉撒这些基本物资没法满足需求,在资本主义国家,结果就是涨价;在社会主义国家,结果就是短缺和排队。你们去年可就不一般了,食品和日用品既涨了价,还要排队。”   杜布切克:……   主席:“从捷克斯洛伐克的实际条件出发,这是对的,我们从革命战争年代就有这样的传统,实事求是。到现在也一直保持着,以后还要继续保持下去。”   杜布切克:“这也是一直困扰捷克斯洛伐克很久的问题,我们施行的制度是参照苏联的,并未走样,但却得到了比苏联更差的效果。现在我想的是,我们要重新思考,从实际出发,建设符合捷克斯洛伐克条件的社会主义社会。”   ……   “我们经常私下把沈阳第二机床厂叫做‘中捷友谊厂’。在50年代初期,你们援建的现代化机床厂是我国基础工业体系相当重要的一块基石,到现在为止,它还是中国的重工业骨干企业之一。”   与主席和刘主席会晤之后,杜布切克的行程是在中国考察几天,探讨社会主义的企业运转和经济运转,以及——游览长城。   杜布切克:“十几年前,我们帮助你们建立了机床厂,1965年则是你们反过来帮助捷克的机床厂完成了技术升级,以生产数控机床。”   唐华:“现在中国有12家机床厂,但每年还是会从捷克进口很大数量的机床,因此,帮助你们的机床厂进行技术升级是一个双赢的策略。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分工与协作本来就应该这样,互相发挥自己的产业优势,达成互补;在国家贸易上也是如此,贸易交换可达到资源配置的最优化。”   杜布切克:“捷克现在的问题不是对外贸易,对外贸易的环境已经够好了,我们现在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国内生产的计划执行率问题。”   唐华:“是的,国企的计划如何执行、效率如何提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杜布切克:“我在北京和天津参观了中国工厂企业,它们好像实施的制度并不完全一样。”   唐华:“我们依据各种工业生产厂、各种企业各自的不同,设定了不同的制度,而且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制度。这些制度的介绍会是一份很长的报告……不过我们现在游览的长城,就有一个活生生的范例。”   杜布切克:“长城?”   唐华:“去年我妻子和孩子曾作为普通游客来长城参观。在买了门票之后,妻子发现售票处还摆着很多耳机,介绍说这是‘全程自动解说机’,妻子问能不能付押金租一个,售票处的大妈摆摆手说,这解说机没用,别租,把妻子赶走了。”   “回到家之后说起这件事,我向妻子解释说,这个解说机通过无线电接收景区的语音解说频道,总共只有几十段话可供点播播放,而且这几十段话全是景区里面各景点的说明牌的复述,除非游客不识字,否则解说机真是毫无用处。”   杜布切克游览长城不用去售票处,所以之前不知道这事,听了之后也很乐:“这位大妈似乎很热忱地为游客着想,替游客省钱。”   唐华:“并不是。……我再说一个故事吧。”   唐华把66年在郑州看见的姜文和他爹在照相馆“这不是我”“这就是你”的遭遇也讲了一遍。   “北京大妈的举动客观上维护了顾客的利益,让单位损失了利益;郑州大妈想要做的事,是损害顾客的利益,让单位获利或者说止损。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对吗?”唐华说,“不,它们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两位大妈的选择能让自己工作时最轻松最省事。”   “假设自动解说机改进换代了,解决了内容单调的问题,租这个东西很值,北京大妈还是会采用同样的举动。因为租耳机要收钱,分押金和租金;游客还回来之后要仔细检查耳机是否损坏,再退押金。郑州大妈也一样,她不想打开满抽屉满柜的照片袋一张张地翻查,找出姜洪齐和姜文被错换的照片。”   “对于大妈来说,她现在一个月工资36块5,几乎不可能发生变化。5年以后是39块,到退休是42块,这也是几乎不可能发生变化的确定值。既然收入已经被固定下来就这么多了,那么她当然选择减少自己在工作的8小时时间里体力或脑力的消耗,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在两位大妈身上。”   “是,这确实不是两个大妈的问题……”杜布切克本来是趁下雪来参观长城的,却听唐华聊了一通北京大妈和郑州大妈的故事,更离奇的是,聊完之后他发现聊的不是大妈,而是国有企业。   “我读过哈耶克的几本书,”杜布切克说,“以及奥地利学派其他一些经济学的书,他们对苏联的经济体制提出了批评。”   唐华:“杜布切克书记,哈耶克理论的数学基础非常薄弱,甚至可以说他就没考虑过数学模型和数学工具。我们最近在研究约翰 纳什的一些理论。”   “约翰 纳什?”杜布切克问。   纳什的理论现在在美国也只是在数学界出名、在美国政治高层有一些影响力;在苏联和东欧,对纳什的了解就更少了。   于是唐华就简要讲了讲纳什的均衡分析理论和数学模型。   “哈耶克鼓吹自由市场资本主义,认为自由的社会秩序即对公民产生最小的强制的秩序,这种秩序会带来最大的物质好处。然而纳什告诉我们,这是错的。如果每个人都完全自由,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作为行为的指导方针,最后收益会达到一个平衡点,双输的平衡点。”   杜布切克:“就好像你刚才说的囚徒困境中的囚徒。北京和郑州大妈的行为,最后也让总收益达到了一个负的平衡点。”   唐华:“但有一点纳什没有考虑,那就是我们是规则的制定者,我们可以改变游戏规则。这种尝试在四十年前就有人在做了,比如说建立‘肃清反革命和消除怠工特别委员会’,郑州大妈被认定为蓄意怠工,抓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北京大妈就立刻积极起来了。”   杜布切克:“不不不!这已经被证明是无效的,即使在成立初期,契卡的副作用也非常严重,到后期随着机制的惰化,它甚至连那一点正面作用也没有了。”   唐华:“从博弈的角度说,契卡其实也是一种改变游戏规则的尝试,它在个人的正收益依旧是一个不发生变化的确定值的前提下,增加了一个不确定的负收益:挖土豆。与这相似的游戏规则改变方式还有一些,有的不枪毙人也不送去西伯利亚……但确实,这些的效果也是有限的。”   杜布切克:“我在北京看到的工厂,工人的工资是分为基本工资和绩效工资的,绩效工资与工人的实际贡献多少有关。”   唐华:“马钢的制度就包括了奖金制度,经过鞍钢工人和工程师的再淬炼之后,我们逐渐形成了绩效工资制度。但是,我们的绩效工资仍然是一个很粗糙的制度,他有一点儿反映工人的实际贡献,但还是被车间、生产小组、科研办公室等或大或小的团队平均了。”   杜布切克:“这就是我困惑的地方。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按劳分配的社会,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有劳动能力者不劳动无报酬。结果从1917年到现在,半个世纪了,苏联、捷克斯洛伐克却都围绕着‘在个人的收益不允许发生变化时,如何激励他创造出最多的价值’而动脑筋。”   唐华:“整合与共享,发展与利益,建设与经营,管和放……没有人可以一步就解决完所有的问题,但我们每做一些工作,就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走一步。这件工作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我们就是一群永远在路上的奋斗者。”   在唐华和杜布切克之间的翻译卡住了。   “……抱歉,我们的语言里不只有进行时和完成时,捷克语有200个语态。”   ……   “永刚,你们北航也放假了?那正好,唐汉城复习有什么题不会就找你,院子里屋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乱碰,想碰先打报告。”   钱永真还算比较听话,钱永刚一进门就对院子屋檐下吊着的一个陆军手抛侦察无人机模型发呆,眼睛都不带转一下的。   钱学森去苏联出差,要解决“苏一”试射时一台发动机失效的问题,这可能要涉及到苏联一大堆和火箭发动机相关的生产厂家,这个春节都要在苏联过了。而且蒋英也跟着钱学森去,他家的两个娃,这个寒假就跟唐华混了。   “知道了唐叔。我爸和我妈在那边没有可通话的电话号吗?”钱永刚问。   唐华:“老钱这次去的都是苏联航天最核心的几个厂,大概率是不会有对外通话的电话的。不过你爸出一个厂再转另一个地方,途中可能会有空打电话回来,他知道你和永真在这儿过年,所以会和我这儿联系的。”   “真想不通,我妈为什么也全程跟着我爸过去,还一去一个多月。又没有演唱会邀请。”   唐华:“家里两个张牙舞爪皮得不行的娃,那当然是能躲则躲了,你爸和你妈其实也是趁这机会摆脱你们,过一个多月的二人世界,其实也挺不错的。”   唐汉城:“一点没错,永刚,前年暑假我爸就把我放兰考去了,他和钱叔叔是半斤八两。”   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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