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电讯大楼，2月15日。　　 中国驻马来西亚大使方可路、新华社马来亚分社副社长潘汉年出席马来西亚第一个上星电视台、第一个有阿拉伯语节目的上星电视台——半岛电视台的开业典礼。　　 “……中国与马来西亚的友谊源远流长。1955年的万隆会议后两年，马来亚宣告独立。在独立的第二天，中国的总理就向马来亚政府发来贺电，承认我国的独立国家地位。在此后的一年，中国又为马来亚加入联合国并拥有正式成员国地位而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马来西亚邮电部长在开业典礼上盛赞中国和马来西亚的优异，潘汉年在会场前排面带微笑地听部长的演讲。　　 才不过几年，马来亚/马来西亚的态度就明显地在转变。其实1957年的时候中国和马来西亚的关系是颇为生涩的，马共在英殖民时期先是兴起再被镇压，1957年独立时，还在马来西亚北部、马泰边境残存着几块根据地。　　 但英国人的确靠不住，马来西亚政府以及“国父”东姑现在明白了这一点。　　 除了外交方面的因素，半岛电视台能够成立，更重要的是技术因素——来自中国的技术支持。毕竟现在在马来西亚头顶上的地球同步通信卫星，是中国的；卫星电视信号上行和下行系统，是中国的；电视录播直播系统，是中国的；甚至市面上性能最好和性价比最好的电视机，也是中国的。　　 “正如总理在万隆会议上所说，新兴国家在经济合作、文化合作、人权和自决、附属地人民问题、促进世界和平与合作等多个方面，有着广泛的合作基础，这些合作基础甚至超过了各国社会制度本身所带所来的差异。”　　 方可路大使致辞。　　 “就在去年，中国为维护日内瓦和约，为维护印支半岛的和平，在南海海域与美国海军展开了一场较量。这一场不流血但是激烈的较量，为越南全国的和平奠定了外部基础，也为东南亚区域反对美帝国主义的侵略做出了贡献。”　　 “在民族独立和主权、反帝反殖斗争方面，中国与马来西亚在同一条战线。为世界和平而奋斗是两国共同的崇高理想，让新兴国家的声音传遍世界，是我们实现理想的重要手段。半岛电视台就是这样的一个发声的渠道，它让马来西亚，以及东南亚的诸多国家和人民有了自己的舆论力量……”　　 “萧先生，我们的情报系统发现，美国中情局以及其他的情报机构正在悄悄撤出马来西亚。我能打听一下这其中的奥秘吗？”　　 伊斯迈尔 哈吉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潘汉年，两人又聊上了。　　 潘汉年：“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哈吉：“……请说。”　　 潘汉年：“我所知道的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　　 哈吉：“……”　　 潘汉年：“不过有一点我能猜到，其实你也能猜到，这一切的背后，不是你我，也不是美国中情局在马来西亚的机构所决定的，而是北京和华盛顿之间的对决结果所决定的。”　　 从潘汉年口中得到的信息实在太有限，哈吉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有一事，萧先生，半岛电视台的反间谍机制，堪称马来西亚有史以来最为繁复最为严格的机制，贵国对于电视台的反间谍工作，难道比政府机关还要重要吗？”　　 潘汉年：“不，其实两者同等重要，只是你们的政府和议会建立这样的反间谍机制还需要一点时间。哈吉先生，去年我们的总理访问马来西亚，与东姑总理进行了一次工作会谈，两天之后白宫就知道了会谈的大致内容，这时候马来西亚的官方媒体甚至还没开始报道会谈详情，这您一定有很深刻的印象。”　　 “我当然印象极为深刻，我被东姑总理训斥了。”哈吉说起这事脸色就不太好了，“在那之后我撤换了当天会谈在场的所有秘书、翻译和工作人员。”　　 潘汉年：“要做到马来西亚没有间谍，正如一句中国成语，还任重道远。还是说说实际的工作吧，上次您提到的，渣打银行投资经理哈里 温克斯有间谍嫌疑。”　　 哈吉：“对的，我们需要一个理由把哈里 温克斯弄走。”　　 潘汉年：“我们这一段时间做了调查和刺探。……哈吉先生，您有没有想过，有间谍嫌疑的不是投资经理哈利 温克斯，而是整个渣打银行马来西亚分行？”　　 ……　　 华盛顿，五角大楼。　　 “或许我一开始就去了一个错误的国家，我应该去中国，去北京直接与中国的总理见面，而不是去马来西亚，与他们情报系统的一个区域负责人接头。”　　 查尔斯 卡贝尔一脸懊悔地说。　　 “这是不可能的，”麦科恩说，“即使您能在北京下飞机，恐怕也见不到中国的总理或者他们的情报系统总头子。我们只能暂且答应他们的条件。不管怎么说，你避免了中情局被参议院勒令解散的后果，也避免了你我被送上法庭的后果。”　　 “我们的清理工作必须彻底完成，尽快完成。”卡贝尔又强调了这件事。　　 “在你去马来西亚的这段时间，我们把大部分知情人员做了处理，但关键要处理的是档案和记录，这方面我们正在炮制新的档案，待这份完美档案制作出来，就替换掉旧的。”　　 卡贝尔：“到那个时候，中国的这张牌就失效了……”　　 ……　　 “安努亚先生，您夫人的画作即将由佳士得操作，在伦敦拍卖会挂牌拍卖。那天我们会安排买家以10万英镑的价格买下那幅油画。另外，您的女儿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奖学金也已经运作完成。”　　 马来西亚财政部部长秘书安努亚接过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奖学金审核单，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投资经理哈利 温克斯微笑着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拍卖当天您可不要在伦敦暗中组织人抬价噢，一旦我们发现除本团队之外，其他人有超过5000英镑的举牌报价，我们的人就会停止举牌。”　　 安努亚：……　　 “毕竟我们的经费也是有限的，而您的价码也是大致有限的。”哈利 温克斯说话不怕伤人，又甩了一句大实话。　　 安努亚：“部长先生还有3年就要退休了，如果他退休，那么我也就不再是部长秘书了。希望在这最后的三年时间里，我们合作愉快。”　　 哈利 温克斯：“不，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不会这么快结束。安努亚先生，您今年才41岁，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等部长先生快退休的时候，我们希望您以他的继任者的身份，继续踏足政界。”　　 “什么？！我对政治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安努亚摇头。　　 “这反而是你的优势。大家都知道您是一个学者，从大学里被部长先生发掘出来的历史老师，这样的人如果从政，在选民当中会很有亲和力……”　　 ……　　 “萧先生，哈利 温克斯每次都是他亲自与线人接头，看起来并没有和渣打银行的分行高层有直接的关系。”　　 哈吉听了窃听器的录音，对潘汉年说。　　 潘汉年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虽然每一次出动的人都是哈利 温克斯，但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的行动不是受英国军情处指派，也不是受伦敦的其他间谍组织指派，而是来自渣打银行的马来西亚分行高层。这说明渣打银行马来西亚分行在自己操作此事，要么他们这个银行想控制马来西亚的一些政府高层，要么渣打银行马来西亚分行事实上就是英国军情处在马来西亚的一张暗牌。”　　 哈吉想了一想，说道：“行贿和受贿罪名应该是成立的，可以分别做掉哈利 温克斯和安努亚，并逼迫渣打高层换血。但我想找到他们的线人窃取马来西亚政府机密的直接证据。”　　 潘汉年：“这是个有点儿过于苛刻的要求。”　　 哈吉：“我们不得不这样，如果只以商业行贿和受贿的名头整治他们，会缺乏震慑力。”　　 “哎。”潘汉年叹气。过一会儿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其实渣打银行那栋大楼挺好看的。”　　 哈吉：“？”　　 “我是说，如果挂上中国工商银行或交通银行的牌子，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