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太祖皇帝困了周室昭帝数年,又扶植了逊帝上位,在这些年里您觉得太祖皇帝没问过昭、逊二帝么?也没听说太祖皇帝从哪里挖出银子填充国库或者填充军需了。相反,太祖皇帝与当令圣上没少为银子发愁!最近不仅要在一些富县实行青苗法,还要实行盐引代酬呢。” 刘永铭点了点头,他不是在同意屠之佑的话,而是在想事情。.. 刘永铭疑问道:“屠翰林,您是个老学究,这宫里是不是有什么十分宽敞的密道一类的东西?” “这种密事你别问我!我要是说知道,那是死罪一条。说不知道的话,您又觉得我是在骗你,难免再来找我麻烦!” 刘永铭哈哈笑了起来:“行了行了。您忙您的去吧。” “不忙!六爷,您带这么多人在这试卷阁里……” “刚刚那张陆预的条子你没看呀?” “看见了!但我还是要嘱咐一句!您动的这些可都是往期的会试卷,这没人查还好,要是有人查起,要少了一份可就……” “让父皇来问本王的罪,本王一并扛着。带着这么多人来,谁都看见了,本王也抵赖不了不是。” 屠之佑疑问道:“您就不能等会试结束了再来抄录么?到时候试卷都是新的,文章也都是新的。用那些新科进士的名号出的合刊卷,您还不能大赚一笔?” 刘永铭笑道:“我虽然纨绔,却也是知道避嫌的。会试结束,有些落榜考生会心生不满,前来查卷。我若是动过那些卷子,万一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事情,我还脱得开身么?所以就只能赶到会试前来做这事了!” “六爷!”突然一个书生站了起来。 刘永铭、叶长青、屠之佑等人都看向了那名书生。 屠之佑当然不可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刘永铭心里却是十分明白的。 他看了叶长青一眼之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向着那书生走了过去。 叶长青也连忙赶上前去,正要查看,却让刘永铭瞪了一眼。 叶长青会意过来,只得退站在一边。 因为屠之佑就站在那里,刘永铭并不想让屠之佑知道自己来抄会试试卷的真正目的。 刘永铭来到书生桌前问道:“这张卷子哪里好了?” 书生会意,用手指向在卷子上指了几个字出来。 刘永铭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向叶长青说道:“本王不太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机关,不知道这文章哪里好,叶先生,你是读书人,你来看看。” 有了刘永铭的吩咐,叶长青连忙快走两步上前。 书生依旧用手指点出了刚刚所指的那几个字。 叶长青激动了起来,他看着刘永铭点三四下头。 刘永铭问道:“这是谁的卷子呀?” 书生正要回答,那屠之佑已走到身边,只看了一眼卷子,便说道:“这是长安知府山隹高当年的会试试卷。” 山隹即是个崔字,且在古文之内隹也通崔。 叶长青连忙退了一步,他怕被别人看出自己激动的心情来。 毕竟有刘永铭在此,以刘永铭的才智,一切都会帮他处理得好好的。 刘永铭笑道:“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姓山的那个贪官呀!以晋魏山涛后人自称,到长安任上本王也没少跟他打交道,他也没少收我的好处!他哪一年的进士?升官升的好快呀!” 屠之佑应道:“咸德十年。同进士出身,外放了个商洛知县,后来升做商洛知府,去年平调的长安知府。六爷为何问起他来了?” 刘永铭笑道:“没什么。对了屠翰林,你在这里呆着,我这些个手下都不敢动笔抄写了!移个步,本王请您吃席。走,紫烟轩!” “你会这么好心?” 刘永铭笑道:“你还会嫌紫烟轩的菜不好?” “吃人嘴短,我可不敢吃您的东西,还不知道您要在我嘴里找回几顿呢!” “您别走呀!” 屠之佑说着就向外走,刘永铭便跟了上去。 在刘永铭的软磨硬泡之下,最终屠之佑还是被刘永铭请去了紫烟轩吃了顿酒席。 刘永铭这一次是一点花花肠子都没有,尽给屠之佑点好菜。 因为上一次真的是有一些对不住屠之佑的儿子屠文林了。 ………………… 屠之佑虽然是翰林,但他在朝里是没有什么实权的,也不必去上朝,所以才会在贡院与刘永铭碰上。 屠之佑考中科举的时候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了, 在朝廷中枢里干活,其实拼的也是体力活。以屠之佑现在的身子板,还真胜任不了。 刘永铭在紫烟轩与屠之佑吃了顿午饭,吃得是酒足饭饱。 在雇了一辆马车将屠之佑送回翰林院以后,自己便留在了原本的雅间里。 雅间里的桌子并没有收拾,上面全是残羹剩食。 这是因为刘永铭没允许杂役进来收拾东西。 叶长青从雅间外走了进来,站在刘永铭的身边,想都没想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刘永铭白了叶长青一眼,说道:“你跟了爷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爷的脾气!我最不喜欢那软膝盖之人!起来起来。” 叶长青怂怂得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泪花说道:“六爷!我,我可以确认!那就是他的字迹!山隹高就是崔素!”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叶先生,这事不对呀!” “什么不对!我可以肯定!不会看错的,您与屠翰林出去以后,我又对了好多次,就是他的字!” 刘永铭说道:“之前我们料计他是买的户籍,可买的名字不可能与他之前的名字能对应得上!山隹即是崔,山隹高明显就是崔素的化名!” 叶长青愣了一下。 刘永铭又说:“可是,如果是新户,在汉国没住过这么久,他怎么参加的科举?父皇若知道此人履历,又如何会用他呢?而且谁敢给这么一个齐国贪官做保?” 叶长青想了想说道:“不管如何,必定也是受贿!” 刘永铭摇了摇头,总觉得这里面有事! 刘永铭叹了一声说道:“这要是瑶儿在就好了,让她派人出去查一查。马上就能知道山隹高的底!算了,还是明天与他碰个面吧!” 叶长青轻醒了过来,说道:“六爷,可别打草惊蛇!” 刘永铭笑道:“不会。又不是专程找他,当作巧遇就是了!汉国这么多个知府,只有一个知府有资格上朝!” 叶长青一下子明白过来! 京城所在的知府、令尹等地方官在历朝历代都是有资格上朝,且又是必须要上朝的。 ………………… 翌日。 大明宫。 宣政殿外。 刘永铭打着哈欠,向着定政殿大门口而来。 一边走还一边有力无气得打着招呼,但没有一个人理他的。 “哟,曹相,早呀!” 首辅曹岳也刚到,一脚正要步入朝班房时却被刘永铭叫住了。 曹岳露着他职业性的笑容说道:“六爷,您也早!今日如何又有空来上朝了?” 刘永铭说道:“别提了,昨天夜里自己一个人睡的。憋得欢,如何也睡不着。原本以为会像以前一样晚睡晚起,却没想到五更天就起来了。想一想,算了,还是来上朝吧。省得父皇近几日看不见我人,会以为我又在筹划什么党争,要跟谁过不去呢!” 曹岳哈哈笑道:“六爷无党,哪里来的党争。您这是在骂老臣呢吧?想来是皇上见不到您,会觉得您又在市井里闹出什么事情来而不敢去见他。” “对了曹相,那件事情想得如何了?” “事情?六爷所指何事?” 刘永铭啧了一声说道:“将你女儿嫁给我的事情呀!” 曹岳拱了拱手,笑道:“您就饶了老臣吧。老臣真高攀不上您。回头见。” 曹岳说着便走进了朝班房之中。 刘永铭刚要追进去与曹岳说话,那刑部侍郎谷从秋便从一边追了上来。 那谷从秋露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六爷,您安康!”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你别烦我!我今日心情可不太好!” 谷从秋看了看左右,说道:“六爷,借一步说话吧!” “不借!” 刘永铭其实是想碰一碰长安知府山隹高的,一点也不想与谷从秋说话。 但那谷从秋好似从刘永铭那里得到了好处,一定要死缠着刘永铭。 刘永铭不耐烦得说:“你再这般,四哥会以为你投靠了我呢!本王与四哥可不太对付!” 谷从秋陪笑道:“无妨,四爷海量,不会在意这点事情的。” “您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谷从秋看了看左右。 这宣政殿前满是文武百官,他实在是没办法在这样的地方开口说话。 刘永铭两眼一骨碌,便向着一边人少的地方而去。 谷从秋心中一喜,马上赶了上去。 二人见得左右没有旁人能听到说话声,便小声得说起了话来。 谷从秋道:“六爷,陇西府那一边事情成了!” “什么成了?” “就是被焚死的那个县丞呀!经上次六爷那么一提点,臣马上就飞鸽而去。留在当地的人马上就验了尸,果与六爷所言一致!”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