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三皇子自取其辱
她脸上笑的甜蜜温柔,却惹得魏卓言薄唇猛地抿紧。 即便他竭尽全力做出凶恶的模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中,止不住地发慌。 虽然猜测到虞虞兰娇并不甘愿做他的女人,带并不代表魏卓言能够冷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博弈,虞兰娇的成功和炫耀,是对他失败最直接的证明和羞辱。 “殿下说想见我,起身,我也很想见一见殿下。只不过,我是想亲眼看一看殿下的笑话,看你是怎样地像一只丧家之犬,卑微地靠着女人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我想来亲自看看,让你知道,我虽无父无母,却也有多看不起你。看不起你一直强硬地威胁着我,却原来不过是色厉内荏的庸人! 我更想好好看一看,你在别的女人面前是如何惺惺作态献媚讨好!” 此刻,她已经对她的用心和嘲讽丝毫不加掩饰了。 魏卓言一直都知道,虞兰娇聪慧过人,牙尖嘴利。 也知道她言笑晏晏,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惹得京都最有涵养的贵女暴跳如雷。 可这还是他第一次领教虞兰娇的厉害,诛心的话,可以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将他捧上前的心扎个对穿。 魏卓言声音发冷:“这是你的真心话?” 虞兰娇欣赏着他怒不可遏,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 甜声道:“殿下处心积虑想见我,我自然要说真心话,我索性说的再真诚一点,你若想做什么,只管放马过来。 我虞兰娇虽无权无势,却也不是那等任你摆布的女子,殿下位高权重又如何,再如何无耻算计我,我却总能让你痛上一痛!” “虞兰娇!” 魏卓言被她的话刺得脸色一白,怒极咬牙上前,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不可能的,你知道的,得不到的东西,本殿宁愿毁了你。 或者说,毁了你在乎的人,比如说你那怀孕的长姐。” “殿下的手段,我早已领教过了。” 虞兰娇忽然平心静气侧头一笑,“我从来不忌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殿下,殿下能做出怎样下三滥的事情,我自然清楚。 只不过,殿下认为,被威胁着被迫妥协过一次之后,我会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虞兰娇涂着淡色口脂的樱唇轻启,丝毫不顾魏卓言的手掌缓缓收紧,慢条斯理道: “殿下和李治中结党营私,诸多信件往来,密谋朝堂大事,只要有那么一封暴露于人前,殿下一定会元气大伤。 所以,殿下想对我的姐姐和妹妹做什么之前,最好仔细想想,那代价是不是殿下能够承受得起的。” 魏卓言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甚至想把虞兰娇的心挖出来,看看那是不是坚铁做的,为什么就能狠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跟他对抗,乖乖的做他的女人,有这么难吗! 可愤怒心痛的同时,他又不可避免地,被虞兰娇高傲而破碎的眼眸吸引沉沦。 自己对她还是太过仁慈了。 魏卓言失神地想着,不如就在这里,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好了…… 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假山令一侧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虞二姑娘就是在此处不见踪影的,你们四处去找一找。” 魏卓言的动作,就那么生生僵住。 他没忘记,今日来张府的目的是什么。 被人撞见他跟虞兰娇在一起,张家绝对不会同意把嫡女嫁给他。 他眸子快速闪了闪,在张府的人出现之前,飞快地松开虞兰娇,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假山后面。 虞兰娇嘲讽地勾唇,慢条斯理整理了衣襟,转过身去,“大公子。” 张君何尴尬地现身,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虞兰娇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多谢大公子记挂,方才赏景一时迷路了,又跟我的丫鬟失散,不知她如今在哪?” 张君何脸上同时闪过难言的担忧和抚慰: “她没事,方才府中下人发现她躺在花园的角落中,我才知道你或许遇上了什么麻烦,便亲自带人来找。如今她已经醒了。” 虞兰娇的笑便又真切了几分。 看来魏卓言想见自己,也是临时起意。不然以他的手腕,又怎会出这么大的疏漏。 想来自己在福宁寺的那一番安排,的确大大坏了他的事。 方才他口中的话说得再怎么威胁强硬,也不过是气急败坏后的怒火攻心。 更何况,他那样善于伪装的人,这次却连自己的风度和假面都没能维持住。 重活一世,她居然有了这等本事,把他逼成这个样子。 张君何一直将虞兰娇送出张府,才吞吞吐吐道:“虞二姑娘不问我,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吗?” 虞兰娇脚步一顿,美眸回望过来,忽而好笑道:“不必问,只看大公子神色,便知大公子听了个大差不差。怎么,大公子担心被杀人灭口?” 张君何摸不准她的意思,乖乖地摇头,满脸认真地解释: “我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一开始不知道你究竟是受制于人,还是心甘情愿,又担心你的安危才会守在一旁,至于你们所说的事情。” 张君何顿了顿,神情有些为难,“若无人问,我自会保守秘密。” 说完这句话,他忐忑地住了嘴,等待虞兰娇发怒,亦或是冷嘲热讽。 虞兰娇诧异地看向他。 她忽然想起前世一个传闻,护国将军府的张小将军,战场上用兵如神,可下了战场,却从不撒谎。 为此得罪了朝中不少文武大臣,更隐隐见罪于魏卓言。 想来张君何如今跟她说这样一句话,并不是刻意要宣扬她的私隐。 而是生性耿直,若有人问起,他也无法撒谎之故。 故而,虞兰娇不以为意地点头,“无妨,世家大族,阴司之事不在少数。 我和三殿下的过往,整个京都无人不知,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公子不必忧心。” 听她轻描淡写地提及魏卓言,张君何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恼意。 只是他并不知这恼意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如何打消。 只能眼巴巴地目送虞兰娇上了马车,又情不自禁嘱咐道:“虞二姑娘,一路小心。” 虞兰娇闻言,眉头轻皱,忽而指尖一敲,示意马夫停车。 随即缓缓推开车厢侧壁的窗户,凝眸看向马车外,正驻足看着她的张君何。 见她回首,张君何眼睛一亮,往马车方向快走几步,“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忘记了?” 虞兰娇就是再迟钝,此刻也该看出张君何的心意。 更何况,她并不是什么迟钝不知事的少女。 心中兜兜转转闪过不知多少个念头,虞兰娇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沉下脸冷声道: “大公子久在边关,不知京都的规矩,兰娇好心提醒一句,还请大公子收一收你的眼神,若叫旁人看到,不知要有多少流言蜚语和麻烦找上我。” 虞兰娇的容貌本就华美无双,平日面上总是挂着或真或假的温婉笑意,瞧着倒很温驯近人。 如今板着脸,更隐隐挂着几丝警告何怒气,冰雪般的肌肤染上绯色,印着湛亮的眼眸和绝美的五官,迸发出一股逼人的高傲和冷艳。 张君何只觉心头一个失跳,不知是因为被看穿心事的窘迫,还是为美色所生的痴迷,脸颊竟是刷地一下就红了。 嘴巴张了几张,竟是脱口而出道:“若真有人为此找你麻烦,我……我娶你!” 虞兰娇眸光一凝,定定地看着张君何。 看着他毫不示弱,同样坚定无比的眸光,片刻后,缓缓闭了闭眼。 “娶我?” 再睁开眼时,眸光之中情愫尽去,只余足够把人冻死的冷意和讥嘲。 “从小到大,京都的世家公子或是达官嫡子之中,放话说要娶我的男子,不知凡几。只可惜,等我父亲一死,那些人个个都不见了踪影。” 张君何欲要反驳,却被虞兰娇冷声打断: “你以为婚姻大事只是张口说说?于男子而言,那不过是年少轻狂的随口之语。 对我来说,却是要承受无礼指责和攻歼的把柄。要娶我,就三媒六聘抬上门来,若不然,什么承诺什么甜言蜜语,都是狗屁!” 她砰地将木窗一摔,彻底隔开张君何的目光。 看着马车走远的身影,张君何的小厮不满道:“这个虞二姑娘,也太高傲了点,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身份,公子说要娶她,她难道不该感激涕零吗。” 张君何回过神来,冷声斥责:“住口,休得胡言乱语!” 高傲? 她当然是。 她连当朝三皇子都敢讥讽冷嘲,连怀宁县主,都敢直言冷斥,她怎么可能不高傲。 莫名的,张君何就是觉得,虞兰娇这样的女子,天生就不该低声下气,不该摇尾乞怜。 高傲,刚烈,决绝,伶牙俐齿…… 这些和女子温婉截然相反的词语,生成了她的脊梁和血肉,也赋予了她,独一无二的璀璨和魅力。 除了虞兰娇,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契合一国丞相之女的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