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爷本就是个性格固执之人,对事情一旦决定以后,无论是谁都无法劝说动他。 正如之前侯太守想尽一切办法来请他促媒时,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就绝不会答应。 哪怕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所以任凭高嫣怎么喊,高老爷也绝不会心软。 “嫣儿,让他去吧,从此以后,我与他父子之情,恩断义绝。” 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但却犹如一把利刃,向刘厉直飞过去。 刘厉怎么也没想到,高老爷竟会不念十五年的养育之恩,说出如此狠心的话。 但他已尽礼数,原本还不想再另开一家私媒的他,在见到涿郡百姓对高府怨声载道之后,他便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现状。 “爹,你糊涂了。”高嫣带着哭腔喊道。 “我没糊涂!”高老爷转过身,眼神坚定,厉声道,“当他来要回金字媒招牌之时,我就没把他再当作过我高家人。” 刘厉也不再多言,既然高老爷都这么说了,如果他继续留在此地,也太不识趣了些。 “我们走。”刘厉只是回身淡淡地瞥了高老爷一眼。 张飞也附和起来:“对,走走走,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待了,老糊涂,真是个老糊涂,高家交到这傻小子手里,迟早玩完。” “厉哥哥!”见刘厉将要离开,高嫣不舍地喊道。 “嫣儿,你也要走吗?”高老爷语气冷冰冰地说道。 “爹。”高嫣的语气中带有委屈。 “要走你就走,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爹!”高嫣下不了决心,高老爷毕竟年纪大了,高躬又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连高府这么有名望的私媒,即便有着金字媒招牌的加成,都要被他给整破产了,在涿郡的名声一落千丈,更不用说他会赡养高老爷。 只是高老爷看在自己宝贝孙子的面上,才对高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年纪大了,年纪一大,最渴望的就是亲情。 每次高干一喊他爷爷,他就溢不住喜悦之情,正因为此,这半年来,高嫣也从未提及过让刘厉再回来一事。 而刘厉也清楚,归根结底,他并不属于高府,义子毕竟只是义子,血浓于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高嫣恋恋不舍地望着离去的刘厉,从她记事起,刘厉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青梅竹马,共同学促媒的本事。 半年来她也一直想办法缓和刘厉和高府的关系,总想让刘厉回来,可到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她内心满腹委屈,眼泪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 离开高府,刘厉一路默言,张飞和严纲两人跟在身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飞忖了忖,开始自言自语道:“这高老爷真是个老糊涂,这高躬什么德行,难道他没看出来吗,唯利是图,迟早这高府会被他整垮。” “所以啊,这块金字媒招牌早点收回也好,免得真到那天,等高府在涿郡的名声彻底臭了,那可就再也没法挽回。”严纲叹了叹气,说道。 “厉兄弟,今日之事不要放在心上,有俺老张在,有你涿郡的金字媒招牌在,何愁不能再打造一个私媒,与那高府平起平坐, 不,甚至要压过他们一头,让他们看看,失去厉兄弟,不是厉兄弟的损失,而是他们的损失。” 可张飞大喊大叫了一路,刘厉仍是一言不发。 “厉兄弟,别太难过,没事的。”张飞宽慰道。 突然,刘厉驻足脚步,回身向高府的方向望去,叹了叹气,道:“义父是用心良苦啊。” “用心良苦?厉公子,您怕是被气糊涂了,这高老爷可是当着众人面,说跟您恩断义绝,就这样唯利是图的人,您还说他用心良苦。”严纲颇为不解地问道。 “去去去,你个大老粗懂什么,厉兄弟此话定然有别的含义,指不定是说那高老爷为了把厉兄弟赶走用心良苦呢。” “您说是吧,厉兄弟。”张飞笑着说道。 刘厉摇摇头,严肃地说道:“义父的脾气我最了解不过了,高躬毕竟是他亲儿子,二十年前离家出走,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也吃了不少苦, 念着对他的愧疚,义父也就惯着他了,况且此时他还把孙子高干给带回来了,义父现在年纪大了,正是要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已没有心思来管理高府的事。” 张飞忖了忖,别看他平时五大三粗,但到关键时刻,心思非常细腻:“厉公子,您是说,高老爷刚刚是在与您演一出苦肉计?” “这样子像是演苦肉计吗,只怕高老爷是真心的。”严纲看热闹不嫌事大。 与养育十五年的义子恩断义绝,说出去是个大笑话。 “半对半错,义父既不想失去父子之情,也不想让高家事业在他手里毁于一旦,倒不如趁此机会交出了金字媒招牌。”刘厉缓缓说道。 “这老爷子可是和你恩断义绝了啊!”张飞不解地问道,“哪有这样的。” 刘厉抬头望了望天空,叹了叹气道:“真真假假,谁又能知道呢。” “叹什么气,别叹气,厉兄弟走,我们喝酒去。”张飞最是爽快,朗声道。 纵使刘厉再怎么不舍得高府,如今也到了该真正分别的时候,望着侍卫们手里的金字媒招牌牌匾,他无奈地笑了笑。 严纲见状,问道:“厉公子,您看这块牌匾,该如何处理。” “拿到我张家庄去,以后我张家庄,就是厉兄弟的婚介所!”张飞豪迈地说道。 ... 来到张家庄,还未踏入庄内,只听见传来鬼哭狼嚎地叫喊声。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庄园内发生了什么。 刘厉问道:“翼德兄弟,怎么了?” “哎呀,没事,就是那个苏双,不是说要减肥吗,现在估计在庄园内锻炼。”张飞一把推开庄园大门,带两人进入庄园。 刘厉见到眼前一幕,扶着额头,原本还灰心丧气的他忍不住笑出声,指了指庄园内的一幕,道:“翼德兄弟,这苏富商怕是被你害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