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面色冷漠,“朕就是!” 温陈诧异,原来以墨不语先帝老师的地位,也不知道小皇帝的真实地位! 先帝不地道呀,这秘密能告诉魏成,却不告诉自己最亲近的老师? 墨不语目光深邃,没有在这方面过于纠缠,而是抬手捏了捏温陈的胳膊,“陛下,老夫斗胆问一句,如果将来我大盛遭遇意外,非要陛下在这小子和金甲龙骑当中选一个,陛下会选谁?” 温陈撇撇嘴,你这老头不地道呀,我还在这呢,你就光明正大的使离间计? 不出意外,小皇帝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说道,“金甲龙骑乃是我大盛根本所在,亦是震慑藩王外平忧患的中坚力量,朕还没蠢到搞不清一人性命和我大盛安危孰重孰轻的地步!” 温陈虽然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但当这话真的听到耳朵里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墨不语目光闪烁,盯着敬仁帝的双眼好一阵子,忽然长叹一声。 “这么说,当年刘协确实是落水死了……” “朕说了,朕就是刘协!”小皇帝一旁严肃道。 墨不语摇头笑了笑,神情中带着些许无奈,“沁儿,你越来越像你爹了……” 小皇帝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子承父业,理所应当。” “希望如此。”墨不语轻叹一声,抚了抚温陈后背,“你小子还是戒备心不够,即便是自己的地界,也得多加防范,刚才的事情若是让别人看见,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温陈讪笑一声,“除了师父,哪有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声不响在徒儿眼皮子底下偷听?” 这话算是恭维,也是缓和一下当前紧张的气氛。 他能看出,小皇帝似乎并不太买墨不语的账,按理说老头儿应该是她的爷爷辈,又是金甲龙骑前任骑郎将,多少也应该有些情分在里面,可如今看来,二人的关系更像是在相互提防,表现出的信任感少之又少。 “哼!”墨不语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那你去看看里面床榻上躺的是谁?” 温陈一愣,赶忙去到里屋查看,惊讶发现小黑豆骑着被窝正睡得昏天黑地! 我去…… 大意了呀! 这小丫头片子可是嘴碎的很,若是小皇帝的真实身份传到平北王刘维衡那里,保不齐那老东西会不会和镇南王一样生出别样的想法! 敬仁帝望着呼呼大睡的宣阳,目光逐渐冰冷,轻轻握住了拳头。 一旁墨不语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波动,轻声道,“陛下放心,她什么都没听到,不会为陛下带来任何麻烦。” “温陈,此事你来处理!”敬仁帝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推门去了院子里。 温陈微微叹气,看来小皇帝果然不是很信任墨不语。 “师父,您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怒过陛下?” 墨不语瞥了他一眼,“让先帝的两位妃子伺候你算吗?” 被反将一军的温陈一时语塞,这老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尴尬笑了笑,“伺候这词儿用的多难听呀,那叫双修……,啊不,三修!” “滚犊子,滚出去赶紧把你的屁股擦干净!” 温陈摇了摇头,只好带上门溜了出去。 院子里,管孝达正凑到小皇帝跟前询问着什么,车骑将军韩闯早已不见了踪影,应该是怕惹上麻烦,早早躲了出去。 “温陈出来了,管相有什么话去问他便是。”小皇帝略微有些不耐烦,指了指走来温陈。 管孝达恭敬拱了拱手,挺直腰杆绷着脸迎了上来。 “温公公,饭也吃了,情也求了,本相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也等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本相回刑部交代交代青州的事情了?” 似乎是忌惮温陈口中的镇国司人马,管孝达顿了顿又补充道: “本相以为,温公公如此识大体的人,自然不会在陛下面前与本相闹得不愉快,此处深处闹市,我们自己人起些冲突,免不了让周围百姓看笑话,温公公还是让侯在附近的手下撤了吧!” 温陈咧了咧嘴,上下打量了几眼管孝达,“咱家怎么听不懂管相在说什么?你我都是朝中重臣,交流国家大事,赶近不赶远,何必非要去刑部呢?” 管孝达眉头一皱,“温公公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本相派人查过前几日从青州送回来的账本和那些犯官的证词,此次温公公从袁青山那里所缴获的赃银起码应该是交回户部的十倍以上,如今银子没见到,案件主犯袁青山还被温公公莫名其妙杀了,温公公就觉得陛下和满朝文武这么好糊弄吗?!” 温陈轻笑一声,“袁青山为逃避罪责,私自调兵对抗调查,此事往小了说是狗急跳墙负隅顽抗,往大了说就是拥兵自重企图谋反!咱家手持尚方斩马剑将他就地正法,难道不应该吗?” 老子若是不杀袁青山,那老小子就敢当着鹿城几千守军的面的把镇南王谋逆一事喊出来,出了问题你负责? “胡搅蛮缠!”管孝达一甩袖袍,严声呵斥道,“据本相所知,温公公斩杀袁青山的时候,鹿城守军已经全部缴械投降,温公公此举不就是为了吞并赃款,来一个死无对证吗?!” “呦呵?这些话是谁告诉管相的?” “证人!”管孝达眼睛一瞪回应道。 “那管相的证人有没有告诉阁下,袁青山被治住后,还口出狂言挑衅陛下并蔑视我大盛律法?” “哼!难道说就因为袁青山胡言乱语了几句,温公公就能不顾我大盛司法流程,随意斩杀朝廷重犯?”管孝达争锋相对丝毫不让。 温陈冷笑一声,“别说袁青山一介重犯死有余辜,管相可以试试你现在重复一遍袁青山所说的话,看看咱家敢不敢斩你!” 论扣帽子,镇国司可是专业的! 你这老东西但凡敢给老子上嘴脸,老子肯定要你好看,砍不了你也得吓你个半死。 “温陈,你大胆!竟敢在陛下面前威胁本相!”管孝达脸色憋的通红,他没想到温陈一块案板上的鱼肉,还敢明目张胆和自己叫板! 温陈也不惯着他,直接贴过身子,二人脸对着脸,一本正经道,“咱家干得就是威胁人的差事,管相之前没有仔细调查过东厂和镇国司是干什么的吗?” “你……!” “够了!”一旁看戏的小皇帝忽然走上前来,板着脸轻轻推了温陈一把,两二人分开,“二位都是什么身份?为了一个死人在这争得面红耳赤,成何体统?” “袁青山死便死了,管相不必纠结此事,要问就问些有价值的问题!” 温陈神情淡然,瞥了管孝达一眼,“管相知道该问什么吗?要不要咱家教教你?” 管孝达嘴角抽动,明显被气得不轻,作为纵横朝堂几十年的官场老手,他已经很久没在别人那里吃亏了,就算是当今圣上,平日里也得敬自己三分,却不想今天在一个自己向来瞧不起的宦官阉人面前落了下风! 不过毕竟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心理素质可不是寻常那些初入官场的小鱼小虾可以比的,管孝达很快调整情绪,面色恢复如常,深吸口气看着温陈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本相倒要问问,日前长孙天禄在袁青山那里缴获的赃银,温公公到底拿还是没拿?” 温陈嘴角一勾,淡然道,“拿了呀,咱家凭什么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