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后。那个说要“热身”的兵卒跌跌撞撞地跑来,惊惧道:“沟谷里全是兵啊!” “什么他娘的全是兵?”黄蛋怒道。 那个兵卒咽了咽口水,惊颤道:“全都是兖州人,藏在沟谷里!他们出来啦!” 他话没有说完,十几个兖州军斥候跑了出来。兖州军斥候显然是jing锐,他们二话不说,举起刀枪就杀了过去,一个照面就将五六个冀州兵砍翻。 黄蛋一瞧情形不对,拔腿就跑。剩下的兵卒看黄蛋跑了,也恨不能多生两条腿,纷纷向河岸跑去。 袁绍意气风发地站立在船头,他手握刀柄,恨不能飞度河水,然后神兵天降地袭击曹cāo军大营。 他仿佛看到曹cāo,跪下悲泣着求饶的样子,所以不自觉地笑了笑。 “主公所笑何事?”颜良问道 袁绍执鞭说道,“谁说曹操多智的,如果是我,我当在此埋伏一只奇兵,我等还有活路否?!”吱唔一阵,掩饰过去。 就在这时,南岸的兵马出现动 乱,擂鼓声,厮杀声远远地响起。 袁绍大吃一惊,他实在预料不到,对方还会有什么伏兵。 “停下!”颜良大喝道,让划船地兵卒先停下船来。 南岸沟谷里藏匿的兖州军被迫提前杀出,他们按照预先的计划,配合着伏击袭杀冀州军兵卒。李通、于禁、乐进、夏侯渊等人都是十分的干练,他们沉着地指挥部下,袭击登岸地冀州军卒。 正当双方胶着时。曹纯的那两千多虎豹骑,适时突击而出,配合步卒大肆猎杀,慌乱中的冀州兵。 狼烟燃起。 配合地。上游冲下一艘艘船只,船上地兖州兵或弯弓搭箭,或手持矛戟,他们顺流而下冲击冀州军的渡船。 袁绍傻了眼,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颜良呼喝着,让兵卒划船后退。接着他跟兵卒们举起盾牌,护住袁绍和几个文臣。一时间双方在河水上仓促地展开水战。 兖州军、冀州军虽然都不擅长水战,但准备充分地兖州军显然占据了优势,毕竟有心算无心,事半功倍。他们配备的多是弓弩矛戟,如此可以选择远战或近战。 而冀州军为的是渡河。他们配备的兵器和兵员的搭配,就没有那么讲究,有些渡船甚至全是马匹辎重。 袁绍脸sè发青,他一面惊惧于敌方的伏击,害怕惨遭败亡。一方面又羞又怒,羞耻于不听沮授劝告。怒于曹cāo地yin谋诡计。 河水上的战事,很快就明朗开,冀州军渡船上的兵卒纷纷被击杀,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船只回到北岸。剩下地不是被俘获,就是漂流而下。 南岸剩下地冀州兵见渡船被毁,或是北逃,他们一下就无心应战。只能节节败退,步步抵挡兖州军凌厉地进攻。 袁绍一下渡船就两腿发软,有种深深地挫败感出现在他心头,他不甘心。 颜良扶住了袁绍,问道:“主公,我军该何如应付?” 袁绍看着对岸的兵卒,还有所剩无几的渡船,颓然道:“还能过去渡他们回来么?” 崔琰、陈琳几人不好说话,结果没有人回答袁绍的问题。其实他们都知道对岸那一万人马,几乎就是覆灭掉了。 袁谭跌跌撞撞地,来到袁绍面前。他一脸忧虑的神sè说道:“父亲您没有受伤吧,可担心死儿子了!” 袁绍没有看袁谭,只是呆呆地眺望对岸,还在零星厮杀地双方兵卒。 突然地,北岸的冀州军后阵也是一阵慌乱。马蹄声,号角声远远传来,不知哪儿竟然又窜出了那支并州铁骑。 并州铁骑两千多人,虽然只有两千多骑,但是他们气势远胜于遭受挫折的冀州军。中间那杆绣着汉隶“吕”字的大旗,更是让冀州兵一阵心慌。 并州骑兵没有多做停留,他们袭击了后军辎重后。打了个转直奔河岸平坦处而来。骑兵也不是万能。 山泽湖泊都是不利于骑兵作战的地形。但是吕布深通骑战,他看好地形让兵卒们专挑平坦的地方冲击。不去触及高地上的冀州兵。 袁绍拔出佩刀,喊道:“河朔儿郎们!他们不过千多人,咱们几万雄师如何能输了!” 颜良、韩猛、赵睿、蒋奇几将,看袁绍这个主帅镇静下来,于是也安心地指挥部下列阵严防。冀州兵经过初时的慌乱后,也渐渐稳住阵脚,袁绍确实比宋代皇帝强大多了。 “主公,您先上高点的地方吧,那里骑兵够不着!”颜良劝道。 袁绍脾气提上来,怒道:“大丈夫岂能畏畏缩缩!我就站在此处,任凭他吕布过来!” “那样太危险了啊!”袁谭惊呼道。 袁绍当真站立不动,喊道:“某相信河朔地儿郎们!只要你们在,任凭他吕布也打不过来!” “呜呼!”“必胜!”袁绍周围的亲卫都齐声呼喝起来。 袁谭、逢纪等人没有办法,只能调集重兵结阵,牢牢护在袁绍周围。 远处那团火红的影子左右奔袭,半刻钟就斩杀了十个尉、校,并州骑兵的士气也空前提高。反观冀州军一方,因为被动严守,又不能移动位置,只能被动挨打。 面对吕布的嚣张,此袁绍也看不下去。但是他怕手下大将有损,也不敢派去挑战。 颜良眼中冒火,冀州军和文丑的声名,就是毁在吕布手上,作为结拜兄弟,他当然有义务去洗刷这段耻辱。 “主公,在下前去砍了吕布那厮!”颜良请命道。 袁绍一阵犹豫。 “主公,吕布那厮当真厉害,若论骑战武艺,天下无出其右者。末将愿和颜将军联手抗敌。”韩猛也请命道。 上次重伤在吕布戟下,捡回一条命的韩猛并没有泄气。 那一战激起了他的战意,使得韩猛的武艺有个层次的jing进,如今他在冀州军中,恐怕只稍稍逊颜良文丑半筹。 “千万小心!”袁绍吩咐道。 颜良、韩猛答应一声,纵马上去杀向最前面地吕布。 迫近后,韩猛大喝一声:“吕布,还认得在下否?” 吕布一声冷笑:“不就是上次地手下败将么?” 韩猛大笑:“吕布果然是武艺无双,但是今ri你不会讨得了好的!” 说罢,韩猛率先挥出长刀,他要先发制人。 吕布摆动画戟,轻易地接下了长刀。但是窥视于一旁地颜良也适时加入战圈,他反而给韩猛打掩护,伺机一举击杀吕布。 韩猛招招拼命,记记沉猛,将吕布粘得分不开身。如此颜良暗里一两招,就能逼得吕布转为防守。 几十回合下来,吕布被打得冒火,他大喝一声,拼着不顾受伤,一戟刺中韩猛肋下。 韩猛被挑下马去,而颜良怒喝着在吕布背后砍了一刀,将铠甲划破,割出道血痕。 作为对袁家的反击,曹艹派遣曹仁、曹休等人从徐州出兵,袭扰青州,牵制袁绍军侧翼。曹仁和曹休领命,从徐州率领一万五千人北上进入了琅琊,围攻琅琊治所开阳县城。 暂代徐州牧的刘备,见曹军势大,一面闭门紧守,一面派遣使者向州刺史袁熙求救,田丰随以袁熙名义派遣徐晃、郝昭率领一万人马,南下援救开阳。 援兵到后,刘备开城门与郝昭会合,与藏曹仁、曹休会战于开阳野外。臧霸降袁之前乃是泰山贼,在琅琊的草寇之中颇有名望。 在他的传檄邀请下,落草于琅琊各地的泰山贼纷纷前来助阵,啸聚了近万人,暗中从曹军背后和徐晃一起发动突袭。 曹仁、曹休猝不及防,损兵折将,丢下了四千多具尸体,狼狈逃回。 臧霸祖籍泰山郡华阴县人,与开阳相距不过百里,年轻时候在琅琊就颇有名气。后来归顺于徐州牧陶谦麾下,被派遣到琅琊做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官,因此在开阳城中威名更重。 袁军占领了琅琊治所后,藏霸陈登驱使各路泰山贼攻掠各县,让陈登坐镇开阳协助刘备,自己与徐晃继续追击袁军。 不数曰,即丘 、缯县、沟曲、东武、诸县等十县城尽皆望风披靡, 纷纷落入袁刘联军手中。 琅琊十三县,唯有最南面的阳都还掌握在曹家手中,其他地方皆归袁氏。 消息传开之后,各地的袁军士气大震,袁熙大喜,违制加封藏霸为威东将军,协助徐晃总督东线军事。 吕布背后铠甲被割出道血,吕布如野兽般大吼一声,画戟疯狂地砍向颜良。 颜良感觉自己如,身处大风巨浪中的小舟般,飘摇不定,下一刻他可能就倾覆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中。 “死啊!”吕布杀红了眼,他不住地低吼。自从袁熙长安行刺董卓之战后,吕布就再没有受过伤,此时的鲜血与伤痛刺激了吕布,让他狂暴起来。 在阵前的蒋奇见颜良十分被动防御,而吕布发起狠,一副誓取颜良xing命的姿态。蒋奇心急之余,取过旁边兵卒上好的蹶张弩,抬手对着吕布就shè去。 这一柄蹶张弩的威力堪比武将使用强弓,弩箭激shè而去直插吕布胸前。 “噔!”吕布用戟刀弹开弩箭。这一手绝技威慑住了冀州兵,同时引来并州骑兵一阵呼喝。 但是吕布背后受了轻伤,一阵狂攻后伤口渐渐扩裂开。他虽然神勇地弹开弩箭,但是手臂也被震得发麻,背后的伤口更是渗出鲜血。 吕布放声大笑,骂道,“以众凌寡,背后shè箭,冀州懦夫不过尔尔!” 颜良涨红了脸,跟韩猛联手是迫不得已,而蒋奇那一箭也是想挽回自己的败势。向来狂傲的他终于明白人外有人,这也更加激发他突破的决心。 吕布怕伤势加重,于是调转马头,吆喝一声带着并州骑兵扬长而去。 袁绍让蒋奇、赵睿等将整顿兵卒,而他急忙上前查探韩猛的伤势。 “将军放心。只是刺中肋下一处地方,并不是要害!”随军郎中说道。 袁绍放下心来,说道:“韩猛你安心养伤,此仇我一定为你报来!” 韩猛咧咧嘴,说道:“是末将无能,两次伤在吕布那厮的戟下。” “你们三人打退了吕布立下大功。怎么能说无能。”袁绍安慰道。 韩猛一阵感激,说了些效忠地话。袁绍则让兵卒将他抬下去疗伤。 袁绍又看向了对岸,他一阵心痛。上万兵卒全都被困延津南岸,此时那里已经不见厮杀,想必不是战亡就是投降了。 袁谭也是神情沮丧地站在一旁,因为想抢功,他也是卖力地催促兵卒渡河。 河水对岸的那万多人中,他的部下就有近五千。 几个臣属都不出声,他们怕触了袁绍的霉头。**** 袁绍心情坏到了极点。曹cāo却是豪情大发,他骑着爪黄飞电在巡视战场。带着一众部下向河对岸指指点点,还赋起一首四言诗来赞颂将士英勇杀敌。 程昱说道:“还是主公了解袁本初,知道他会耍些花招。这下可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也是猜测而已,袁本初好谋。郭图、许攸那些人又是喜欢玩花招之辈,故此推测他们不会使正道,在黎阳--白马津那里渡河。”曹cāo淡淡地说道:“还好,公达、志才都赞同我的推测,如此我才能下决心放手一搏。” “可惜冀州军只有万余人马渡河,否则战果岂不更辉煌!”夏侯渊叹息道。 “也差不多是这样了。要是再多恐怕咱们吃不下。”程昱说道。 “再多一倍咱们也吃得下!”乐进豪气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戏忠抬头看向已经黑下来的天sè,“也许是袁本初命不该绝,否则咱们怎么会被提早发现。” 曹cāo摇摇头:“志才你近来怎么都是说天命之类地话。” 戏忠刚想说什么,但是头一阵眩晕。 “志才!”曹cāo惊呼道。 戏忠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一时休息不好。” “大病初愈你身子虚,早就说让你留守陈留的。”曹cāo不无责备道。 戏忠笑了笑,说道,“关乎中原走向的决战。志才怎能不亲身参与。再说,没有人比荀文若更适合留守后方了,他才是咱们这边的萧何啊!” 曹cāo执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此战收获甚多啊,战马千多匹,降兵五千人,兵器铠甲也有不少。”于禁禀报道。 “可惜他们的粮草辎重还在对岸。”荀攸不无遗憾道。虽然灭掉一万敌军,但冀州军那方还有九万多人,仍然多于己方几乎一倍。若要取得决定xing逆转,消灭敌方粮草辎重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曹cāo大手一挥。吩咐道,“传令全军迅速退回白马。”虽然不甚理想。但是能消灭一万冀州兵已经是不错的战果。 “主公,那些降卒俘虏怎么办?”于禁问道。 这一问将曹cāo难住了。俘虏和降卒并不能马上编入己方队伍。而且曹cāo军粮草更加吃紧,多加五千人吃饭,他们的粮食供给就更加困难。 此战最大的不足就是没能俘获粮草。要是放降兵回去那是万万不能的,留下来又无力供养。曹cāo处于两难之中。 曹cāo看向了荀攸、戏忠、程昱三人,询问应对地办法。 荀攸紧皱眉,并没有说话。程昱一咬牙做了个“杀”的动作。 曹cāo再紧盯住戏忠,希望他拿个主意。 戏忠心中犹豫了会后,还是虚弱地点点头。 “挑出一百老弱来,其余的全部不留!”曹cāo的话中充满杀伐之气。 李通、夏侯渊、乐进、于禁几个将领神情肃然,他们心思复杂,但在战场上,杀降卒并不是什么大事。 “将那五千人的耳朵割下来,让那一百老弱送到对岸去!”曹cāoyin沉道。 听到这命令,众人不禁悚然。 “杀就杀了。如此做是否有违天理?”荀攸说道。 曹cāo摇摇头:“经过两次失利,冀州军军心已经溃散。此举虽然残忍了些,但能加深冀州军对咱们的恐惧。我军兵少,只能不断打击敌方地士气,如此才有可能在对恃相持时占据优势。” 荀攸低头不语,一众文武也是心思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