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小人也只是为了糊口而已,别无他意。”巫师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地叩头求饶。 刘永的长剑顶在了他的胸口处。 “此事与你家南王可有关联?” “这……”巫师一抖,没想到刘永会这么快就把自己和孟焯联系起来。 “小、小人只是自幼和人学得了一些障眼法,在南人那里并不稀奇,所以小人才想到来蜀中,此事与南王毫不相干。” “还敢狡辩?”一边的齐臻猛踢了巫师一脚。 巫师哪里受得住,身子一晃,险些趴在地上。 “这厮会些拳脚,陛下不要被其蒙蔽了。”齐臻说道,“方才去抓捕他的时候,要不是小人有所防备,还真要被其所伤。” 刘永的长剑略略向前用力探出。 冰冷的剑尖刺入了巫师的皮肤。 这家伙猛然跳起来,试图反抗,被早有防备的齐臻用铜锤在后面猛砸了一下,紧接着,廉踌也扑过来,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巫师再次跪在了地上,嘴角有血流出来。 眼见着反抗下去没有好下场,巫师擦了擦嘴角,小声说道,“陛下所猜不错,此事确实是我家南王指使,意在用此方法来达到逐步瓦解蜀军军心的目的,小人也是刚刚来此不久,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不过,此事皆因你蜀中有人暗与我家南王私信引起,南王要小人用此身份做掩护,与其密谋大事。” 刘永大惊。 “此是何人?” 廉踌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不由得瞪大双眼。 “小人尚未见到此人,我家南王吩咐,要小人只要暂时住在大幽庄前的寺院里,说三天后自会有人前来寻我。”巫师回答。 刘永迅速地思索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守在宫门外的一名禁军武士忽然跑了进来。 “陛下,宫门外聚集了无数的城中百姓,皆言要陛下不可伤了大师,还说,此人是上天派来相助我蜀汉的,陛下若不肯顺从天意,恐社稷不保。” 刘永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杀机。 刘永的长剑挥起,却又在即将接触到巫师头顶的时候停住。 这一刻,刘永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一回。 “太后驾到。”宫门口,值班宦官叫道。 廉踌和齐臻对视了一眼,慌忙跑出去跪迎吴太后。 刘永却还在思索,心里计算着时间,待听到吴太后的脚步声即将跨过最后一道门槛的瞬间,刘永再次举起了长剑。 “皇儿住手!” 时间被刘永拿捏得刚刚好。 吴太后一只脚踏进大厅,刚好看到刘永怒不可遏的样子,于是大声叫道。 刘永的长剑略略停顿了一下,紧贴着巫师的肩膀滑落到地上,将地面铺着的血红色兽皮毡也割开了一条口子。 “母后可知此为何人?”刘永故作惊讶状。 “皇儿休要多问,哀家只知此人乃是为我蜀汉平安而来,即便此法不能全部如哀家所愿,也伤及不到我蜀汉筋骨,陛下又何必要与其计较?哀家不似你家皇兄,凡事皆赖大师。收复我蜀汉失地,陛下自去出兵,只要留下此人,哀家自有理会。”吴太后说着,已经来到了刘永的跟前,并随手将其长剑夺下,放在了桌子上。 巫师见吴太后到来,立刻有了依仗,转而跪在了吴太后的脚前。 “太后乃明理之人,小人皆为我蜀上百姓着想,还望太后保我性命。待日后我蜀上平安,陛下自会知道小人之心。” 吴太后伸手将巫师扶起来。 “翎儿,且带大师先去哀家宫中少歇,哀家与皇儿自有话说。” “奴婢领旨。”翎儿答应着走过来。 “母后不可放了此人。”刘永叫道。 齐臻挡在了门口,恶狠狠地看着翎儿和巫师。 翎儿被吓到了,向后退出几步。 吴太后的细眉微微跳动了几下。 “皇儿若果真要杀此人,哀家倒想先行一步去地下见过先帝。” 刘永怒目而视,却又毫无办法,退后几步坐在了桌子旁边,很久之后,抬起头来,对着齐臻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道路。 廉踌拉了一把齐臻,低语道,“你这厮,勇猛有余,却是缺少心机。” 齐臻不懂廉踌的话,但是,看到刘永已经要自己闪开,也只好退到了一边。 翎儿迅速带巫师和几名女孩子离开。 这时候,几名御医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正在城中巡视的陈祗。 “陛下此时不可再动怒,当心气火攻心引起重疾。”一名御医说道。 刘永微蹙着眉头,一声不吭。 陈祗感觉到了异常,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陛下,微臣方才巡城,见到众多百姓聚在宫门外,不知发生了何事,特意赶来探寻。闻百姓言,陛下擒获了一位大师,众人特为其求情而来。想昔日,曹魏大军来袭,陛下在宫中作法,却令蜀上诸郡皆失,今日若陛下不思前车之鉴,恐蜀上难安。此人既令全城百姓如此拥戴,想必也是一妖言惑众之人,陛下不可不查。” “放肆!”吴太后没等刘永说话,已经手指陈祗喝道,“想你只是一介臣子,何敢来参与我母子之事?” 陈祗慌了,跪在了吴太后跟前。 “微臣不敢,只是见陛下愁眉不展,想要宽慰几句而已,若是太后不允,微臣不再提起此事也就是了。” 吴太后哼了一声。 刘永站起来,轻轻推开了桌子上的长剑。 “陈大人亦是为了朕着想,母后休要责怪。”刘永说着,看了一眼门口边的值班宦官,“你且去宫门外,晓谕众位百姓,便说朕只是带大师来宫中议事,并无伤害之意,要百姓不必担心。” “奴才领旨。”宦官答应一声,和刚才来回报的武士一起出去了。 吴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皇儿病体如何?可是因为去江州巡视,一路上多有劳乏所致?” “有劳母后记挂,儿臣并无大碍。”刘永回答。 “陛下身体健壮,只是偶有怒气,若想尽快恢复,当不可再动怒,臣等正在商讨用何样药物。”一名御医插进话来。 吴太后点头。 “此事全赖几位先生了。”说着,吴太后转而看向了刘永,“皇儿去往江州一趟,回来就病了,许是此行不顺,夜晚过于疲惫,切记,日后还需保重龙体,不可过多沾染狐媚之气。” 吴太后的话看似平常,却令刘永大吃一惊,这最后一句,明显是在指张皇后了。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刘永不敢多说,慌忙答道。 “皇儿安心服药,哀家明日再来探望。”吴太后说着,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