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降生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蜀汉为之震动,尤其是成都城,几乎成为了一片欢歌笑语的海洋。 就连远在边关的张绍、赵统,以及马淳等人也纷纷送来贺礼,南王孟焯更是亲自带着金环、董融和厉尤等人来到成都。 几天下来,刘永觉得比在战场上厮杀更加劳累。 刘永对这种应酬实在是厌倦得很。 于是,在一天晚上,刘永坐在还躺在床上的张皇后的身边,说出了自己想要前往洛阳的打算。 张皇后大惊。 “陛下莫非又要亲身历险不成?” “实在是我蜀中人才困乏得很,朕无法失去如虞礁、秦臻这样的忠臣良将。陈祗的行为令朕伤心不已,若是再无虞礁,朕的蜀汉何人辅之?”刘永说道。 “只怕陛下并非只是单单为了二人而涉险吧?”张皇后坐起来。 刘永慌忙站起来,把她的身子扶正。 “绮儿知朕之心,朕不能整日沉迷于这短暂的太平盛世之中,否则当和昔日家兄无异。” 张皇后想了想。 “陛下所虑者依旧是安汉兴刘,这也是昔日先帝之愿。只是如今不同,曹魏将灭,司马炎即将取而代之,此人雄心大志,若是成其大事,定会以大统为目标,举兵来犯。届时,我蜀汉又将沦为邓艾来时的样子。由此而言,陛下的决定是对的。只是皇儿刚刚降生,臣妾尚未满月,陛下这一走,臣妾实在是惦记得很。” 刘永用手抚摸着张皇后细嫩的手臂。 “朕之宫中有卿,何患之有?而且,现如今朝中大臣大都是朕所新近任命之人,足可使我京城无忧。” 张皇后靠在刘永的肩膀上。 “臣妾自知难以说动陛下,也无意于干涉陛下做事。只是还需好生安顿各地来贺的官员,还有羞月妹妹的事情也需陛下行前为其办好。” “绮儿放心,朕已安排妥当。”刘永托起张皇后一头秀发,放在鼻子边轻轻嗅了嗅,说道,“朕已要母后代替朕接管各地官员和南王等人,至于羞月和魏胥的事情,魏胥即将陪同朕一同离开,朕看,还是等到回来后再办也不迟。而且,朕不在,绮儿身边也缺不得羞月这样的丫头。” 张皇后沉思了一下。 “那还需陛下亲自去找羞月妹妹解释一番,否则这丫头也是脸酸得很。” 刘永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怪绮儿平时对其过于骄纵,一个使唤丫头居然被宠成了公主。” “臣妾视宫中所有人皆为姐妹,不单单是羞月一人。”张皇后笑道。 “好,朕明日就与其解释,也要魏胥将军将话说明。”刘永答应道。 “还有一事。”张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陛下行前,还需为皇儿取一个名字?臣妾日后称呼起来,也轻省许多。” 刘永点头,略一思索。 “我家皇儿日后必要继承大统,独占这万里锦绣,且要是一个崇善弃恶,近乎完美之人中龙凤,朕以为,取一个宸字如何?” “刘宸?”张皇后重复了一遍。 “宸者,殿堂也,我家皇儿日后必要独占这天下唯一的高堂殿宇,成为万人敬仰之明君。”刘永说道,“他日,江山一统,朕将这万里疆土交付皇儿,携手绮儿共处田园,尽享人间美意。” 张皇后被刘永的一番说辞打动,眼前似也出现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的景象,不由得双手攥紧刘永的手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美丽的五官如同被上帝精雕细琢过的一般无可挑剔。 洛阳,晋王府: 于朗和郝弈两个人站在司马炎的书房门外。 “今日大王因何这般悠闲,这个时候依然在沉睡?”郝弈问道。 “大王昨日处理各地谏章,一直到深夜才睡,许是实在过于劳累。”于朗回答,说着,自己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如果郝弈大人有紧急事情要面呈大王,小人倒还可以进去通报一声。” “不劳于朗大人,下官等到大王醒来,自会去相见。”郝弈说道。 “也好,小人就此告辞,还要去看一看那两个被关在府中的人。”于朗说着扭头要走,被郝弈叫住了。 “于大人可知此二人身份?是否真的来自蜀中?” “这个,小人实在不知。”于朗回答,“自从二人被带进府中,大王一直未曾审问,亦要小人等不可为难了他们,不知道大王其意若何。” 郝弈点了点头。 “大王心机非你我可揣测。” 于朗离开。 虞礁和齐臻果然被关在晋王府里。 虞礁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路上遇到宋泰的人,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落进了陷坑之中。 本指望齐臻可以击败几人,却不想齐臻更惨,所落的陷坑里被人布置了几根尖厉的竹签,那名随从当场被穿透了身体,齐臻的身上也被多处刺伤,被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浑身血污。 二人被安置在晋王府后面的一间临时改装的监狱里,平时只有两三个人轮流看守,间或于朗会过来看上一眼。 齐臻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那柄铜锤却被拿走了。 好在司马炎并未为难二人,一日三餐按时供应,有时候还会特意送来一些酒食。 按照齐臻的想法,趁夜冲出去,结果都被虞礁劝住了。 虞礁要看一看,司马炎这么对待二人究竟有何目的。 “这还用说,司马炎这厮一定是想要从你我二人口中,探听到到底是何人在与我蜀中联系?”齐臻说道。 虞礁却不这样认为。 “若只是这么简单,当初只要将你我交给某个官府,严刑审讯一番即可,何必要关在此处?而且,你我进来这许多时日,连司马炎的样子也未曾见到,这说明其目的并非于此。”虞礁说道。 “如你所言,这厮所为何故?” “这也正是本官所想的。他一直未曾于你我相见,一则是想要达到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二则,极有可能他正在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缠身,无暇顾及到你我。” 齐臻敲了敲脑袋。 “这等事情是你所想的,本将军只管保护你周全即可。”说完,忽然脸色一变,“只是这次本将军失手,要虞礁大人受苦了,回去本将军自会去找陛下领罪。” 虞礁哼了一声。 “若无外人相救,你我还想着回到蜀中去?” “待本将军伤好之后,自会护得大人安全出去。”秦臻自然不会把门外的几个护卫放在眼里,大声说道。 虞礁苦笑。 “若果然如此,你我便一定是中了司马炎那厮之计了。” “为何?”齐臻不解道。 “堂堂的晋王府,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若是你我可以轻松逃出,便是司马炎有意安排,其意不明,本官绝不会上当。”虞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