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 赵无极脸色铁青,他看了眼李虎:“情况怎么样?” “去的七个人,没有一个回来的,好像……好像他们人间蒸发了一样。” 李虎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他偷着看了眼黑着脸的赵无极:“掌柜,要不要跟东家说说啊?” “闭嘴!” 赵无极瞪了眼他:“跟东家说,难道,你要我跟东家说,一个小小的陈家庄的破落户都搞不定,派出去七个人,就这么不见了?” “可……我怎么感觉,这次陈璟会真的拉回粮食啊?” “那又如何!” 赵无极冷笑一声:“难不成,他还能真的拉回二十车的粮食吗?你不想想,他一个小小的陈记鱼档,就算是天天把鱼卖光,可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拿出多少钱呢?别忘了,大夏的粮食也不便宜。” “也是啊。” 李虎点了点头,跟着道:“这么说的话,其实咱们也没必要怕他,二十车也就是万余斤而已。” “嗯,我怕的其实是,这个陈璟真的摸清了门路,从外面运粮回来……那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影响。” 李虎一听,冷笑道:“掌柜,你也别太担心了,这现在两国开战,他就算是不被我们找的人针对,那一路上土匪马贼也够他喝一壶的。” “希望吧。” 赵无极却还是不放心:“去,找几个人在清河镇的官道上,给我十二个时辰轮番值守,要是看到陈记运粮车队的影子,立即来报告给我。” “是!” 李虎转身刚刚走出屋门,门口,一名官差走了进来:“赵掌柜,这是县令大人给你的请柬。” “嗯?” 赵无极笑着接过,问了句:“县令大人这是?” “哦,难民现在已经有数万人集结在清远县城附近,大人现在已经拿不出粮食了,这不……距离新粮还有半月,大人召集县内的几位米行的大掌柜,就是想商议对策的。” “哦,原来如此。” 赵无极忙让人领官差下去喝茶,他则看了眼手里的书信,冷笑道:“看来,东家的计划是要成功了啊,哈哈哈……” 过了晌午,赵无极坐着马车出了清河镇,大约一个半时辰,他的马车便来到清远县城外。 此时,城墙外集结了成千上万的难民,有些用树木草席搭起了简单的棚子,有些则就居住在路边树下。 时不时,会有县里“仵作”来这里抬走死去的难民,哭声哀嚎声,一靠近县城就不绝于耳。 赵无极用手捂着鼻子,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难以言状的恶臭,他催促着:“快,快点进城,难闻死了……” 万利米行是清远县的大米行,在清远县内有分号,赵无极的清河分店也是归这里的米行管理。 马车停在了万利米行清远分号门前,看了眼其他两个镇子的分店掌柜的马车。 赵无极冷笑了下,走进清远分号,不少的伙计上前跟他打着招呼:“赵掌柜!” “嗯。” 赵无极只是微微点头,他作为清远分号三个分店中,经营最好的一家,赵无极有他狂傲的资本。 来到后堂,赵无极刚刚走进屋内,屋内一矮一胖两个中年人,纷纷起身:“赵掌柜,等你多时了。” 赵无极朝二人拱手,跟着直接坐到了正位的下手第一张椅子上,看了眼他们:“李掌柜,王掌柜,咱们刘大掌柜呢?” “还没见到呢,说是去了总店……哎,我说赵掌柜,这次县里让我们来……据说是要借粮,你们清河镇分店能拿出多少?” “借?” 赵无极却冷笑一声,指了指二人:“要说你们啊,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时候了,咱们别说借,一粒粮食都不能拿,懂吗?” “啊?!这,这不妥吧?县令大人要我们借,难道……我们要违抗他的命令吗?” “哼!” 赵无极却冷哼道:“他一个县令算什么,别忘了,我们万利米行的东家是谁?” “说得好。” 万利米行清远分号的大掌柜刘源,阴沉着走了进来,他直接坐到了正位,然后看向三人:“赵掌柜说的有理,我们别忘,咱们是给东家管事的……管他什么县令不县令的,借粮?不好意思……一粒都没有。” 而此刻,清远县县衙内,孙押司低着头,走到了书房前:“大人……文举求见。” “进来吧。” 孙文举走进屋内,只见坐在椅子上,头巾包着额头的清远县县令田庆圣,正双手捂头。 “大人,您没事吧?” “文举啊,你说呢?我现在被粮食的问题,愁的已经几日睡不着觉了,知府大人让我解决难民的吃喝,可,他给我的那么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在我们县的这几万难民吃喝的。” 强撑着坐起的田庆圣,长吁短叹:“现在本大人没办法,还要跟这些米行借粮……你说……你说我这个县令当得是不是太窝囊了!” “大人,我怕,这粮没那么好借啊。” 田庆圣一听,紧张地一把将额头的手巾拿下来:“什么意思?” “我刚刚去打听了下,县城内最大的万利米行,已经都关了门,说是没粮了。” “啊!没,没粮?怎么呢,他们万利米行可是我们清远县最大的米行,而且……他们在广宁府也是最大的米行之一,怎么……” 田庆圣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他低着头在屋内踱步了几下,面容难看地看向孙押司:“文举,难道……难道是他们不想借粮才……?” “这……只怕是有这个可能,大人,我们看来是指不上万利米行他们了。” 田庆圣一听,满脸的失望,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这,这没有粮食……那,那城外的那几万难民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