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下。 “老三,你吃过橘子吗?”紧贴着城墙浑身绑满了火药包的士兵站在刘老三左侧,笑着问道。 刘老三笑着点点头,转而又言道:“俺吃过,俺还听说,这长沙城里有个橘子洲,一个洲里种的都是橘子树,可香可甜了。” “可惜,俺们只能下辈子再去尝尝了。” “不要紧,等都督收复了荆南,俺们的孩子就能吃到可口的橘子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而另一名傅佥已经将长长的引线从他们身上牵出来,却再也不敢看向东面城墙下面,只是不自主地以手捶地。 刘老三言道:“小将军别哭啊,这是你的故乡,俺们也算是魂归故里了,你是要成为大将军的人,可不能轻易掉眼泪啊。” 傅佥倔强的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刘老三忽然收起了笑意,对着傅佥身边的士卒叫道:“哥们,拜托了!点火吧!” 那名士卒转而看了一眼傅佥,傅佥立即将头别了过去,只是下令的手久久举在空中不肯落下。 “小将军下令吧!”刘老三言道,“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 绑住火药包的将士已经紧紧贴住城墙,却是一齐言道:“小将军下令吧!来世在做兄弟!” “对!来世在做兄弟!” 傅佥只得将手用力的挥下,转过头痛哭流涕,口中喃喃道:“来世在做兄弟!” “好样的小将军!你一定要成为大将军啊!”刘老三毅然决然地说完,转过身紧紧贴住长沙城下的东面城墙。 “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做大将军的!”随着引线的不断燃烧,傅佥再次咬紧了牙关,坚定道。 火蛇呲溜呲溜的乱响,反而是越到快要接近引爆之时越是安静,忽然间刘老三和众将士一齐呼喊:“为了大汉!” “砰!” 一时间地动山摇,竟有天塌地陷之感。 长沙郡守府。 “什么情况?地震了吗?”熟睡中的陆逊被这惊天巨响瞬间震醒,紧接着是马厩里无数战马恐惧的嘶鸣,陆逊立即起身询问左右亲卫。 “莫非是那李显来攻?”陆逊带着自己最为接近的猜想,立即走到舆图旁边,只是喃喃道:“没有道理啊!这李显刚在益阳决战,兵力受损,焉有破城之力,此番前来,岂不是枉费军粮?而且一旦从武陵截断他的粮道,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长沙城下?” “报!都督,不好了,东面城墙那里,不知道蜀军从哪弄来的天雷,城墙塌.....塌了......” “什么?!”陆逊一时间惊讶莫名,转念又想了一想:“什么天雷,你老实说清楚?” “是蜀军将天雷绑在自己身上,全部贴着城墙开始引爆,东面城墙直接塌了一个大洞出来,现在李显已经率军往城内杀来了!” 陆逊一时惊讶莫名,他到并不意外李显今晚来攻,而是意外到如此破城利器,李显却一直瞒着,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这李显只能依靠巨型楼船来破城,委实是失算了,不过也是精神震了一震,立即问道:“凌统呢?他还有数万水军在湘江,快去叫他前来支援!” “是!” “立即传令丁奉,堵住城墙缺口!不行,这会堵住已经来不及了,罢了,传令丁奉,延北门撤出,退至武陵郡,切记保住所有有生力量,决不可在此城恋战!违令者斩!”陆逊立即下令道。 “是!” 陆逊有序调度撤离,即使如此紧急时刻,也未见得有丝毫慌乱,好似从来没发生过战事一样,真乃帅才也。 长沙城外,看着徐质带着蜂拥而至的骑兵大队,傅佥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情绪,而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铜锏,朝着前方的空气劈砸,带着十几岁孩童特有的哭腔语调声嘶力竭地大喊:“为了大汉!为了大汉!” 这些骑兵沿着长沙东面城墙的缺口笔直往里冲杀,不断地追击正在退往北面城门的吴国士兵,却始终被盾阵抵挡在外面,制造不成有效的杀伤。 倒是只有徐质的斧头劈砍的很是畅快,却也闻得一将打马出列,朗声道:“徐质!你敢与我夜战吗!” “如何不敢!你是何人,本将斧下不死无名之辈!”徐质也是勒马喊道。 “某乃陆逊都督帐下偏将军徐盛是也!看刀!”徐盛拍马舞刀直直上前。 二将立时交锋,战至一处,徐质甚至不忘大喊一句:“点火!” 却见的徐质手中长斧大开大合,徐盛虽然武艺不烦,却始终亏在马术之上,这天生的凉州壮汉打起架来犹如人马合一,这徐盛也只能不断招架,却也是防得密不透风。 徐质忽然勒马跳开,摇了摇头道:“你倒是还手啊,这样打的没意思。” 徐盛瞅准时机,正在徐质说话之时,便是挥刀来砍,徐质慌忙提斧相迎,却又是虚晃一刀,这徐盛却打马跳开,直奔已经退远了的军阵。 “将军!你又误事了。”底下的牵马军士忽然道。 徐质赶紧一拍脑门,言道:“坏了,给他打忘形了,忘记追杀敌军了!奶奶的都怪你!今天罚你不许喝酒。” “啊?”牵马军士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显的重骑兵此刻也杀进城中,确实笔直停在徐质旁边。 “都督,还追吗?”徐质转过头问道。 “不用了,在追下去,必有伏兵,传令全军,进驻长沙,然后传檄各部,告诉他们,我军收复长沙,今日开始大宴三日!全力修缮城防。” “得令!” “对了,傅佥呢?”李显问道。 “呀?刚刚进城的时候还看到在,咋跑不见了?”徐质忽然一拍脑门。 李显也是有些无语,这货貌似除了打架啥事不会啊,也是有些恼火,立即勒马言道:“快去找,找不到你今晚也不许喝酒!” 徐质闻言瞪大了眼睛,也是无奈立即拱手道:“得令!末将这就去找!” ....... 五丈原城。 “伯约,本相昨夜又做了那个梦,好大的雷声,将城池的东南角给劈开了。”诸葛亮轻摇羽扇道。 “丞相,会不会是预示着汉兴将军那边战事结果?”姜维拱手道。 诸葛亮也不言语:“那李显不请旨擅杀三万俘虏,陛下纵然不说什么,心里总归还是膈应的,因此本相写信给陛下,让他亲赴永安,以试李显,此人确实能堪大用,不过,他能击败全琮本相是能相信的,但是击败陆逊,本相倒也有些怀疑。” 姜维上前拱手道:“丞相,我军在此处拖住司马懿的大军,无非就是让魏国无法腾出手来攻我巴东三郡,若真的此时文聘帅一直军队从江州出兵,再联合陆逊出兵长沙,一将从胶州出兵,我国东南面岂非大开?” 诸葛亮拿起舆图仔细端详,言道:“伯约所言不错,但是这李显起兵攻吴已经是出人意料了,这三路大军可形成十面埋伏之局,但有一点可以破局。” 姜维拱手问道:“徒儿不明,还请丞相示下。” 诸葛亮将羽扇轻轻放在长沙城的位置,言道:“如果长沙的陆逊败了,这样的战败的消息就会立即传到魏国与胶州,非但武陵与桂阳两城的辎重被断,只怕胶州士家听闻陆逊败了,也不敢出兵,魏国更不会把兵力浪费在这荆南一样。” 姜维有些诧异,问道:“丞相的意思是李显正面击败陆逊?” 诸葛亮点了点头言道:“只有这一种打法。” “报!荆南军报!” “速速呈上来!”诸葛亮眉头紧皱,立即让人呈上军报。 “哈哈,本相说的没错,这李显果然是个帅才!”诸葛亮立时喜笑颜开,将军报递给姜维,“伯约,可看看。” 随着姜维翻越荆南军报,诸葛亮也开始言语道:“这陆逊是李显的心魔,整整十年,终于在正面战场之上击败了他一次,虽然没有什么大杀伤,但是能从陆逊手上捞出一城之地,绝非易事。” “丞相,这军报里还有首小诗。” “念。” “是,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姜维念完上阙,忽然间觉得虎躯一震,只觉得如此雄浑壮丽的美景当真在长沙能见到? 诸葛亮点了点头,也是笑道:“这首上阙的风景确实不错,只不过,本相更喜欢他那首祭奠子龙将军的醉里挑灯看剑,伯约,还没完吧,后面应该还有。” 姜维点了点头,言道:“确实还有。”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好!”诸葛亮听得姜维念罢,也是心口一震,言道:“这李显真是文武全才,伯约,咱们师徒二人还真的得好好学学。” “丞相,这是李显将军托我从荆南带过来了的。”那传令兵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言道 “什么东西?”诸葛亮也是好奇道。 “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