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狄映带着自己的人、被霍王爷和郡王爷、亲自礼送下了山。 而回恩寺随即也解了封,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去了。 “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彭凉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只一心急着赶路、连襄州州城都没有进的大人,问了一句。 因为这个方向,并不是大人曾说过的通州方向。反而转道向着东北方向去的。 彭凉就没忍住,问出了声来。 狄映听到,只沉声回了俩字:“邢州。” 彭凉:“……” 这圈儿绕的…… 邢州在滑州的西北向、襄州在滑州的西南向。自家大人如果要跑这几个地方,第一站应该先去到邢州才对。 这怎么绕了这么大个圈圈子啊? 可他瞥见自家大人那不太好看的面色,也不敢再问了。 但聂憨憨敢。 一听彭头儿开腔了,聂波便赶紧接着问道:“大人,那凶手到底是谁啊?” 狄映:“……” 他瞪了聂波一眼,不搭理这个憨货。 聂波摸了下自己的络腮胡子,不问了。 心下狐疑:难道大人并没有发现真凶?但怎么可能呢?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关起门来说了两个时辰、都说了些什么啊? 自家的大人跟那俩货、有那么多话可以说的吗? 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去、还以为他们家大人跟那俩货在密谋着什么呢?要是谁的嘴再欠一点儿、手再长一点儿、向上举诉了他们结党营私还是啥的、那自家的大人不是惨了? 那么个聪明的大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可如果不是密谋、那就应该是在说凶手的事情。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凶手、才能让大人没有公开处理、而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去解决呢? 聂波是越想越好奇、越想越压不住满心的疑惑。 终于,在忍到一个小镇上用饭食之时,就一股恼儿地问了出来。 当然了,那家小小的饭馆里、因为他们一行人的人数太多、而等于是全包了下来。 连端饭菜上桌这种事儿、都是他们自己人给包圆了的。只不让掌柜的和小伙计来打扰他们。 聂波才敢问出这些的。 他虽然头铁、二傻,但轻重还是分的。 可惜,不管他怎么会分、怎么能问,都没有得到大人的一句解答。 不、不是一句、而是一个字的解答都没有。 他们家的大人只顾着埋头吃饭,对于他的这一连串问题,连个多余儿的眼神都没给他。 聂波:“……” 他眼珠子骨碌了几圈儿后,决定直击“重心。” 便问道:“是祁姨娘?” 后宅龃龉、多不胜数。 姨娘众多、子嗣难保。 大人之前提问人、似乎总是围绕着那些个姨娘、姨太太来问的,加之李绪的长子、一岁时被溺毙。 这显然是霍王府后宅中一团糟污的表现。 自家的大人在问过之后、就去找了李元轨,那么,那个凶手、就一定是霍王府的主子、或者是半个主子。 李纯极宠爱那祁姨娘,那祁姨娘侍宠生骄、生出些个毒害嫡子的心思,这种事儿也是极为常见的。 所以聂波就是往这个方向去猜测的。 却又被他家的大人给狠狠瞪了一眼。 狄映瞪完人,顺手拿起个包子塞进聂波的嘴里,回道:“闭嘴吃饭吧你,瞎猜个什么劲儿?” 见聂波还叼着包子、看着自己。 狄映遂长叹一声。 终于回答了聂波的问题:“你猜错了。” 不过也就回答了这一个,又不出声了。 聂波:“……” 他拿下嘴里的包子,再放进嘴里重新啃,一边嘟囔道:“大人,您憋死我算了。” 狄映笑呵呵,“憋不死的。你只要不瞎猜、不瞎说就行。” 聂波咬咬牙,突然怀念起了房斌来。 便道:“也不知道房斌他们现在追咱们追到哪儿了?怎么还不见人啊?” 这个问题,狄映回答得了。 出声道:“应该早就在邢州等着了。我并没有让他们来追咱们。在曲吴镇上的时候,我就有留下记号,让他转道直去邢州,免得多跑了冤枉路。” “啊?” 一向跟个冰山似的彭凉、闻问,难得地露出了比较大的、比较吃惊的表情。 “大人、原来您明知您要去邢州的啊?那怎么您还要来回绕这么一大圈儿?” 狄映笑看了彭凉一眼,还挺新奇在彭凉的脸上、能看到破容似的表情的。 笑着回道:“因为襄州的某人、比邢州的某人、更难商量嘛。我做事、总会先挑难的开始的嘛。” “那您怎么不先跟豫州的某人商量?貌似他才是最重要的吧?”彭凉追问。 他没有问大人跟那些人商量的具体是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了,大人也不会说。索性就问起了这个。 “豫州的那个啊?” 狄映闻问,惆怅地叹了口气。 有些伤感地道:“这世上、不是什么人、不是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都是值得商量的。” 说完,继续低头吃饭,再不说话了。 那面色,也是越发难看得紧。 像是某种悲凉之意。 彭凉就感觉: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尊大佛一般的、那种悲天悯人的…… 他甩了甩脑袋、甩掉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的、这种荒唐的想法。 可转瞬之间又想到:他家的大人、还真的就是个心怀天下的大人啊。 若无悲天悯人之心、又何来愁苦民生之意? …… 而被他们提到的房斌,则和另外十名侍卫,在邢州等得都快发了霉。 不过他们也并不是很闲。 赁了个院子,称是走南闯北的结伴兄弟伙儿,遇到了邢州大风雪,便给耽搁了行程,才住在了这里。 日里也不想闲着,便帮忙街坊四邻、搭把手什么的。 及至这会子都快进三月了,雪也已经融化了,他们这十一人、和四周一大片的百姓们、都快处成哥儿俩好了…… 他们家的大人、还、没、到!!! 房斌坐在院门的门槛上、拄着下巴就在想:是不是直到有案子发生了、他家大人那有些圆润了的身形、才会出现? 想到这个问题、房斌也觉得奇怪了。怎么他们家的大人、每日风里来雨里去、有上顿没下顿的,反而只见胖、不见瘦呢? 除了那次…… 果然还是体质问题。房斌转移了思路。 而就在这时,热闹来了。 “哎?快走、快走,去彬永街瞧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