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之用?你那是误导!你那么做、彻底造成了他被刑讯逼供,那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身为办理案情的官员、你尽然私心如此之重、对待他人如此恶意满满,你回去闭门自省吧!” 狄映有些生气地斥责了梁丰,之后,拂袖而去。 不过,在梁丰追过来、跪地求恳之后,狄映还是散了火气,喊了他起身。 再带着他去到一边的茶楼里,问起了清繁县里的各种情况。包括那位田乐、田县令的情况。 梁丰见自己被狄大人给原谅了,顿时激动又感动,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县令还好,人如其名,整日里乐呵呵的。对下属不苛待、也不剥削,对百姓们……还好吧? 反正没乱加赋税那些个的,咱们的刺史大人可是个好官来的。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各村镇走走,还喜欢和路过的村民们聊聊。 那州衙的索司长也不错,不会胡乱判案或者推诿。有他镇压着、下面的县令也不敢胡来的。 至于田县令……他自己家还一地鸡毛管不过来的呢。” 梁丰说到田县令的事情的时候、就忍不住笑。 笑得怪模怪样儿地再继续道:“田县令的妾室虽然只有两位,但架不住连夫人带那二位妾室都能生,还能生儿子。 现在,田县令都有了七个儿子了。其中一位妾室还是契丹那边的姑娘。单她就生了四个儿子。 县里再不忙、田县令都会被自家后宅之事、给闹得焦头烂额的。” “哦?” 狄映听了,颇有兴味地挑挑眉,一脸八卦地问道:“那他的儿子们是不是都特别不争气?否则他也不至于一天天心烦了。” “不啊,个个儿地很争气的啊。” 梁丰摇着头、再如数家珍一般地、掰着手指头道:“大少爷呢,26了吧?在大都城做到五品官儿了。家也安在了那里。 二少爷呢,在松漠都护府从军,也已成家,极少回来。听说已经做到了将校之职。 三少爷呢,在海州任一方县令,听说干得也很不错。 四少爷今年20了吧?在易州任司仓,就是紧挨着咱们幽州西南边的那个易州。因为挨得近,倒是有常常送些物什回来。 五少爷、准备着明年的春闱进士考; 六少爷、日夜习武,准备学他二哥一样去参军; 七少爷还小,十岁,也在学**子六艺。 看吧,田县令多有福气呢,家中个个好儿郎、都是好家教教出来的,优秀得很呢。 田县令最头疼的就是他最宠爱的那位妾室,日日里闹着要回契丹呢。田县令舍不得她,从来都没让她回去过。 听说她在那边还有亲人在的。她总是闹着想回去看一眼,田县令也不让。 我们倒是有心想劝劝,不过……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是吧?我们也管不着。只能当笑话儿看了。” 梁丰说到这儿,才惊觉自己嘴瓢了,赶紧起身,提壶为大人斟茶,再转移了话题道:“说来也奇怪,他家的儿子们个个儿地都那么有出息了,却没把田县令调离此地,哪怕再往上升一升也行啊。” 说着,又自问自答地道:“许是那个妾室不让吧,毕竟田县令若是升了官了、就得调离幽州了,离着契丹就更远了。” 狄映听着,微笑着,端起了茶。 再和梁丰闲聊了一会儿后,就各自散了。 狄映住去了客栈。没去驿站、更没有让梁丰和索东告诉别人自己来了。 他都没去城外驻防军中报道、先来城里破案子了,自然是不好让别人知晓的。 时至凌晨时分,彭凉等人回来,一一将探查到的消息向大人做了禀报。 狄映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去把梁丰和申承悦带回来吧。”沉默过后,狄映吩咐道。 跑了一日的彭凉,没有任何犹豫,眼神招呼了聂波和房斌,转身就出了屋。 申承悦被带回来的时候,还处在崩溃未尽的状态中。仍是在河边被找到的。 梁丰被带进来的时候,一脸莫名和诧异。 一进来,就问道:“大人,您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此时申承悦还没到,梁丰还没有看到其人。 狄映从梁丰的问话音中、缓缓抬起了头。 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对方,眼角,有些紧绷。 “梁丰,从三年前的七月十六日、第一桩男童被迫害案开始,你就一直盯着申承悦。 本官经常有跟人说:我们专司办案的人、都会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而这种直觉,也往往十分的精准。 但我们不能仅凭直觉办案,我们还需要讲求线索和实证。你,就是相信了你的直觉了吧?且还是过于相信了。” 见梁丰想说话的样子,狄映抬手阻止了他,再沉沉继续道:“本官知道你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官员,也是真的想抓到迫害那些男童的凶手。 可是梁丰啊,究竟是什么让你越走越偏激、越走越狭隘、以至逼着你亲自动手行了凶?杀害了男童咸蛋儿?” 此话一出,侍卫们的下巴都掉了。 他们在进城前、是被梁丰给一起接到的。一路上,也有听梁丰说案子。 那时候就觉得:梁丰真的太尽责了,一应详细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这显然是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的。 就对他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好印象。有着这样执律精神的实干官员、且执着仔细的好官员,真的不多。 难得遇到了一个,侍卫们还待他挺亲近的。 这、这怎么…… 不过,不管怎么想,他们也不会认为是自己家大人判断错了。所以在扶起下巴后、就看向了梁丰。从对其的欣赏、变为了疑惑。 他们想知道、梁丰为什么会这么做。 而听到狄大人这话,梁丰却同样也是一脸的诧异,且诧异之色更甚于了那些侍卫们。 “大人?您、您……您不能冤枉卑职啊。卑职怎么可能做得出那样的事?没有意义啊。卑职与那咸家、包括咸蛋儿,都无怨无仇,更是连话都不曾多说过一句,怎么可能会杀害他?卑职没有行凶动机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