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确实难以回答,但是不得不回答。 “就有一个字,拖。”占堆单增想了想,最后回答亲兵队长嘉措洛桑的问题。 嘉措洛桑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为何要拖?” “你没有发现吗?万夫长在等什么吗?”占堆单增提示了一下。 嘉措洛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小人觉得万夫长非常凶恶。今天看他样子,如果你不进攻,就要把鞭子抽打将军你。” “可是并没有打,反而同意我们请求。让我们如愿以偿去工匠那里。我们也幸运看到了这些新式器械的进度。你发现没有?”占堆单增轻轻一笑,继续提示。 嘉措洛桑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将军,小人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万夫长的意思就是,等待新的的攻城器械出来之后,就全力发动进攻。现在新的攻城器械没有出来,就只有拖着。”占堆单增想了想,眉头紧锁,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当然此话,他不能对别人说,毕竟这是机密,还好嘉措洛桑是他的亲兵队长,不存在泄密的问题。 嘉措洛桑一脸茫然:“将军,小人怎么没有觉得万夫长是这样想法呢?” “你想想,我们明明已经是疲惫的兵马,为何还要让我们继续进攻,为何不更换生力军呢?”看到嘉措洛桑这个榆木脑袋,占堆单增想掐死他,只得耐心解释。 “原来是这样?”嘉措洛桑恍然大悟,“万夫长让我们继续进攻,就是让其它兵马得到充分休息,然后使用新的攻城器械,想一举拿下青塘城吗?” 占堆单增点点头,有些欣慰看了看自己这个亲兵队长:“当然,这个只是我的个人猜想,你不能对其它人说。” “将军,为何不能给其它人说呢?”嘉措洛桑更加不理解,“说出来,不是对提高士气有利吗?” “万夫长不愿意说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占堆单增想了想,平静地说道。 嘉措洛桑一脸茫然,摇摇头:“为何万夫长不愿意说出来?” “因为万夫长不愿意让汉人知道此事。”占堆单增淡淡回答。 嘉措洛桑急了,声音也不知不觉大了起来:“将军,难道让我们就这样吃亏不成?” “嘘,小声一点,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不成,”占堆单增提醒一声之后,摇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好。” 嘉措洛桑差点哭泣起来:“将军,难道让我们拼光不成?” “所有只有一个字。”占堆单增咬了咬牙,毅然说道:“拖。” “万夫长同意吗?”嘉措洛桑声音变小了许多,不知不觉又变大了,担心地问道。 占堆单增点点头:“万夫长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默认而已。” “万夫长竟然会同意,不可能吧?”嘉措洛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占堆单增充满肯定的语气说道:“他让我们看工匠进度,就是表示他已经默认了。” “便宜了那一群孙子,”嘉措洛桑感觉自己民在滴血,咬牙切齿恨恨说道。 没有料到占堆单增摇摇头,目光深远看了看城墙。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他幽幽一叹,转头望着嘉措洛桑,“你知道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 嘉措洛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小人从来没有听说,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汉人说的,你当然不知道其含义了。”占堆单增沉声说道,“虽然我们看似凶险,其实还有不少机遇。” “什么机遇,小人就不知道。”嘉措洛桑又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进攻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汉人又不会主动进攻。”占堆单增面对忠心耿耿的亲兵队长,耐心解释说道,“所以我们可以采取拖字,尽量减少伤亡。” 嘉措洛桑摇摇头,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的将军,你不会自己安慰自己吧。” “万夫长已经默认了,那只要表面打得厉害,尽量保存自己就可以了。”占堆单增脸上不知不觉出现充满自信的笑容,“但是总攻就是后面全力进攻,根本与目前不一样,他们必须全力押上。即使他们有这种想法,万夫长根本不允许他们保存实力。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幸运吗?” “将军,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以后就不用上战场了,只是看着其它千人队打仗而已?”嘉措洛桑目怔口呆地问道。 占堆单增点点头,沉重叹了口气:“应该是这样,只是不知这一仗打了下来,还有多少人马?” 城墙上面,战事激烈。 叛军千箭齐发,投石车火石轰隆隆作响。 在乱箭火石掩护之下,叛军占据优势。 云梯叛军如蚂蝗一样向上爬行,吕公车如毛毛虫一样源源不断出来。 他们挥舞着大铁锤、防火八仙桌,向着城墙发起一波又一波攻进。 城墙更是不甘示弱,轰天雷、火箭乱飞。 黑色硝烟阵阵,咳嗽声音此起彼伏。 最厉害的还是绞车大铁锤,无论叛军攻势多么凶猛,到了这一层嘎然而止。 宋飞去睡觉了,但是熊泽中并没有走。 谭星打的是上午,他打的是下午,而宋飞打的晚上。 熊泽中推开闸楼轩窗,打量外面几眼,陷入沉思之中。 “军师,又有什么发现?”谭星看到他眉目紧锁,口里戏称。 熊泽中仿佛没有听到军师一个字,口味喃喃念道:“吾感觉有些不对劲。” 听到此话,谭星也悄悄伸头出来,打量战场一眼。 顿时,一个箭矢突然通过轩窗钻了进来,被谭星击落。 “军师,哪里不对?”他想了想,还顺手又用长矛击落一个箭矢:“叛军攻势依然凶猛。” “此时好像没有用火箭,闪之发现没有?”熊泽中突然问道。 谭星点点头,想了想:“听说昨天白天也没有用火箭,现在不用火箭倒也正常。” “难道看到闸楼已经更换了新檩条与瓦片的缘故,不再怕火吗?”熊泽中陷入沉思之中。 谭星稍稍思考,说出自己的想法:“猛火油听说乃是神仙羽化之后留下的物事,非常珍贵。看来吐蕃这些贵族虽然财大气粗,也还是不够使用。” “这个确实有这种可能。”熊泽中点点头,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另外闪之发现没有,今天攻势不如昨天晚上了。” “竟然不如昨天晚上,白天明明比晚上更好进攻,为何不如昨天晚上了呢?”谭星一边念着,一边把轩窗关上,回到案几面前,观看起舆图起来。 为了更好作战,赵家庄尽量保安团的要求,比如四个城门就有舆图。 熊泽中一边看着舆图,一边赞叹不已:“闪之,你这个舆图制作得真好。” 谭星作为一个细作营的营领,制作了整个青塘城的舆图。 “这个是小圣人要求的,这是细作营最基本要求而已。”谭星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说道,“小圣人制作的舆图,那个才叫做精致。” “真的,拿来看看。”熊泽中好奇地问道,“监国府那个舆图没有仔细看过。” 谭星点点头,从拿出一个随身木箱,打开锁,拿出一个长宽各约三尺的舆图。 他摊开舆图之后,一脸惭愧:“这是整个青塘的舆图,山川河流,主要城池,主要矿藏,全部都有。小圣人从来没有来过青塘,也不知他是如何绘制出来的。” “小圣人乃是神仙弟子,自然不能用凡人眼光去衡量。”熊泽中一边啧啧,一边感叹不已。 “更是因为小圣人乃是神仙弟子,”谭星想了想,心里更加佩服不已,“在下能够找到矿脂,幸好有这一张舆图。” “其实你这舆图也不错,至少把整个青塘城绘制得清清楚楚。”熊泽中笑道,“吾等打仗不是用上了吗?” “这个也是细作营唯一的收获,不过在下绘制舆图,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不知你看出没有?”谭星望着熊泽中,炯炯有神地问道。 熊泽中反复打量,最后摇摇头:“恕在下眼拙,没有看出。” “小圣人的舆图,全部都是按照比例制作的,而在下这个舆图,虽然竭力按照比例制作,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有达到这种精致程度。”谭星虽然微笑,熊泽中却发现比哭还要难看。 熊泽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如果论青塘城攻防,还是闪之这个实用。” 谭星没有给他继续争论舆图,而是担忧说道:“上午叛军看来攻势就这样了,下午你可要小心。” “在下猜测白天叛军不会发出猛攻。”熊泽中想了想,提出自己的想法。 谭星想了想,恍然大悟地问道:“难道,你是根据昨夜的经济得出的结论?” “这个万夫长与以前的不一样,他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熊泽中一边思考,一边回答,“这是在下从昨夜叛军进攻得出经验。” “吐蕃人打仗根本就没有法子,不然怎么会被叫做吐蕃蛮子,那他身边一定有汉人当军师。”谭星想了想,把事实猜测了十之八九。 “应该他身边有一个汉人军师。”熊泽中深有同感,心里担心说道:“白天叛军不会闹出大的动静,不知晚上又有什么招数?” “鹏之兵马个个休息得充分,以逸待劳,应该没有大错。”谭星想了想,充满了信心。 熊泽中摇摇头:“这个难说,这个德吉平措根本没有章法可查。还是小心为上。” “看来整个白天,叛军都不会尽使力进攻,在下下午好好休整,作为应急兵力,枕戈待旦,随时迎敌。”谭星想了想,断然说道。 熊泽中不禁一脸苦笑:“说来道去,还是吃了兵力少亏,一千五百兵马,硬是轮流作战。” “这个倒也是,兵力捉襟见肘,只好如此,还好吾等兵马虽然有人重伤,但是几乎没有死亡,倒也能够应付下去。”谭星倒是充满了信心。 熊泽中摇摇头,忍不住担心:“叛军现在没有发起猛攻,显然等待时机,届时必然全力以赴,雷霆万钧。” “这个确实有可能,吾等不但要防守拉加进攻,还要注意法王随时上来咬吾等一口。”听到熊泽中此话,谭星也乐观不起来。 熊泽中点点头:“法王虽然兵马损失不少,但是还没有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如果看到吾等稍有不去,必然趁机而入。” “如此看来,吾等的对手不是十倍,而是几十倍了。”听到这里,两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