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铁花飞溅。　　璀璨耀眼如撒红雪，惊险又刺激。　　随着铁花匠人们一次次的敲击，夜幕中如开出火树银花，印刻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哇！好美啊！”沈月牙双手抓着树枝，忍不住惊呼出声。　　沈白秋也极其激动，他长这么大还从没看过如此绚丽的画面。　　而沈知瑶在打铁花开始时，就收回了望向林惊澜的视线。　　她沉浸于打铁花带来的眼福中。　　等打铁花结束，才发现林惊澜的身影早已不见。　　“姐姐，打铁花真好看，下次有打铁花的，我们还来吧。”　　沈月牙小手由沈知瑶牵着，兴奋得蹦蹦跳跳。　　沈白秋赞成：“期待下一次看打铁花！”　　“好啊。”沈知瑶笑着点头。　　他们三人离开黄果树广场后，随着热闹的人群四处逛逛。　　沈白秋拿出的一百文钱，给沈月牙买了一盏兔子灯，沈知瑶则挑了一个狐狸面具。　　“怎么样？”沈知瑶将面具戴上。　　“姐姐，好看！”沈月牙学着她昨晚那样竖起大拇指。　　沈白秋瞅了瞅手中还剩下的三十几文钱，提议道：“姐，我们去吃馄饨吧。”　　“啊！打人啦！”　　一声惊呼蓦地响起。　　沈知瑶他们前方不远处，一道后门大开的民宅外，一个二十几岁，一身酒气的青年男子，正对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女子拳打脚踢。　　那女子护住肚子，在男子再一次打过来时，身子奋力一侧，爬起来要逃跑。　　但被男子一把抓住头发拖了回来。　　围观的众人有心软者要上前帮那女子的，但在那男子吼了一句“她是我娘子”后，就止住了脚步。　　而聚集在这儿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论：　　“定是这妇人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丈夫的事，他丈夫才会打她。”　　“对，或许是这妇人该打。”　　“这不是赵娘子和他丈夫么，她丈夫平时那么温润有礼的一个人，都被气到动手了，赵娘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啊？”　　被围观的，正是衣华阁掌柜赵如芳，和她的丈夫方水查。　　人们一个劲的猜测赵如芳做了什么错事，没有一人上前阻止这场暴行。　　赵如芳被打得痛苦不已，方水查专门往她肚子上踹，踹得她感觉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　　谁，谁来救救她……　　方水查揪着赵如芳的头发，抬脚再次往她肚子上踢去。　　在他的脚即将挨到赵如芳肚子的瞬间，他的肩膀却被人一把抓住。　　一股强悍的力量如手撕白菜般，唰的一下摁着他的肩膀，将他掀倒在地。　　砰！　　方水查被摔得头冒金星，酒也醒了大半。　　沈知瑶将赵如芳扶起来：“你还好吧？”　　赵如芳双眸氤氲着泪，手放在肚子上，摇摇头：“谢，谢谢你，我没大碍。”　　沈知瑶睨了一眼她嘴角的血：“都流血了还叫没大碍啊，你去看一下大夫吧。”　　“谁！谁推我？”　　这时，方水查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目光在沈知瑶后背看了看，又望了一眼明显被人打了的赵如芳，再看看四周聚集的路人百姓，脑袋嗡嗡的。　　“娘子！”　　一道深情的呼喊，方水查走到赵如芳身边去：“娘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　　“你之前也是这样说，可你喝酒后还是照打不误。”赵如芳心如死灰，不再相信他。　　方水查叹气：“娘子，我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一清二楚么，是你对不起我。”　　赵如芳愣住，想到什么，目光中多了几丝气馁之色。　　围观的路人好奇发问：　　“你娘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呢？”　　“是啊，她做了什么啊？”　　方水查没有多说，只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又叹了口气。　　见此，众人开始猜测起来，各种难听的话此起彼伏，比如什么偷人之类的。　　赵如芳死死咬住嘴唇，屈辱难耐。　　“够了！”　　蓦地，赵如芳大喊了一声。　　“我只是不能生孩子，没有偷人！”　　“不能给你们方家延续香火，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也就罢了，但你不能让人污蔑我！”　　比起身体上的痛，她更在乎名声。　　“原来她不能生孩子，这是犯了七出之条啊。”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叫女人么！”　　“赵娘子和她丈夫好像成婚多年了，是没有孩子，可她丈夫这样都没有休掉她，赵娘子真是好福气啊。”　　一道道指责和嫌弃赵如芳的声音不绝于耳。　　沈知瑶听得拳头硬了，这都是些什么狗屁话！　　“我娘子说的对，她只是不能生育，没有其他问题，大家不要误会她。”方水查面露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话落后，他伸手要去拉赵如芳：“娘子，我们进去吧。”　　“等等！”　　沈知瑶抬手拦住方水查。　　不待方水查有所反应，沈知瑶低头在赵如芳耳边问了几句话。　　赵如芳怔愣片刻后，低声回了她。　　“你跟我娘子说什么？”方水查蹙眉，刚才就是这女子推了他，这女子想干什么？　　沈知瑶神色鄙夷的将方水查从头打量到尾。　　方水查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你，你看什么看！”　　沈知瑶嫌弃地摇了摇头：“有时候要多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你究竟有没有好好努力？”　　努力？　　方水查想到什么，脸色爆红。　　却听沈知瑶继续道：“听说只有你娘子去看过大夫，你娘子的身体也很好，那真正生不了孩子的是谁，不就明白了么？”　　“你胡说什么！”方水查大吼：“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　　沈知瑶面色不变：“需要帮你请大夫么？”　　“大夫在这儿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沈知瑶回头一眼，常在她食摊上吃饭的叶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儿。　　“来来来，老夫给你把脉看看。”叶老兴致盎然地上前。　　不等方水查反应过来，就拉住了方水查的手。　　“放开我！”方水查挣扎。　　沈知瑶单手摁住他：“别动，给你看病呢。”　　“你才有病，你……唔，唔。”　　方水查气得骂沈知瑶，可才出声，他喉间蓦地被扎了两根针，说不了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