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厂长祁懋宗的强烈要求下,该厂最终生产出了上千件不到标准浓度的医用酒精。 而祁懋宗还亲自押着这批酒精来了兵部。 负责接收祁懋宗所生产医用酒精的是兵部员外郎孙质素。 但祁懋宗一看见是孙质素来收,而不是自己一向交好的另外一位叫米庆曾的兵部员外郎,就产生了疑惑之心,暗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换人了?自己岂不是又要多花些孝敬?” 孙质素这里见到祁懋宗后,就先问道:“祁懋宗,你的这些医用酒精,是货真价实的吗?” 祁懋宗笑回道:“绝对货真价实,我们祁家,您还信不过吗?” 孙质素笑说道:“信自然是信得过,从你父亲那一辈开始,朝廷就从你们这里采购医用酒精。” “这不就是了嘛,如今,晚辈已把货运来了,还请您早些结账,等到年关,晚辈自然是有孝敬的。” 祁懋宗笑说道。 “该检查还是检查,什么孝敬不孝敬,你休要提此话,老子可不想因贪墨被扒皮。” 孙质素没好气地说后,就吩咐道:“去随机取十件来,进行抽查。” 祁懋宗见此忙解释道:“不是什么大的孝敬,左右不过是请你吃顿饭,另外,还请看在家父面子上,不要太为难晚辈,如何?” “这不是为难你,这是例行公事,你要明白,这是规矩!也不是不给你们祁家面子,正因为是给了你们面子,才从你们这里采购的医用酒精,不然生产医用酒精的厂家那么多,为什么选择你们?” 孙质素回道。 “上官,这医用酒精味不对!” 而这时候,一负责抽查的兵部老吏在取出祁家的一瓶医用酒精,闻了闻味道后,就发现了问题,并喊了一声。 “味不对?” 孙质素听后,立即走了过来,并将医用酒精凑在鼻间,闻了闻,道:“味道是淡了些不少。” “这哪里淡了,我自己来闻闻!” 祁懋宗说着就走了过来,就把一瓶医用酒精也凑在了自己的鼻间,同时心道:“他们难不成都是狗鼻子不成,闻都能闻出问题来?” 但祁懋宗自己闻了后,自觉味道浓烈程度和标准医用酒精区别不大,也就继续强辩道:“这闻着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好吧!你们可别冤枉我!” “直接上光谱仪!测折射率。” 孙质素先吩咐了一句。 然后,他就对祁懋宗说道:“你也先别喊冤枉,是不是冤枉你,等会儿再说,这只能说是例行检查!” “光谱仪?” “什么是光谱仪?” 祁懋宗问道。 孙质素听后冷笑起来:“你看看你,就只知道做生意赚取,也不多看看报,了解一下前沿的科技动态,现在科学院那边已经根据液体浓度和光在液体里的折射率存在着一种线性关系,而制造出了一种光学仪器,可通过光线在液体里的折射程度判断液体浓度,到时候光一照,是不是标准医用酒精一下子就清楚了!科学技术大发展后,很多罪恶都会无所遁形。” 人对未知的东西还是有些恐惧的。 祁懋宗听后越发不安起来。 但他又舍不得兵部这一单子所带来的利润。 因而,祁懋宗也就故作生气地道:“你们兵部怎么就这么信不过人呢,大家难道不是同胞吗!大不了,这医用酒精,老子不卖了!” “不卖了!” “我真不卖了!” “你也不用去用什么光谱仪检查。” 祁懋宗说着就趁那老吏不注意,而将其手里,要送去实验室检查的医用酒精夺了下来。 “不卖也得送检!” 这时候,朱慈炜的声音传了来。 兵部官员孙质素等忙上前来行礼:“皇长子殿下!” “陛下刚下了新旨,从中央各官衙抽调主干力量,组成质量督察司,位同六部,专司天下各处商品、工程质量问题,职同东厂,一旦发现有质量不足或作假的,可先抓拿审讯,然后送交都察院复核定罪。” “另外,以后所有商品和工程在出售和交付之前,都得先送检我司检查!合格后才准出售和交付。” “而本皇子兼任该司提督,你孙质素是这次军粮案中没有牵涉进去的兵部少有的官员之一,本皇子已发函同吏部,让你任质量督察司驻京郎中,你现在的职责就是查办京师所有商品和工程质量,查出问题,主动上报,算你的政绩,但没查出来,或查出来隐匿不报,就是你的罪责。” 朱慈炜传达了自己来兵部的目的,然后,就道:“现在,你就先从查这医用酒精开始。” “是!” 孙质素说着就看了祁懋宗一眼,然后吩咐道:“来人,随机取送十瓶祁氏生产的医用酒精送检!” 祁懋宗见这皇长子带着兵来,也一时不敢再闹,只讪然地站在了一边。 而没多久,孙质素的属下职员就把样品送了回来,且递来一张由质检技术员签名的质检报告书,道:“酒精浓度不符合标准,与标准差距很大!是假的医用酒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兴许你们测的有误?” “也有可能是我的工人们造了假。” 祁懋宗先赶忙甩起锅来。 “我不卖给你们兵部了!这总行吧。” 接着,祁懋宗又见皇长子和兵部官员孙质素没有附和自己,也知道他们可能不信,也就忙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并对自己的人吩咐道:“把医用酒精拉走,卖给老百姓,不卖给兵部了!” “卖给老百姓也不行!” 朱慈炜这时候说了一句,然后吩咐道:“将他拿下!另外,所有送来兵部的医用酒精全部测折射率!让枢密院那边晚些来拿医用酒精,延误军机的罪过,我来承担!还有,市面上的医用酒精也要尽快进行抽查!” “不是,怎么不行,我这么多医用酒精总不能白生产吧,你们知道我们生产这么多酒精有多辛苦,投了多少本进去吗,你们还念不念同胞之情啊!” 祁懋宗辩驳起来,而且辩驳着,还哭喊了起来。 朱慈炜则看着已被扣押起来的祁懋宗:“你这奸商,到现在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很会倒打一耙,谁让你造假的?!” “另外,本皇子问你,你把这些医用酒精卖给兵部,到时候真要送到前些,给受伤的战士们用,而造成战士们因为灭菌不彻底而感染甚至坏疽乃至死亡,怎么办!当时,你想没想过,你的同胞之情呢?!” 朱慈炜继续质问道。 祁懋宗辩驳道:“这有什么,一样可以消毒的,不过偏差那么一点点,那些学者乱说的,哪有一定要这个浓度才可以消毒!我又不是没试过。真要是不能消毒的话,大不了我负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