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春园的徐氏家奴,与徐氏族人,以及因留在揽春园包围他们而现在被近卫镇官兵俘虏的徐泽麾下营兵,此时皆已被反绑着双手,跪在了揽春园外。 “饶命啊!” “饶命啊!” “饶命啊! 这些一看见周遇吉等人面色冷厉地持刀过来,皆哀求起来。 周遇吉此时已心硬如铁。 他想到了赵鸿升中弹后对他的那一笑,他知道赵鸿升肯定是为他挡了子弹,不然,不可能对他笑的那样坦然。 他还想到了当时接连中弹的巡防营官兵。 “饶命?饶了你们的命,老子还对得起死去的羽林卫弟兄们吗?!他们没死在东虏人手里,有的甚至连东虏最悍勇的巴牙喇也没让其丧命,却被你们的家主和那姓萧的设圈套害死!老子没一刀刀把你们剐了,算客气了!” 周遇吉咬牙说着就一刀劈了下来。 咔擦! 一名徐氏家奴人头落地。 “砍!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周遇吉大喝一声。 “是!” 聂哨官跟着一刀落了下来,将一名徐氏族人砍杀在地。 一时间,刀光不断,人头滚滚。 揽春园外血流不止。 …… “拟旨,揽春园开辟为忠烈陵园,内建造忠烈祠,徐家之田亩全部作为祭田,祭此次叛乱因忠于朝廷而亡的所有死难者!款项从抄没的银子里出,新任应天巡抚陈奇瑜立即督办此事,雇佣底层百姓先兴建此工程。” 朱由校宣达了新的旨意。 “臣遵旨!” 韩爌回了一句。 朱由校来江南要送的所谓福报,就是要筹办更多的工程,增加工作岗位,以吸纳江南丰富的人力资源,而不是让这些人继续成为士绅庄园里的奴仆与打手,使得这些人不劳动,靠依靠士绅的势力为虎作伥,从而滋长士绅的势力。 朱由校知道江南人多地少,无地百姓非常多。 所以,这是他必须要做也早就想做的事。 也就是让江南有更多的手工业者与工人,而少一些家奴,使江南经济进一步的活跃起来。 而兴建忠烈之士的祠堂陵园算是第一个工程。 另外,还有就是安抚忠心于他的江南官绅。 这些能在自己利益受损甚至面临全族被灭的威胁还坚持大义坚持忠于自己,无疑才是汉族士大夫中有气节有硬骨的真正表现。 这些江南士绅,朱由校自然要厚待,并作为将来自己制衡北方士绅的基础。 毕竟江南士绅也不能一棒子打死。 该抚恤的抚恤,该追赠官职的追赠官职,该追谥的追谥,该封妻荫子的封妻荫子,甚至也列为忠烈。 幸存者也予以照顾。 朱由校主要是让韩爌负责此事。 因为韩爌算是朱由校现在统治体系中的重臣里,相对不怎么聪明有手段,而又听后懂事的人。 再加上韩爌之前本就属于东林党一派,江南的士绅对其也比较有好感。 所以,朱由校相信让韩爌来安抚江南士民,宣扬皇帝恩德是易被这些人接受的。 而以韩爌的能力,这些江南士民即便因此对韩爌很尊崇,而韩爌也因此获得很大的名望后,也不会像叶向高一样,善于用自己的名望来操控君王和朝政。 韩爌是来江南唱红脸的,安抚人心,布散恩德,兴修工程,促进民生。 而按照朱由校的安排,熊廷弼则是来江南唱白脸的,是充当刚硬铁血的杀神角色。 所以,朱由校让熊廷弼负责残酷镇压叛乱士绅的事,并让熊廷弼对这些叛乱士绅不论轻重,其本人和族人成年男丁、家奴一律处死,而妇幼则发配辽东种土豆。 “杀!” 熊廷弼一声令下。 一排长矛在边军士兵的手里朝站成一排的叛乱士绅及其族人中的成年男丁和家奴全部刺了过去。 噗呲! 这些人被直接处死。 接下来第二批,一时间,整个刑场的地好些天都是红的。 当然,黄尊仪这样的主犯自然要遭受更严酷的处决。 “黄尊仪!你擅自挂冠离去,目无君上,后来滋扰驿站,指使家奴打死驿丞,现在更是威胁他人谋反,甚至亲自让族人造反,你的罪恶简直是罄竹难书!你有今日之下场,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熊廷弼对黄尊仪做了最后的几句点评,然后将令牌一丢:“行刑!” “啊!” 很快黄尊仪就惨叫了起来,且依旧骂道:“朱由校,你这个暴君!自古以来,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士大夫挂冠离去,乃不慕名利之气节表现,结果你却硬说这是欺君大罪!你这个暴君,你比你家先祖朱重八还不讲道理!苍天无眼啊!” 熊廷弼也奉旨对许多因叛军作乱而跟着一起打家劫舍的地痞流氓也予以了严惩,且着令各部边军将所有查明有犯罪事实的地痞流氓哪怕只是抢劫了一斗米的也一律处斩。 而朱由校也让熊廷弼负责对还在南京城以外的叛军进行围剿。 这些叛军接连落败。 根本挡不住熊廷弼的围剿。 毕竟熊廷弼作为和东虏对峙数年的辽东经略,又统率着帝国最能打的精锐,而这些叛军又不得民心,自然不是其对手。 对于这些叛军,熊廷弼也不手软,即便抓了后就会直接处死。 所以,一时间熊廷弼的凶名在江南传播起来。 许多人听到熊廷弼的名字便变色。 浙江作乱的叛军和萧近高的叛军相继被熊廷弼统领各部兵马平定。 萧近高与奉天讨逆大将军朱以贵和徐泽等残兵游勇是最后被官军围住的一股叛军。 而因此,萧近高不得不苦笑起来:“没想到我堂堂巡抚会落到这一地步。” 说着,萧近高就写了最后一封给朱由校的奏疏,然后就拔剑自刎。 在萧近高拔剑自刎后没多久,徐少良、徐泽和朱以贵就被到来的官军擒住。 徐少良、徐泽和朱以贵三人自然被判以凌迟极刑。 徐少良一到刑场就大喊了起来:“饶命啊!饶命啊!我不想死啊!” 当医护兵一刀割下他的肉时,他更加受不了的大叫起来:“痛,痛,我再也不造反了!” 徐泽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也没有觉得冤枉,甚至受刑前还疯了似地傻笑起来。 只有朱以贵觉得自己特别冤,在被处决前不由得喊道:“不是,我冤枉啊,我以前说我是宗室子弟,是我说瞎话啊,我不是真的什么宗室子弟,建文之后啊,不过是他们突然相信了我的话,还让我当什么大将军,我想着当了这大将军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能有女人,也就答应了,可哪曾想到你们要剐我呀!我不当了,我不当这大将军了,行吗?!” 不过,没人理会他,朱以贵最终还是被处以极刑。 “陛下,叛军主犯皆已被处决,唯独萧近高在被俘前已先自杀,另外他留下了一封奏疏,您是否要看?” 熊廷弼带兵回南京后对朱由校禀报道。 “拿来朕看看。” 朱由校说了一句。 于是,熊廷弼便把萧近高的奏疏递给了朱由校。 朱由校展开萧近高的奏疏后只见萧近高在奏疏里写道:“罪臣萧近高有负皇恩,已无颜活于世上,只恨平生所学未能尽效于社稷,盖因臣无法割舍孝道也!臣父早走,家母含辛茹苦把臣养大,送臣读书,以至于从田舍郎登得天子堂,然家母等族人性命被黄尊仪一族威胁,臣不得不被其胁迫而反也!臣虽罪该万死,然请陛下开恩,允臣与家母合葬一处,使臣于九泉之下能尽孝道!”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