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我是什么很贱的小女孩吗?!
新立的储君唐泛还与生母一同死在冷宫枯井中,唐渊整日忙得焦头烂额。 颜竹想帮唐渊分忧,一个主意一个主意地帮唐渊解决,小小年纪面色竟然比一个成年人还要疲惫。 翎月跟在颜竹身边这两三年很是疑惑,此刻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禁问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问题。 “你为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颜竹困得趴在案边,眼帘要合不合,嘟囔着:“不对你们好,我会没命的……好感度达不到,我就回不了家了……” 翎月耳力过人,即便颜竹声音再小,她也听清楚了。 只是她不明白什么是好感度,更不明白颜竹要回哪里。 但她明白了一点,颜竹似乎被什么威胁着性命,才对待身边每一个人都很好。 翎月俯身将半大的人横抱起身放到床上,只是刚想起身,却被颜竹揽住了脖颈,一条腿还搭上了她的腰。 “什么毛病,每次睡觉都要抱着个东西。”翎月眼里满是宠溺,“若你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好该多好……” 这么想着唇角附上了一丝苦涩,顺势躺在颜竹身旁,纤细修长的手勾住她的腰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颜竹的小脑袋自行寻找着柔软的地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熟睡过去。 翎月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望着房梁出神。 半晌才低声喃喃。 “罢了,若你只对我一人好,你便不是唐青竹了,不过是边疆告急罢了,你一个小丫头再出鬼主意,那群莽夫也不会当一回事。” 翎月目光转向颜竹那熟睡的小脸上,睫毛在她眼底映出一片阴影。 “如果你是为了让我成为将军,才对我好的,我很庆幸,我是做将军这块料的。” 连续丢了三座城池后,朝中的气压低至极点。 在唐渊发了不知道第几次怒火要砍人脑袋时,翎月身穿盔甲踏进金銮殿。 “臣翎月愿领军夺回城池!” 唐渊眉头紧促,一时间大殿安静得让人喘不上气。 临南王更是脸色阴沉:“你不过是一名小小暗卫,不守着小公主,倒是想要带兵夺城了!” “是啊,何况一女子怎能带兵打仗,军中将士怎会服她?”下面大臣附和着。 “我父亲乃先皇亲封的一品大将军,我甘愿做公主的暗卫,自是听从公主之令,更愿为国尽上一份力。” 翎月一甩双肩上的战旗,目光扫视过一众朝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现如今朝中无人能领军,臣敢立生死状,尔等可敢?还是真要等敌国攻到京城?大秦百姓本就一边受着天灾,一边受着战乱,而不是墨守成规,守着你那劳什子女子上不了战场!” 一众大臣被呛得哑口无言,只得看向唐渊和临南王。 里面却有一名年近四十的武将,正眼含热泪地注视着翎月。 眼前英姿飒爽的女子,与昔日征战沙场的将军身影逐渐融合,忽然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臣愿与翎月一同立军令状,领兵夺回我大秦疆土!” 临南王刚想说些什么,唐渊便拍案而起。 “好!”唐渊走下高台,扶起那名武将后转身看向翎月,“不愧是大将军之女,当年之事早已查清,大将军亦被追封,女子又如何?朕便让你领兵三万夺回我大秦疆土!” 翎月接旨后,便即刻准备前往边疆,只是频频回头,像是在等谁。 就在她翻身上马,准备率兵离开,一抹半人高的身影由远及近朝她跑来。 “翎月!” 人未到声先到,颜竹拼了命地喊她,生怕她听不到,就这样错过了。 翎月闻声望去,手中握的缰绳一紧再紧,内心纠结十足。 她本就没有将此事告知颜竹,她怕离别,怕死在战场上再也见不得颜竹,更怕看到颜竹再像前不久看到唐泛死状,哭得晕厥过去的模样。 “出发!” 蹬了一脚马肚,头也不回地驾马而去。 身边的副将一脸懵逼,看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公主,又看看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翎月,连忙朝小公主行一礼,便率领将士翻身上马追去。 颜竹气得跺脚,不死心地冲翎月大喊:“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 副将回头看了眼小公主,心中暗叹,他身为一名将士自是明白翎月为何避而不见小公主。 战场刀剑无眼,一不留神就是丧命黄泉,最怕的就是离别。 翎月以三万兵力夺回三座城池,期间艰难险阻众多,先是服众杀鸡儆猴,再到兵器劣质无用,粮草紧缺。 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借着这两三年跟在颜竹身边学到的兵法,加上她做了多年杀手直入敌军深处将其将领斩杀,以及要活着回去见颜竹的信念,杀出了一条血路。 待她再次回京时,三万将士只剩一万不到,身上也多处重伤,好在她活着回来见颜竹了。 踏入宫门时,颜竹老远就看见了翎月,直愣愣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 翎月整个人都柔软下来,蹲下身子回抱住她,却听到她埋在自己肩膀处咬牙切齿道。 “背着我一声不吭跑去父皇面前立军令状,明明看见我了却头也不回地跑了,我是什么很贱的小女孩吗?!我已经失去大皇兄了,再失去你,我该怎么办啊……” 说到最后颜竹尾音都是颤的,翎月的心跟被人狠狠攥住一样。 颜竹从翎月怀中挣开,抓住她的手就想一口咬下去,却看到她手上狰狞结痂的伤口。 感受到一滴泪落到手背上,翎月伸手抬起她的小脸,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 “我可是大将军的女儿啊,还没有看到你长大,我怎么会死呢?” 然而颜竹哭得更厉害了,翎月好不容易哄好才赶去金銮殿复命,只是颜竹看着翎月的背影依旧泪流不止。 直到看不到翎月的身影后,她才喃喃道:“可是你看不到我长大啊……你的结局是战死沙场啊……我阻止过大皇兄的结局,可还是没有逃过剧情啊……” 翎月经此一战成名,加官进爵,重耀门楣,成为了大秦的第一位女将军。 在朝中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临南王的势力扩大,只是不想再看到颜竹那么小个人儿,去跟临南王抗衡。 她虽不知为何颜竹一定要对付临南王,但她觉得小公主那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只要守护好小公主及小公主想要守护的东西便好。 这几年敌国各处挑衅,翎月无暇顾及其他,一年里几乎有七八个月都在沙场,颜竹根本无法阻止。 而这些时间翎月查到了临南王许多,甚至跟云启国有勾结,临南王此人甚是谨慎,没有留下丝毫证据,且牵扯众多骨干朝臣。 直到有天翎月潜入敌国营帐打探消息,却听到云启国国皇子亲临沙场,很快便能攻下边防,到时临南王会调兵谋反,借机直接灭了秦国,再借秦国之手杀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弟弟,他便是云启唯一的皇子,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翎月心下一紧,临南王野心昭然若揭,只是她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看来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从军帐的一道缝隙看去,正思索着要不要直接杀了他,随后撤回军中的几率有多大。 刚好那缝隙吹入一股冷风,那人朝她的方向看去。 目光对上的瞬间,翎月手比脑子快,袖中飞出一根银针直直射入他的咽喉,一针毙命。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出声,便倒了下去。 另一名身穿华贵服饰的男子,看也没看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翎月。 军帐外的将士听到动静早已将军帐团团围住,翎月迅速朝男子扔出一根银针,却被他躲了过去。 “真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敢深入我军,还将副将斩杀。” 男子身手很好,双手抱胸看着被自家将士团团围住被动挨打的另月,眼里满是算计。 “看来你就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翎月吧?一个女子带兵打仗简直笑话,秦国真是没人了,赶紧回去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去吧!听说还是当初那个击退我们云启的大将军的女儿,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看也不过如此。” 翎月目光逐渐冰冷,对面前冲上来的将士一击致命,但那些将士像杀不完一样,她深知自己一个杀手,不该与人正面交手。 找准机会越过众多将士,手中的匕首往男子的方向直直刺去,男子侧身躲过,翎月预判到他会躲过,另一只手早已悄悄朝他闪躲的位置射出银针。 “那就让你尝尝死在女子手中的滋味。” 话音刚落,运起轻功就朝军帐外飞去。 男子刚想追去,忽然发觉浑身使不上力气,眼前视线模糊不清,周围声音也听不真切。 低头一看腰腹间的隐隐渗出些许血迹,抬手就将那根银针拔了出来,针尖上面的黑血以及他身体的反应,种种迹象表明他中了剧毒。 “翎月,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