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在增兵。 而周彻做了一件:秘密突围。 邙山很大,如果所有人一块走,绝对会被郭贼人马咬上。 周彻让甄武在正面大张旗鼓,吸引河东贼注意。 自领盖越并十骑,外面用一件黑袍,裹上皇子的华丽外袍。 从南山小道冲出。 突围后,他直奔骑营驻点! 骑营,深夜。 周彻抵达之前,皇甫兄妹已至。 通报之后,他们见到了皇甫家那位故吏:骑营三校尉之一——陈知兵。 事急,兄妹二人直抒来意:“河东贼攻邙山,六皇子危在旦夕,请速发兵援之。” 陈知兵一时踌躇,对两人拱手:“故主之命,本不应有违。只是,我虽是一营校尉,但不经阎将军许可,擅自调动军队行动。” “这个罪名,我担不起啊!” “陈校尉。”皇甫韵急道:“如今贼兵已至,六皇子落入险境,你出兵是合乎情理的。” “阎成按兵不动,于此旁观,才是不合法度的!” “校尉出兵,有功无过,又何必担忧呢?” “不合法度?”陈知兵闻言苦笑:“小姐在雒京多年,又如何不知官场黑暗呢?这天下的事,难道是正或不正决定的么?” “阎成背后是什么人?而今番陷害六皇子的又是什么人?两位难道不比我更清楚么?” “我今日若是出手,救了六皇子,坏了他们的谋划。” “便是领下这一笔战功,将来也难逃家破人亡之局啊!” 皇甫韵俏脸微白。 只能将目光投往兄长。 皇甫龙庭沉默许久,此刻只一句话:“事成后,皇甫家会向朝廷请求,将你调去西凉。” 陈知兵一愣。 调去凉州,有皇甫家庇护,阎成这帮人要害陈知兵自然极难。 前途之事,也不必担忧。 只是,同样当官,一个雒京、一个边关——显然前者油水更足啊。 可谁让皇甫家是他故主呢? 话说到这一步,他再拒绝,那便是对故主不忠了。 “罢!” 他抓起佩刀,道:“我这便领本部出击!” 哗—— 军帐掀开,阎成带着一群军官蜂拥而入。 他面色阴沉,盯着陈知兵:“怎么,不经过我同意便想动兵,难道骑营你说了算!?” 继而,又望向皇甫龙庭,虚伪拱手一笑:“皇甫将军世代名将,实为我辈武人楷模。” “只不过,半夜入营,以边将之身干涉禁军事务,只怕多有不便吧?” “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呢?” 顿时,皇甫龙庭眉一拧! 军营外。 一行十二骑,如风火至。 “什么人!” 门口卫兵迅速将其拦下。 盖越正想向前通名,却被周彻拦下。 他摇了摇头,道:“不能等通报。” 此来为夺军,要的就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阎成是个老油条,他或许猜不出自己的意图,但让他知道自己来了,就有应对的时间。 “欲成奇功,必辟蹊径!” 周彻亲自上前,一把扯掉外面黑袍,同时丢出他的金牌:“带路,本殿下要见阎成!” “拜见殿下!” 几名守卫惊而下跪,但领头人还是道:“殿下,请您稍待,容我通报。” 铿! 九歌出鞘! 下一刻,那人仰面倒地,已然惨死。 其余几人,直接被吓蒙了。 九歌滴血,指着另一人面门: “本殿下受天子命,总领邙山盐厂事务。” “你营奉命护河,抵抗河东之贼,乃是你这帮武人职责所在。” “如今河东贼至,战事已起,军情如火。” “敢有耽误半分者,立斩!” 或许,那名死在自己剑下的军士是无辜的。 或许,他的所作所为是合乎程序的。 但周彻管不了那么多! “马上带我去见阎成。” “否则,灭你三族!” 几名守卫头脑一片空白,带着哭腔道:“殿下请随我来!” 他们顾不上阎成事后是否会追究。 但他们知道如果拒绝,面前这位爷会立马要了他们的命! 帐中—— 皇甫韵等人被困住,难以出帐半步。 俏脸之上,怒气腾腾:“阎将军!河东贼进犯邙山,你身为镇守之将,明知此讯却按兵不动,知道是什么后果么?!” “有这事么?我怎不知?”阎成一脸讶异,摇头笑道:“皇甫小姐,动兵是大事,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我部下就仓促而动吧?若是落入敌人的圈套,你担得起责任么?” “李鹤来过,我也来过!明日邙山战局结束,你还能抵赖么!?”皇甫韵怒哼一声。 阎成脸上,笑意立时收敛,化为冰冷之色:“区区一个九品小吏,他的话,毫无价值。” “至于二位,明日真要因为一个已死之人,跟我身后的人斗么?” “就算二位愿意,皇甫家也不会愿意吧?” “这样吧,皇甫家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我现在便派人,护送二位回西凉,陈知兵可以一块去。” “对外,我就说你今夜为探河东贼,已牺牲沉河了。” “如此,今夜我就当没有任何事发生。” “这不可能!”皇甫韵大怒。 阎成失去耐心,手一挥:“你说了不算数。我不愿招惹皇甫家,但你们也不要逼我。” “兄长!”皇甫韵望向皇甫龙庭。 皇甫龙庭叹了一口气:“我尽力了。” 边将,他们的影响力体现主要在边关。 到了天子脚下,要向一个朝中有靠山的武人施压,这超出他们的能力范畴了。 陈知兵面色无比难看。 他知道,阎成这几句话,等于劝他放弃兵权地位离场。 甚至,连‘陈知兵’这个身份都得放弃! 否则,日后便是无尽报复。 料他区区一校尉,如何斗得过这帮人? 阎成知道:他赢了。 于是,笑着对身边人道:“去,安排一下,准备送几位离开吧。” “是!” 亲信拱手。 掀开帐门。 一道人影,闯将进来。 亲信下意识骂道:“混账东西!将军在这议事,谁让你随便闯得?!” 周彻目光一寒:“盖越!” 盖越会意,一步向前,巴掌挥出。 啪! 一声响。 那人从帐门飞到帐外。 落地一滚,晕死过去。 帐中众人皆惊,纷纷转头。 “阿彻!” “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