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皇太极的脸色是异样的红,这时候,还脸色狰狞,立刻转头看向身边的太监,厉声喝问道:“宸妃病重为何不告诉朕?” 这太监也听到了那两个宫女的对话,心中知道要糟,可皇上又不让去拦,此时见到皇太极发飙,连忙跪下回奏道:“宸妃生病,奴才以为会好的,不敢影响陛下龙体,奴才对天发誓,不知道宸妃不吃药的事情!” 皇太极听了大怒,不管什么借口,竟然敢私自做主,欺瞒他,真是反了天了! 而且爱妃被这种谣言欺负,以为自己真是天煞孤星,不肯吃药,这是想死了啊! 一想到“死”字,皇太极就感觉嘴巴一甜,“噗”地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次很多,很多,同时,人往后倒去。 虽然被宫女内侍接住了,但皇太极已经陷入了昏迷。 顿时,宫里面又乱了。 谁也不知道,隔着墙说话的那两名宫女中,最先挑起话题的那个宫女,如果皇太极看一眼的话,就能发现这个宫女就是布木布泰的那个心腹女官,此时,趁着混乱偷偷地溜回了永福宫。 “娘娘,陛下又吐血晕倒了。” 听到她回报,布木布泰的脸色有点狰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给睡梦中的福临轻轻摇着扇子,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其实,在她的内心,还是非常兴奋的。因为她已经打听清楚了,皇上决不能再动气,如果再气得吐血的话,性命绝对不保。 对于皇太极,她服侍了这么多年,真是再了解不过了。之前的事情,皇太极不知道便罢了。既然被皇太极听到了,他绝对有的是办法要处罚自己。哪怕自己能蒙骗姐姐,帮着自己说话,那也是阻止不了皇太极对自己的惩罚的。 确实,只要姐姐在,只要紧紧抓着姐姐,自己是有可能不会到死的地步。但是,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既然已经生下了皇子,那个豪格又是个废物,姐姐的儿子一出生就能大赦天下,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将来当皇帝? 嫁来盛京这么多年,布木布泰非常地清楚,权势有多吸引人!当年的皇太极,不也是迷恋权势,靠着各种手段,从八大贝勒中脱颖而出,最终斗败了其他贝勒,成为了大清的皇帝么! 如今只要皇太极一死,那自己儿子就是继位者之一!加上自己平日注重名声,和各大贝勒都交好,最为关键的是,福临还小,对各大贝勒都没有什么威胁,绝对是有能力去争一争皇位的! 这么想着,布木布泰的脸色又变得有点狰狞了起来,忽然齐声,吩咐心腹女官照顾好福临,而她自己,则匆匆出了永福宫。 没多久,她就赶到了药膳房这边。 这段时间来,布木布泰说为了给海兰珠调养身体,亲自过来抓些养生药,亲自煮好药送过去。当然,有御医检查过方子,是保养身体,没有问题的。 一开始,对于布木布泰一片诚心送去的药,海兰珠还喝了点,不过后来流言严重之后,连自己妹妹的一片心意也不喝了,甚至还让布木布泰不要经常去,她怕连妹妹也克了。 这一次,布木布泰赶到药膳房,又开始忙碌着给海兰珠煮药,并对药膳房的宦官说道:“皇上听到宸妃病重才会吐血,一定要宸妃的病好起来,皇上才会好。可宸妃如今也只能吃点本宫送过去的药了,这一次一定要劝她多喝点药,早点好起来才好!” 正在煎药的宦官听了,那是一万个佩服她,觉得这才是亲妹妹! 就说了一会,布木布泰忽然说少了一味药,让那煎药的宦官帮她去拿下。 宦官也不疑有他,连忙去帮忙拿下药。 就在这当口,他不知道,布木布泰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地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味药丢到了他正在煎的药里面了。 做完了这个事情,布木布泰就没有在药膳房多呆,很快就离开了。 而这个宦官也没发现什么,继续煎药,然后端去验药,都没问题,最终这药就被送到了皇太极这边。 这个时候,皇太极还在昏迷之中,自己没法喝药,只能是身边太监慢慢地灌进去给皇太极喝的。 结果,皇太极喝了之后,不但没有像以前那样,过段时间会好起来,反而继续昏迷,并且又连续嘴角溢血,病情反而更为严重。 边上候着的御医见此,都吓得在发抖了,上前诊脉,不但没有分析病情,反而是喃喃自语道:“都说了不能再吐血的,都说了不能再吐血的,就是不听……” 最终结论自然就不必说了,皇帝病危。 于是,盛京城内的亲王被紧急召进宫内,全都到了皇太极的病床前,期待着皇太极醒来能交代下后事。而在殿门外,则跪满了一地的妃子,也都在等着皇太极醒来。 “你们这帮天杀的奴才,是怎么服侍我父皇的?”豪格似乎很愤怒,咆哮着指着御医和那些太监官宦之类的,“你们不知道我父皇不能再吐血么?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大殿内,都是他的咆哮声,就仿佛此时,他成了这个大殿的主人一般。 多铎听得心烦,最后忍不住对他喝斥道:“你现在骂他们有何用处?” “又不是你父皇,你当然无所谓了!”豪格一听,顿时就冲着多铎嚷开了,“是我父皇病重,我这个当儿子的当然着急了,我是父皇的亲儿子,其他皇子都没成年不懂事,我不急父皇的病情谁来急?你不知道么?” 他就差大声地向全天下表明,他是皇太极的亲儿子,唯一成年的儿子,要是皇太极死了,就该让他来继承皇位。 这么明摆的意思,谁都听出来了。甚至连刚刚苏醒过来的皇太极,也刚好听到了。 一想到自己还没死,豪格就在喊着嚷着看着自己的位置,皇太极忍不住就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噗”地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皇上……” “父皇……” “陛下……” 乱七八糟的喊声,响成了一片。声音传到殿外,殿外的女人也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这一次,皇太极没有再晕过去,而是脸色异常地红,看看凑到他床前的一张张脸,他发现全都看不清楚,好像有好几个豪格,好几个多尔衮,好几个岳托…… 皇太极明白,自己真得要死了!这时,什么江山社稷,他都不在乎了,他的脑海中,只有海兰珠的身影。他立刻想起了海蓝被布木布泰的暗算,也已经病重。 顿时,他又急了起来,虽然感觉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可他还是努力抬起手,指着外面,用尽力气说道:“把……把庄……妃……给……”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一下掉了下去,头一歪,一代枭雄,就这么走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皇太极要在明年才会在昏迷中见阎王,也因此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不过在这个位面上,好歹在死前说出了几个字。 他本来是想说,把庄妃给杀了,免得祸害海兰珠,只是这话没说完。 御医诊断后,悲呼一声:皇上驾崩…… 豪格听到,第一个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皇太极的尸体,淘淘大哭了起来,哭得大殿顶上的灰尘都往下落。不过,好像没什么眼泪。 殿内殿外,所有人几乎都哭了,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眼泪,在干嚎。 豪格哭了一会之后,站起来宣布道:“诸位,父皇驾崩,国不可一日无主,我是父皇唯一成年皇子,不日继承大统,相信朕能带我大清……” 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出来,谁有耐心能听完,顿时,一堆人就喷开了。 就见多铎第一个站起来喝道:“皇上刚死,你就跳出来要皇位,是不是就盼着皇上早点死了?看看你,呵呵,一点眼泪都没有!” 阿济格其实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在原本的历史上,他羡慕多尔衮,也要求封他为叔王,被拒绝后不甘心,在多尔衮死后,就学多尔衮要当摄政王,结果被幽禁夺爵赐死。 此时,他也跳出来说道:“我们大清又不是汉人,谁说一定要儿子继承大统的?” 多尔衮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韬光隐晦,也跟着表态道:“皇上并没有遗言谁来继承皇位,那就按我大清祖制,八王议政可也!在皇上病重期间,不也是有旨意,让我等共议国政!” …… 反正一人一个说法,都是按自己有利的方面说。如此一来,谁能服谁?谁也不服谁! 就在皇太极尸体还没冷的情况下,就在他的尸体边上,建虏的这些个亲王,就开始为了皇位吵了起来。 而殿外的那些妃子,也担心自己的命运,虽然不参与争夺皇位的吵架,可哭哭啼啼地,也就难免了。 盛京城内的皇宫,这一下就热闹了。 病重中的海兰珠,听到说皇太极死了,一下也没撑住,就比皇太极晚了一会,也死了。不过她的死,压根就没有在皇宫引起任何波澜,谁也不关心。 有关皇位的争夺,肯定不是嘴巴吵吵就能吵出一个结果来的。于是,就有人去调兵了。 但是,在场的这些建虏亲王,除了多尔衮和阿济格没有兵之外,其他人都是掌握有实权,是有兵的。于是,各自带兵,剑拔弩张,盛京城内,从皇太极一死,就立刻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总得来说,这领兵对峙的,是以豪格为首的一边和多铎为首的一边;如此一来,另外掌握有实权兵力的岳托,就显得举足轻重了。 但是,岳托却是谁也不帮,面对两派的拉拢,他只是声明,如今当务之急,是要隐瞒皇太极的死讯,先把他爹代善接回来,等明军撤走了再说。国难当头,大清内部绝对不能乱! 他的这个观点,最终获得了多尔衮的认可。阿济格见自己没有兵权,争夺起来肯定没有好处,便也附和了岳托的话。 豪格和多铎见了,最终也不得不同意了。 盛京城内,全城戒严。和明国皇帝交换人质的事情,立刻执行。 他们不知道,皇太极死得那会,崇祯皇帝就通过多尔衮身上的甲级窃听种子知道了。一开始的时候,崇祯皇帝还在自己心中祝福他们,打起来,快打起来!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群建虏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 在知道建虏商量出了结果,要先交换代善之后,崇祯皇帝便有了决定,等事情完成,就高调回京,甚至连夜不收的动静,也要小一些,让建虏感觉没有了外部压力再说。 他相信,只要建虏感觉没有了外部压力,肯定会为了皇位争夺起来。如今这个位面上,多尔衮可是没有兵权的,他应该也当不了摄政王。那就先看戏,看建虏怎么内讧。最好是打起来,把自己打残了,然后自己就能领兵光复辽东,相信那样就更容易做到事半功倍! 豪格,多铎,岳托,这是三方势力,呵呵,可不要让朕失望了啊!崇祯皇帝的心情很好,心中如此想着。 大明崇祯十五年十月三日,就在金州城外,就一百来人,护送着陈绍宗的母亲,押着耿继茂,运来了耿仲明的遗体。崇祯皇帝看着眼前风烛残年,好像随时会死的代善,笑着说道:“朕说话算话,你可以回去了。多余的话,朕就不说了,朕能抓你们一次,也能再抓一次,敢背叛大明的反贼,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感受到崇祯皇帝的自信,代善不知道为什么就立刻想起了猫戏老鼠这个词。 他对崇祯皇帝也没什么话好说,放狠话,不现实,只是争一口气,他都心灰意冷的,这么一大把年纪,压根就没了年轻时候的意气之争。 相比于他,那三千建虏军卒,却是兴高采烈的,明显比代善要有生气多了,个个都在庆幸自己竟然还真能回去。 而陈绍宗本人,则比他们更要激动,远远地望见那百来人队伍时,就抑制不住心情,向崇祯皇帝奏明一下,就立刻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