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佐以为岳父是因为安世禄说错话才会有那般反应,于是他有意缓解尴尬,所以笑问:“哦?大哥已经成婚了,怎么不见嫂嫂呢?” 此时的安远山和贾氏相顾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安静若倒是觉得无妨,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于是解释道:“这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也怪我没跟你讲过,原本我大哥在前年已经成婚了,娶的就是汝州刺史薛季德的女儿薛菱,原本我哥哥和他相敬如宾,感情甚笃,只可惜天妒良缘,嫂嫂她在去年一月的时候得肺痨,不过三个月时间便……”说到此处的时候,安静若也难掩悲伤,眼圈泛红,“便离开人世了。” 陆佐见大家神色伤悲,有些自责起来,本想转移话题聊些别的,没想到牵扯出这些伤心往事,“无礼冒犯,没想到还有这些缘由,实在对不住了。” 安远山低声叹息,“也没什么,只是后来安世卿便有些一蹶不振了,后来还是我怕他思念成疾,便更皇上推荐,让他去周老元帅帐下听用,今年也渐渐好了许多。” 贾氏突然脸色转悲为笑,也安慰道:“今天是姑爷和静若归宁的日子,说这些伤心往事作甚,都开心起来。” 安远山也发现自己失礼了,赶紧笑道,“对对对,我已经命人安排下了午饭,今日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今天是闺女的大喜日子啊,老夫高兴!” 转眼已经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按照以往的惯例,今日休沐一天,但是由于八月十六日大汉即将班师出征,所以在中秋这一天照常早朝。不一样的是,今日早朝皇上并没有讲其他政事,主要还是嘱咐此次西征事宜。并且并内监张岑宣旨命高筠为西征大元帅,并领军十万兵马前往灭敌,而金吾卫上将军的职位也暂时由高筠推荐的刘伯昭暂时代理。 当所有人听到十万兵马这个数字的时候,都有些讶异,毕竟十万对于高筠这样的新手而言,有可能是以卵击石,况且鄯州的城防牢不可破,这么可怜的数字,实在令人不放心。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质疑汉帝的选择,他一定有他的想法和判断,因此在所有大臣看来也是多说无益。 当日下午,高筠带着此次一同出征的副将,以及陆佐,一起前往校军场点兵,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之后,也已经是傍晚时分,大家也都各自回家过中秋了。 陆佐坐着轿子回陆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进到堂屋的时候,安静若也已经备下了饭菜,就等着陆佐吃团圆饭呢!陆佐夫妻和殷季三人坐在桌前,准备开饭的时候,陆佐挥挥手,道:“先别急着吃,还有一个人还没回来呢!” “还有一个?”安静若意外的看着陆佐,“谁?” 殷季似乎也想起来了,答道:“师父说的是二师叔!” “你二师叔?”安静若有些好奇,“相公,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有师兄弟的?” 陆佐呵呵一笑,“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家父曾经有两个结义兄弟,二叔的名讳叫路修远,三叔的名讳叫秦甫,他们二人既是我的叔父,也是我的师父。秦三叔有个女儿叫秦虹,而待会要来的那位兄弟呢是秦三叔收养的义子,他们拜路二叔为师,而路二叔有个儿子叫路漫希,他拜的是秦三叔为师,所以我们平时都是以同门师兄弟相称。” 安静若好奇的问,“那他们现今都在何处?还在鄯州陆家村么?” 陆佐和殷季相视一眼,面色铁青。 安静若察觉到他们好像不适合说出口,于是很知趣的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菜,笑道:“我把菜端去热一下吧!” “不必了!”陆佐伸手拦住安静若,“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他们很早就在陆家庄附近的一座山,名叫凤迹山的地方落草了!” 安静若有些惊讶,“那相公怎么和他们相熟?”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有朝一日我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你!” 陆佐刚说完,就听到门外一阵轻盈的敲门声。殷季条件反射般一跃而起,三两步崩到门后,低声问道:“谁?” 门外也传来一个低声的回答,“是我!” 殷季听出来人的声音正是陈退之,于是边向师父一点头,边打开屋门,“是二师叔!” 果然,门口站立的陈退之风尘仆仆,一身黑衣,头戴黑纱斗笠,将整张脸都给遮住了。陈退之一进屋,就将头上戴的斗笠摘下,一边吩咐殷季,“快把门儿关上!”陈退之一抬头,迎面就见到嫂子,赶紧先施礼,“小弟陈退之见过嫂嫂。” 安静若也欠身施礼,微笑着思忖道:“好像在结婚那日是不是见过你?” “正是呢!”陈退之笑道。 殷季坐回师父的旁边,俏皮的解释道:“那天二师叔怕管家认出来,所以就乔装成下人的模样,所以你们是见过的。” 安静若点头示意,指着满桌的饭菜,道:“那我们赶紧吃吧!要不然一会儿菜就凉了!” 四个人坐定,陆佐便开始低声问陈退之,“事情如何了?” 陈退之吃了一口菜点了点头,“一切都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八月十六出发,我们的人会分批出发,应该会更快一些,到时候就在兰州城外集合。” 两个人聊得神神秘秘的,安静若听得愈加好奇,却又不好意思问,他们一定是在聊和此次西征有关的事情。陆佐也看出了安静若的对此事很好奇,于是向她解释道:“退之是七省绿林的盟主,所以这京城,以及各州都颇有他的势力,此次我也让他召集一些人马,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安静若更加不解,“可他们草寇,朝廷如何能信任他们,只怕会有危险吧。” 陆佐不以为然的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到时候只要以招安之名即可,直说边关匪寇听闻大汉将要与大蕃国开战,故而带手下兵众前来归降。” “可是没有皇上的命令,如何敢私自招安匪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