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男人叹了口气，用细微的声音说道：“我只求一死，无论什么事，只要我知道，我都告诉你。”　　“嗯！”　　顾龙点点头，询问道：“是谁把你关进柜子里的？”　　男人又叹了口气，眼神悲哀道：“我之前在天字一号楼当牛郎，本来身强力壮，相貌英俊，惹人喜欢，也因此有了不少的积蓄。”　　“可后来去了一趟老家，回到鹅县之后，就染上了天花。”　　“我们的老鸨陈姨把我关在地下室，不允许任何人接触我，每天只给我一顿饭吃，有时候还会忘记，就是想活活饿死我……”　　“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都让她给拿回去了。”　　顾龙有点无语，扶额道：“我没问你这些，这都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代不幸的人太多，我没兴趣听你讲故事。”　　“我想知道，是谁把你关进了柜子？你如实跟我说，我一定厚葬你。”　　男人苦涩地笑了笑，“除了陈姨还能有谁？”　　“寻常人都不敢靠近我，她专门找了几个以前得过天花的人，把我弄进柜子里的。”　　“据说这个怪病虽然害命，但得过没死的人，再碰到这怪病，就不会再染上了。”　　顾龙心知肚明，这就是得过天花活下来后，身体里产生了抗体。　　他嗯了一声，“是不是一个叫李管家的人，跟陈姨之间商量着把你送过来的？”　　男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的脑子一直不清醒。”　　“不过，我确实听到了李管家的声音。”　　“以前我也见过他，他还经常来我们青楼消费呢，每次来都会点十多个女人陪他，他……”　　顾龙再次扶额。　　这家伙都快死了，怎么嘴巴还是这么碎啊。　　太话痨了吧？　　不过毕竟是将死之人，顾龙也没说男人什么，而是默默地听男人把话说完。　　男人说完之后，神情痛苦万分道：“小哥，我是真的太难受了。”　　“你就把我杀了，好不好？就现在，杀了我。”　　“只要你让我去死，不用厚葬我，把我随便扔到什么地方去都行，我只求一死！”　　顾龙点点头，“我理解你的感受。”　　他从房间里拿出来以前用的那个旧枕头，对男人认真地说道：“兄弟，见谅了！”　　“下辈子别做人了，做人太累！”　　说罢！　　顾龙就用枕头蒙住了男人的脑袋。　　人类求生的本能，让这个男人挣扎了起来，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很快就没了动静。　　顾龙没有理会十分害怕的两女，而是拿了菜刀过来，把男人身上已经结痂的地方刮了下来。　　这些东西，落在顾龙的手上，成了一捧灰。　　柳清儿光是看着那一幕就觉得渗人，匪夷所思道：“老爷，他都死了，你还去折磨他干什么？”　　“你刮这个有什么用吗？”　　顾龙微微一笑，“当然有用，没用的话，我费这个力干嘛？”　　“清儿，秋儿，你们也知道，得过天花的人，就不会再得了，对吧？”　　柳清儿和柳清秋对视了一眼。　　见识比较广的柳清秋点头道：“是的，这个确实。”　　“据说得了这个怪病的人，就不会得第二次，但我也只是听说。”　　顾龙嗯了一声，当着两女的面，对准手里的灰用鼻子吸了一下。　　这是古代医术里最古老的疫苗方案。　　上一辈子，他那个时代的古人们，虽然没能发明出抗生素什么的。　　但已经有郎中们意识到，以毒攻毒。　　吸入天花病人身上结痂刮下来的灰，里面有少量天花病毒存活，然后身体就能迅速做出反应，由于吸入的量并不大，而且都是一些半死不活的病毒……　　所以，人的症状往往会轻很多。　　而且挺过来之后，身体就有了抗体，就不会再染上天花了。　　简单来说，就是用少量的天花病毒去给身体的免疫系统做一场训练，让免疫系统下次遇到这玩意儿的时候，迅速组建军团，消灭它。　　可柳清儿和柳清秋哪里懂这些医术，两个丫头美目圆瞪，惊恐地望着顾龙。　　“老爷，你疯了吗！”　　“这，这可是那病死鬼的一部分，你竟然……”　　顾龙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把手掌递到两女面前。　　“如果你们信我，就也呼吸一下。”　　“不然的话，等他刚刚从呼吸道呼出的气息给你们染上，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　　柳清儿和柳清秋又对视了一眼。　　她们不再说话，纷纷对着顾龙的手掌呼吸了一下。　　紧接着，两女就跟瞬间病重了一样，瘫在了床榻上。　　柳清儿苦涩地说道：“老爷，看来您是想让我们给您陪葬，是吗？”　　“也对，我们两个都是您的女人，您对我们虽然一直很差，但最近几天，您已经改变很多了。”　　“作为您的妻妾，给您陪葬，也是理所应当的……”　　柳清秋倒是比较淡然，只是叹了口气，“人终究是会死的，早死晚死而已。”　　“老爷，您要让我们跟您一块儿去死，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您还不如一刀结果了我们……”　　顾龙哭笑不得，摆手道：“你们别乱想好吧？”　　“什么死不死的！”　　“走，跟我把尸体抬出去，把他烧了，免得传给村子里的人。”　　两女已经心如死灰。　　反正已经染上了，也就不再害怕，帮助顾龙抬着那尸体的两只脚走了出去。　　顾龙则抬着两条胳膊。　　三个人抬着男人的尸体，走到了庭院里。　　原本还在议论顾龙等人的村民们，眼看着顾龙果然跟他媳妇儿抬着尸体走了出来，全都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跑得远了些！　　钱小五狞笑着说道：“顾龙，你接触了天花病死鬼，你也一定会死的！”　　“现在，你就可以留下遗言了！”　　“要不然过几天，你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顾龙却没有理会钱小五，反而对周围的村民们喊道：“各位叔伯阿姨，兄弟姐妹们，我顾龙发誓，未来的三天之内，不会踏出我家半步，以免让你们染上。”　　“但这家伙的尸体，可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请你们帮忙扔些柴火进来，帮我把他的尸体烧掉！”　　村民们鸦雀无声。　　顾龙都大祸临头了，结果一改往日那副流氓地痞的姿态，还在为村子里的人担心？　　再看看钱小五。　　见顾龙落难，他只知道在旁边嘲笑。　　一时之间，两人的格局，高下立判！　　就连钱小五本人，都涨红了脸。　　这些村民们急忙喊了出来。　　“好好好，顾龙，你小子是真的深明大义，就冲这次的事，我服你！”　　“叔叔我现在就给你找柴火去！”　　“老弟，我也给你找柴火去，大家快多弄点柴火过来，别藏着掖着，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儿！”　　众人急忙散去。　　顾龙这才鄙夷地看了一眼钱小五，“你还不赶紧去拿柴？”　　“尸体可就在你隔壁，你就不怕自己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