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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的公公,叫康熙!(二合一)

  画舫摇晃,海浪时而晃动,倒是让这艘画舫有些随波逐流。  被押解着入船的康熙心中后悔不已,可以说是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选择走天津的塘沽港口。  不过就算不来这里,那又能如何?  河南绿营不过七千余人,已经被明军的骑兵冲散,若是去河南绿营,说不准在兵荒马乱之下,被什么乱军杀了,死得毫无价值。  兵荒马乱之下,甚至连猜都不用猜,敌人一定拼了命的去找自己的踪迹,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怎么能逃出生天?  若是穆占未曾战死,或许还能组织一场突围。  或许,最应该做的就是在行宫内自刎,以此来保留作为大清皇上最后的体面吧?  不过无论康熙如何后悔,都无法改变自己现在的结局。  他很不甘心。  他亲政才一个月不到,对于各地的局势都还没搞清楚就稀里糊涂的败了,这如何让他甘心?  而且康熙今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让他去自杀,他又如何肯甘心?!  不过无论如何,小桂子和康熙便被推搡着进了这画舫之内。  画舫阁楼之上,乐手演奏着优美的音乐,舞姬们虽然面色有些忐忑胆颤,连带惊恐之色,但还是存着肌肉记忆来跳舞,一袭纱裙回旋,步伐轻盈曼妙,在整个主舫室内蹁跹起舞。  而在主位之上,一袭皇明龙袍的朱厚熜淡然握着白棋,将棋子下在了棋盘上的一点。  而与朱厚熜对弈的,正是来自永乐朝的汉王朱高煦。  朱高煦此刻眉头紧锁,数息之后,才投子认输,对着朱厚熜恭维道:“圣上棋艺超神,恐古之棋圣来此,也不是陛下对手……臣认输了。”  见朱高煦如此,朱厚熜淡然一笑。  来了嘉靖朝之后,朱高煦简直就好像是换了个人。  都学会溜须拍马了。  棋圣?  朱厚熜目前的水平,也就只是刚明白规则而已,朱高煦却是对下棋蛮懂的,但却故意输给朱厚熜。  对此,朱厚熜十分满意。  而朱高煦也是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感觉头皮发麻。  朱高煦来这里不是打仗来了,而是参加变形记来了。  变的就是他,在没有老爹这个皇帝罩着的情况下,让他变得圆滑一些,有脑子一点。  “行了,今天就下到这里吧,锦衣卫似乎抓到了一条大鱼。”  说罢,朱厚熜伸了伸懒腰,舞女歌姬乐师也全都在这一刻停歇了下来,在锦衣卫的指引下,纷纷朝着后舱室去。  港口本来还有不少的船,不过等锦衣卫来了之后,那些船就都被撤了下来,只剩下了这画舫。  而进了画舫之后,锦衣卫们发现这上面竟然还有乐师、歌舞姬,说是一位大人物花金子提前准备的,这倒是让朱厚熜啧啧称奇。  都想着逃命了,还搞这一手。  难道不觉得画舫很大,就算是被坐上了这画舫逃亡,也很容易被发现吗?  一看就是没见经历过什么世面的世家子弟,因此朱厚熜才会决定在这画舫之中等候,看看究竟是满清的哪位会被自己逮到。  就算没抓到康熙,也没什么。  就当是来玩了。  反正天津城已经可以说十拿九稳的拿下了,下一步便是围攻保定,进逼山东。  陆炳快步走来,对着朱厚熜下拜道:“陛下,我部锦衣卫小旗刘安民、张希镰擒获虏清伪皇帝爱新觉罗·玄烨及其丑奴仆太监一名,正在御外求见。”  “丑奴太监?”  朱厚熜有些诧异,没听说过康麻子身边有什么丑太监啊?  是小桂子还是三德子?  陆炳当即回答道:“是的陛下,臣见过了,那太监长相其实不算丑,只不过是一脸麻子,彰显其有点丑陋罢了。”  可能是想多了,毕竟顺治年间北京爆发天花狂潮,不少人都沾染了天花,这麻子就是后遗症。  许是康熙和这个太监惺惺相惜呢?  朱厚熜嘴角微微上扬,接着便笑道:“带进来吧。”  无论什么身份,还是见见为妙。  而听到了朱厚熜的吩咐之后,陆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退后一步。  片刻后,两个穿着板板正正的锦衣卫便押送着两个已经被枷锁加身的少年身影走了进来。  这两个名为刘安民、张希镰的锦衣卫当即拜首道:“臣刘安民/张希镰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善。”  朱厚熜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道:“朕曾言,擒获虏清伪帝者,可封侯也!不过尔等却是依令在此等候,故进官为千户,封塘城伯、沽水伯,可愿?”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刘安民、张希镰两人大喜,连忙谢恩:“谢陛下隆恩!”  在明代,能够世袭罔替的爵位是无比的重要。  有了爵位,也就代表着你一只脚迈入了勋贵圈子里。  而刘安民、张希镰这番直接从锦衣卫小旗一步封伯,可以说是踩了狗屎运了!他们本想着当个千户就已经属于走大运,却没想着还能有爵位。  一时之间,两者当即喜笑颜开。  而被捆着的小桂子如丧考妣,见了朱厚熜之后,吓得都差点尿裤子了,连忙磕头:“奴才桂多拜见英明神武的大明大皇帝陛下!”  而在小桂子身后,则是抻着脖子,十分硬气的爱新觉罗·玄烨。  看到这一幕,朱厚熜当即失笑。  丑奴?  看来是锦衣卫认错了人,把太监小桂子当成了康熙,而把康熙当成了太监。  难怪,若是不看现在的气度,那小桂子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看上去确实颇为养眼。  和容貌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一脸麻子的康熙相比,甚至可以用貌若潘安来形容了。  要不是朱厚熜先前晓得康熙的样貌,否则也可能会错认。  “你就是康熙?”  朱厚熜无视那个求饶的小桂子,而是看向了小桂子身后的康熙,开口长笑道:“朕从接到消息之后,就惦念你很久了。”  而康熙也颇为硬气,接着便冷哼道:“这么久了,朕还不知道伱是怎么从关外来的!”  是的。  这是康熙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他挠破了头也没有想到,这明军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关外。  如果只有几百人乃至几千人,康熙也理解了,可能是化整为零。  但就他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明军数量何止十万!  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行动,关外竟然没有任何察觉?  奉天将军、宁古塔将军和黑龙江将军,难道你们全都背叛了吗?!  康熙感到很失望,他第一次感觉到亲政的生涯是这般困难,他再一次后悔夺权的举动,也后悔自己都跑了,为什么还在天津待着,不一口气跑到南京去。  “朕天命加身,兵马自是由本朝直接传送而来,无需跋涉。”  朱厚熜摇了摇头,道出了自己的情况。  毕竟这也没什么隐瞒的。  在朱厚熜说完之后,便看向了康熙,接着又道:“玄烨,朕瞧你倒是不错,可曾愿降?倘若愿降,朕可保你亲信之位,必位极人臣、不愁吃穿!”  是的。  朱厚熜准备给康熙一个机会。  如果他不愿意投降,那么将会以对待贼酋的态度,在天津当众枭首。  倘若投降……那么朱厚熜也会信守承诺。  爱新觉罗玄烨将会成为紫禁城一品掌恭太监,专门负责紫禁城内都厕清洁工作,虽然没有一个属下,但可以打扫卫生呐,品阶在诸太监之上,与东厂督公、司礼监掌印太监等同列!  我的公公,叫康熙!  毕竟是千古第一麻子,这个名头在这儿,朱厚熜也得给人家一个一品的待遇吧?  至于荣华富贵什么的,就看情况吧。  而听到朱厚熜这般说来,康熙眼前不由一亮,原本死寂的心一下子便活络了起来。  忍辱负重,便有机会!  他明朝的英宗朱祁镇不也是曾经被瓦剌抓走了吗?最后还不是活着回到了明朝,甚至重新掌控了大权?  当年越王勾践也是被抓走,他每日卧薪尝胆,最后忍辱负重,甚至灭掉了吴国!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我爱新觉罗·玄烨,未尝没有死灰复燃的一天!  玄烨的眼神之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必死来着。  毕竟按照朱厚熜这一个月来的行为习惯,自己断然没有活命之理,却没成想听到了朱厚熜这般询问,玄烨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后,当即下拜道:  “玄烨才疏学浅,先前所作所为,皆乃妖婆蒙古人布木布泰与权臣鳌拜所为,玄烨为傀儡也!今愿臣服、归顺于的大明天子,求大皇帝宽恕玄烨罪责!”  “善!”  朱厚熜哈哈大笑,他自然明白康熙忍辱负重的意义何在。  康熙必然不会屈居于人家,如今短暂臣服,不过是权益之计,心里说不得想着勾践的故事呢。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朱厚熜本来也没想对他委以重任。  “好,小玄子有这等心,朕很满意啊。”  朱厚熜点了点头,赞许了一声。  而康熙听到‘小玄子’这个名字之后,当即为之一愣,不知是什么意思。  而很快,朱厚熜便扬声道:“陆炳何在?”  “臣在!”  陆炳立马站出身来,对着朱厚熜拱手:“陛下有何吩咐?”  “将北京净身房的所有太监全都唤来。”  朱厚熜打了个哈欠,接着便道:“记住,是所有的!无论是此地还是我本时空的净身太监,一定要凑最高级别的高手,令太医院的太医与随军军医尽数集合。”  “拉下去,给小玄子净身,可千万不能让他因此操作失误而死!”  朱厚熜的吩咐铿锵有力,已经做出了自己能够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如果在这等豪华配置之下,这小玄子还是不幸失血而死或者感染而死,那么只能说他命不好了。  陆炳道了一声‘是’后,立马招呼了几名锦衣卫,准备将康熙押下去。  而康熙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登时煞白,他挣扎着,大声喊道:“姓朱的,什么意思?!朕乃大清天子,你想干什么?!”  听到康熙的挣扎,朱厚熜这才缓过神来,接着便道:“对了,派几个人日夜盯着他,在净身之前,可不能让他自杀。”  差点给忘了。  对于小玄子公公这件事,朱厚熜表示一时随性而为罢了。  对于净身之后死不死,朱厚熜才不管嘞。  只要有这个实际结果就行。  “你该死,该死啊!!!”  在康熙绝望的尖啸声中,他的身影被锦衣卫拉远而走,逐渐消失在朱厚熜的面前。  而一旁跪在地上的小桂子不敢说话。  “小桂子?”  朱厚熜转过头来,看向了这位桂公公,不由道:“你是扬州人吗?”  小桂子立马做出表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奴才出身叶赫部,因罪而入宫,奴才与那爱新觉罗家势不两立!”  虽然小桂子真的忘记了祖辈的仇恨,但现在面对朱厚熜,当然要把这段历史拉出来大书特书一番,表示自己和以爱新觉罗为首的建州部势不两立。  而见小桂子如此激灵,不由哈哈大笑道:“你便代朕去看着小玄子吧,若是有什么问题,及时禀报朕,朕保你荣华富贵不愁。”  听到朱厚熜这么说,小桂子身子不由一颤。  “谢皇上恩典,奴才一定为陛下好好看着小玄子,不让他接触任何满人!”  ……  乱局持续了一天一夜,天津城内的动乱才被平息。  此战,明军大获全胜。  《割辫令》在天津颁布,引得不少投降的八旗兵大为不服,甚至还有不少汉人士绅表示反对,统统都被明军斩首,其余尽数割了辫子。  朱厚熜不需要与地主士绅共天下。  皇权不下乡?  无所谓,一代代军功之下,新的权贵将会出现,跟随着朱厚熜征战的大明将士们将会得到新的土壤封赏,并且他还会在此地招纳士卒,编成新营。  而顺治的皇七子,历史上被封为永亲王的隆禧也在天津之战被俘虏,念其年幼,朱厚熜十分仁慈的给他了一个斩立决,并没有让他遭遇太多的痛楚。  至于下嫁给了鳌拜侄子的和硕公主以及鳌拜侄子瓜尔佳·讷尔杜也俱是被一并俘获。  除此之外,还有济尔哈朗之后,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简亲王德塞;代善之后,罗多郡王杰书尽数被俘。  而豪格之后,同样是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肃亲王富绶因昨夜动乱惊惧,竟直接惊惧而死。  除此之外,不少八旗子弟、满清的王公贵胄被俘获,其中大部分都是爷爷辈、父辈有名,到了他这代寂寂无名的废物。  对于这些王公贵胄,倘若投诚,除了在伪清是高爵位者,其余人也不分是什么身份,统统编入建州营和满洲营,任由并毕和屠莫挑选,补充炮灰兵力。  而简亲王德塞、罗多郡王杰书倒是硬气,比那多铎的后代信郡王鄂扎要硬气多了,宁死不降,于是朱厚熜判了他们一个凌迟,在天津城百姓的注视之下凌迟。  毕竟这些八旗兵来了天津之后,不知祸害了多少天津老百姓,如此判罚,反而还是原谅他了。  至于顺治的长女,年十八岁的和硕公主,朱厚熜倒是十分仁厚,见屠莫讨要为侍妾,朱厚熜便大手一挥,赏赐给屠莫了。  而驸马爷瓜尔佳·讷尔杜,则是一并交予屠莫处置。  屠莫也是出自于瓜尔佳氏,论起血缘关系来,他和这位驸马爷讷尔杜还是叔侄关系。  只是不是亲的。  至于顺治的妃嫔之类,在北京就缴获了一批,如今在天津又缴获了一批,其中康熙的妃嫔也有不少。  朱厚熜表示各营军官,如果有看上的就自己上奏挑走,没看上的就打发成宫女,滚蛋了。  不过对于康熙的后宫妃嫔,朱厚熜倒是特地去看了一遍。  确定了其中并没有所谓的‘穿清女’之后,大为失望。  不过也有坏消息。  比如说裕亲王福全和太皇太后,那位孝庄大玉儿都未曾被明军俘获,同样也不见尸体,极有可能逃出生天。  朱厚熜彻查之下,方才得知建州营有一队骑兵收了贿赂,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因此才让福全和大玉儿逃出生天,这令得朱厚熜震怒,建州营主将并毕贬去宁古塔将军职位,从参将降为游击,收取贿赂的骑兵全家处死,而建州营再度下降为建奴营。  不过福全和大玉儿逃走便逃走吧,对于朱厚熜而言,此行的关键任务已经完成。  小玄子被拿下了,这就是最好的战果了。  剩下的都是次要的,不足为虑。  “挥师北上,夹击保定!破城之后,诛伪清直隶总督苗澄全族!”  对于八旗的满人,朱厚熜更恨的,是这些曾经在明朝出工不出力,投降满清之后却又装作忧国忧民的汉奸走狗。  一个不留。  ……  灰头土脸的福全与太皇太后布木布泰在十几个随从的带领下,成功与溃败的河南绿营兵马汇合。  “奴才满洲正白旗蒙古都统赖塔拜见裕亲王、太皇太后!”  “臣河北总兵万泽贤携镇标左营、右营救驾来迟,还望太皇太后、裕亲王恕罪!”  在福全、布木布泰抵达了这河南绿营被冲击之后重新收拢的兵马时,两名大将便来拜见。  赖塔乃从天津出发,去河南搬救兵的。  而河北总兵万泽贤,则是带着河南绿营前来驰援。  没错,在大清,河北总兵管的其实是河南绿营。  整个河南绿营只有三镇,分别是南阳镇总兵、河北镇总兵、归德镇总兵。  而河北镇总兵,其实屯兵在河内(今焦作沁阳),若是准备就绪,其实能动员起四万七营的绿营兵。  只不过情况太过于紧急与仓促,因此万泽贤这才只带了本部的左右营共七千七百余人前来驰援,途中和德州、衡水的兵马会合,凑了个八千五百余人,没成想刚走到天津就被杀穿了,如今身边只剩下了两三千人,正仓促朝着河南逃窜呢。  裕亲王福全正欲苛责二将,而太皇太后布木布泰此时却出言制止,同时张口道:“二位卿家辛苦了,皇上发出诏令,兖州镇总兵、曹州镇总兵各种推诿,唯有万总兵出兵,实乃大清功臣也!”  布木布泰很清楚,兖州、曹州的总兵,多半是和那孔家有什么利益往来,因此才会坐观成败,但现在天津大败之后,孔家肯定会发动老传统,因此山东那边的绿营兵是指望不上了,就算是有忠贞于大清的兵马大臣,也很快就会被扫平。  而直隶这边,能拖多久拖多久吧。  大清已经没兵去救直隶了。  赖塔望着周围的残兵败将,不由苦笑一声,对着布木布泰拱手道:“太皇太后,我等如今该如何是好?皇上,皇上如今怎样了?”  “不是被俘,便是已经遇害驾崩。”  布木布泰叹了口气,接着便目光坚定,对着赖塔、万泽贤道:“事到如今,裕亲王福全应继承我大清皇统,登基称帝,讨伐贼明!”  “啊?”  裕亲王福全整个人都懵了,正如当初在西安的岳乐。  不过很快,他精神就振奋了起来。  毕竟有太皇太后做靠山,一切都是很正常的。  “如今情况紧急,当务之急应该前往洛阳,控河南、安徽、湖北三省,准备一番!”  布木布泰双眸炯炯有神,毫不犹豫地分析着当前的情况:“至于江南之地,则是要看有无情况,若无什么情况,倒也可以迅速掌握……至于山西、直隶、山东之地,不久之后便会落入明贼之手,而南方诸省,必然会被三藩瓜分!陕甘的岳乐,便看看情况吧。”  虽然岁数上来了,但布木布泰的眼光还是十分毒辣的,她自然能够立马脑补出现在的格局。  江南之地她可不敢去。  毕竟当年屠城的时候,除了广东、四川,屠戮最多最狠的,就是江南了。  乱世又要来了,要想让大清的皇统继续承接下去,必须要做出一些超出寻常的行动!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而很快,布木布泰再度深吸一口气,坚毅地下达了命令:“速速回归河内,本宫前些日子发信给了蒙古诸王,若是蒙古骑兵南下,便是天时所在,我皇清大军自当挥师北上!”  “喳!”  在布木布泰的吩咐之后,这残兵败将们行军速度也不由加快了许多,迅速朝着河南前进。  ……  蒙古草原,清风吹过草原,牛羊成群。  在蒙古王帐之内,蒙古贵族们聚在一起议事。  所议的大事,自然是前些日子收到的太皇太后懿旨和蒙古斥候打听到的情况了。  老王阿布鼐坐在王帐中央,望着底下的蒙古年轻人,神色有些踟躇。  “这是天赐给我们察哈尔的机会啊!”  一个年轻人兴奋地喊道:“叛徒布泰授予了咱们指挥八旗的权力,再加上咱们直属的察哈尔勇士,咱们至少可以凑出三四万的蒙古铁骑!若是多凑凑,五万骑兵也不是幻想啊父王!”  王帐之内的蒙古年轻人们群情激昂,恨不得现在就举事。  没错,是举事,是光复大元。  什么?  救援满清?  满清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蒙古男儿为什么要去救满清啊?!  这些年来,草原上的蒙古人被满洲人欺负的不行。  历史上的蒙古人,肚子饿了可以南下去抢,而现在满洲人把东西都抢完了,他们什么都抢不到。  满清朝廷给漠南诸部划分了定牧之地,不许蒙古人逐水草而迁,也不许各部互相兼并,严重限制了蒙古人的能力,虽然清朝的皇帝同时也会兼任蒙古大汗,还整个所谓的‘满蒙一家’,但实际上只有蒙八旗的蒙古人是和清朝一伙的。  这些蒙八旗的蒙古人,都在北京享福呢!  而对草原上的蒙古人来说,现在可以说是日子过的皱巴巴的,连吃饱都难!  蒙古被清朝麻痹、削弱,已经积怨已久了!  “咱们蒙古已经被欺负得够久了,如今天赐良机,那小昏君和叛徒给了咱们一个机会,大明也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光复成吉思汗的荣光就在今朝啊!”  蒙古王公们现在已经开始笑嘻嘻了,感觉曾经大元的日子正在归来。  而老王阿布鼐闻言,终于下定了决心:“召集蒙古各部的汉子,准备出击!”  “我是黄金家族的血脉,如今决不能辜负祖先的荣光!我将成为蒙古的大汗,我要光复大元的伟业,成为中原的新霸主!”  老王阿布鼐挥斥方遒,当即喝道:“如今北京空虚,明贼的主力都去抓满清的那个小昏君了,正是咱们蒙元崛起的机会!南下,攻略北京!”  “是!”  “咱们大元,又回来了啊!”  一瞬间,蒙古贵族们喜气洋洋。  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如今的蒙古,已经不是当年的蒙古了。  当年的蒙古人凶残、战斗经验丰富,饿了肚子就越过长城,抢一把就走。  现在的蒙古……吃饭都吃不饱,还抢什么啊?  不过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人想过。  反正,整个蒙古草原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们打算趁着明清大战之时,狠狠地独立自主,抢一波财产。  ……  昆明,已经年迈的吴三桂望着手中的情报,神情一阵恍惚。  大明……复活了?  时光荏苒,吴三桂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在大明万历出生、天启成长、崇祯中举的经历。  恍惚间,又看到了山海关城门大开,在缅甸勒死南明最后一任皇帝,永历天子的场面。  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有些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吴三桂麾下马宝喜气洋洋,当即朝着吴三桂道喜:“王爷,如今世子归来,我等将再无掣肘啊!”  是的。  当初北京被围之前,已经死了的勒尔锦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把三藩的人质给放回去了。  而这明朝复活,从关外入关的消息,就是质子传回来的。  马宝乃李自成的老营兵,也是永历皇帝封的淮国公,后来降清之后,便一直跟着吴三桂厮混。  而吴三桂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吸收‘反贼’。  无论你出身于李自成还是张献忠,只要你有才,就可以来云南博一份前程。  吴三桂也是日夜操练兵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同清廷撕破脸皮。  为什么?  吴三桂也不傻,熟读史书的他自然知道历史上那些异姓王的下场。  所以自然就积极备战,以备不测。  而他越是积极备战,清廷就越是防备他。  若非大明复活了,清廷的军队就已经打到云南来了。  而此刻,吴三桂却惊疑万分:“明军将八旗兵打了个全军覆没……明军这么强悍?”  在吴三桂,以及吴三桂麾下各将领、军师的印象中,八旗兵还是入关时那般所向披靡的样子,他们大部分都是有恐满症的,因此听到吴应熊所说,十万八旗全军覆没之后,当即显得尤为惊疑,甚至产生了些惶恐。  “父亲!”  吴应麒对着吴三桂拱手道:“如今大哥回来了,我们也不应该有顾及,当今之际应该迅速北上,接管云贵川,响应大明,重现我汉家衣冠啊!”  而吴应麒的话语一出,吴三桂麾下的大将们纷纷认同。  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反贼出身,虽然降清了,但大部分还是对清朝不服的,团结在吴三桂麾下而不是去跪舔清廷,也是存着一口气,打算再打一次,因此听到了吴应麒的话语之后,纷纷感到认同。  而就在此时,吴应熊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帮大清!”  此言一出,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起看向了吴应熊。  “父亲乃是明朝叛将,诸位叔叔也大部分乃是明朝的叛将,如今大明归来,会放过咱们吗?”吴应熊道,“按照我在北京见闻,但凡当年贰臣被抓,皆是处以极刑,而贰臣之中,尤以父亲为重啊!”  “就算是不和明贼为伍,自立一番,但父王当年亲手杀了永历皇帝,汉人民心早就失了,如今大明归来,人心向明,您根本无法做到自立啊父王。”  “而如今,皇上封了父王为西南王,将云南、四川、贵州一切军政大权全都交给父王,如此根本不用我们攻伐,只需要以令行事便可!”  吴应熊的话让吴三桂一下子就黑了脸。  我知道我是贰臣,但你一个劲儿叭叭什么啊?!  而且云南、四川、贵州需要他朝廷册封?  四川和贵州这些年早就被吴三桂渗透了个明明白白,甚至于其他地方同样如此,诸如广西高泽总兵祖泽清等便第一时间响应,整个南方每个省份都有吴三桂的同党。  这样的情况,需要清廷册封?脱了裤子放屁而已。  而诸将,诸如高得节、王屏藩、谭洪等脸色皆不太好看。  他们就是跟着吴三桂一起投降的。  不过现在不是呵斥吴应熊的时候,吴三桂倒是夸耀了一番,张口道:“不错,应熊考虑的有道理。”  吴应熊闻言,倒是没有半分表情,而是继续站了回去,充当小透明。  他不是真的在对吴三桂献策,而是他在北京这几年,已经被满清洗脑了,他现在是真·满清忠臣。  说出这样的话,全是为了劝吴三桂帮清朝而已。  毕竟吴应熊的老婆是建宁公主。  不过与《鹿鼎记》完全不同的是,建宁公主乃是黄台吉的女儿,康麻子的姑姑,并非是康麻子的妹妹。  因此在对大清的忠诚度上,吴应熊的忠诚度其实蛮高的。  而听到了吴应熊的话语之后,吴三桂犹豫片刻,当即下令道:“我看那康熙小儿应该是撑不住的,如此一来,传令诸省,我吴三桂将以大清摄政王的名义,摄政西南,希望大清有志之士可以来昆明,与本王面议军国大事!”  “尽快将四川、贵州安排进我们的人,同时试着看看能不能从汉中进陕西,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吴三桂的打算非常简单。  那就是先把地盘吃下去,能吃多大吃多大,然后打起清朝摄政王的名义,等康熙死了再找一个姓爱新觉罗的拥立成傀儡皇帝,等时机成熟便篡位,走三辞三让的仪式,效仿当年的唐高祖李渊。  至于其他更远大的理想……说实话,吴三桂现在也有点迷茫,感觉这个世界现在有点奇幻。  原计划已经作废,现在的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了。  吴应熊闻言,似乎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无力的闭上了嘴巴。  他能为大清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剩下的,还是要看大清的造化了。  一时之间,吴应熊心在流泪,只能默默祈祷着大清能够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  “臣郑成功,拜见陛下!”  天津城中,登州水师提督郑成功神采奕奕,前来拜见朱厚熜,他的精神很好,似乎在大沽台战场上杀了个爽。  众所周知,郑家水师不善陆战,而在大沽台,郑成功却是体验了一把酣畅淋漓。  “明俨来了啊。”  朱厚熜笑眯眯地将手中的书放了下去,紧接着便看向了郑成功,张口便道:“这里是哪里,明俨应该是知道吧?”  明俨,乃是郑成功的表字。  郑成功当即拱手道:“臣知晓,此乃数十年后。”  他说的,自然是崇祯朝的数十年后了。  郑成功的表情十分淡定。  毕竟他都去过百年前了,如今再来数十年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郑成功如此,朱厚熜笑着点头道:“如今在台湾的延平王,便是你的儿子郑经……明俨,你可有把握前去说服汝之子,令其来天津觐见?”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郑成功再度有些恍惚。  毕竟在郑成功的印象里,郑经这才三岁……  不过稀奇古怪的事儿见多了,郑成功当即领命道:“陛下,臣这就去做,定然劝犬子来觐见陛下!”  说罢,郑成功便一刻也不耽误,当即朝着殿外走去,步伐矫健,看上去似是非常的雄伟壮阔。  “明俨倒是心急。”  朱厚熜笑了笑,接着便问身旁侍奉的黄锦道:“小玄子现在怎么样?”  黄锦当即喜笑颜开,朝着朱厚熜报喜道:“皇爷,小玄子的净身非常成功,奴婢去看过了,这些年来,奴婢从未见过这么成功的例子呢!”  朱厚熜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感觉不错:“行,等小玄子休养好了,便让他来朕身边伺候着,毕竟我的公公叫康熙嘛!”  说罢,朱厚熜随意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然后说道:“将这糕点赐给小玄子吧,早点恢复,早点上班,这行宫里还有不少恭桶没刷呢。”  “诺。”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之后,立马就有两个小太监,带着这糕点,朝着一个天津行在一个简陋的房屋走去。  这房间其实并不算简陋,只不过是正常的房屋,但对比小玄子以前住的房间,还是简陋至极。  小玄子躺在床上,双眸无神,只感觉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在两旁,有锦衣卫持刀而立,还有那小桂子在一旁看着,小玄子现在已经人麻了。  疼倒是没多疼,多亏于麻药技术的发达,小玄子在净身的时候,用上了麻沸散,在他毫无感觉的情况下便净了身,只有手术结束之后,才让他感到有些钻心的疼痛。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小玄子想要自杀。  但很快,小玄子的目光便坚韧了起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  他要向朱明的皇帝证明,没有把他当场杀死,就是他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  小玄子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不过就在此时,忽然有太监赶来,持着托盘,对着小玄子张口道:“陛下念你功高,御赐糕点给你赏用,吃完之后记得以虏清伪帝的口吻修书一封,昭告各府县不得抵抗!”  “待你好些之后,陛下将命你随军南下,时刻叫门也!”  一万字大章,求月票~  今天终于可以早睡调整作息了,这些天半夜睡,睡醒就下午了,感觉一天什么都没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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