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休沐结束的当天,三百归家的海军早早的就在乌桓城外的码头列队等候了。 这三百人里,司职战斗的,有二百六十人之多,剩下的三十多个,皆是曾经建造这艘三桅帆船的船匠。 帆船的影子从码头的上游而下,这些天里,这艘船被送到了鲜卑的船坞中接受各种检查,确保航行之初是完美的状态。 此刻的帆船中装满了各类物资,弓弩刀兵各八百具,箭矢无数,工具俱全,容易保存的粮草将一个舱位装的满满当当。 大豆,淡水,药物,衣物,能准备的张启都给准备上,另外还特意在汉民中挑选出了二十多名随行人员,这些人有的是医匠,有的是庖厨。 启航的日子到了。 张启立于帆船船头做着最后的讲话,这三百人,算上刘珀伦以及医匠庖厨共计三百二十四人当得起先驱二字。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张启将舞台还给了这些海军。 清一色穿着蓝白花纹海军常服的海军将士们在烈日下对着张启高呼着口号。 随着码头处低沉却又响亮的号角声奏起,被张启命名为‘璀璨号’的帆船顺游而下,消失在了张启的眼中。 此路必定多崎岖,张启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他给了刘珀伦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无论如何都要带船归来。 海洋对目前的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张启也不例外,他能告诫的就是依着大陆架而行,这样虽然可能会慢,但胜在安全。 当帆船的最后一点影子消失了,张启从凝望中恢复了过来,转过身,白星正给他打着一把遮阳伞。 “走吧。” 送行的人除了张启还有那些海军的家眷,他们依旧不舍的看着帆船消失的方向,而张启却还要回去处理事物。 车辇行驶在三渣土铺设的土路上,少了坑洼也就少了颠簸。 车架上,白星的肩头落下了一支信鸽,她熟络的掏出一把麦粒,随后解下了鸽腿上的小筒。 掀开门帘,白星恭敬的说道:“君上,有飞鸽信件。” “拿过来。” 靠在柔软的软靠上,张启正捧着一卷竹简阅读着,这些年,他养成了闲时就读书的习惯。 接过小筒,张启将其中的纸条倾倒了出来,上面的蝇头小字还好,但其中的内容却看的张启皱起了眉头。 “幽州刺史部人员更替,新设都尉府,西部都尉府设立在了辽东无虑县,中部都尉府设立在了望平以东的候城 但为何,东部都尉府却在辽西交黎,是巧合,还是刘彻察觉到了什么吗?” 张启眉头紧皱,他对辽东的策略可谓是慢中取慢,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利用那些干净的身份,织网已有不少人在辽东担任了官吏,虽然都是些小吏,还未有官员,但长久之下,将辽东归入版图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张启又将纸条看了一遍。 刺史即为今后的州牧,州牧权利之大应运了一批东汉诸侯,只不过现在,刺史却只能算是小官,年俸不过五六百石,与郡太守年俸两千石的俸禄相比不值一提。 小官管大官,他们对于一郡太守的作为盯得可是紧的,一有机会,就会想办法将太守的作为化作自身跃升的踏板。 在这种时期,特别是在张启逐步蚕食辽东的情况下,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任何可能出现意外的可能。 “不过,我这叔父也可够意思的,这么辛密的消息都敢透露给我,看来他的心思已经到了我这一边。” 纸条被张启团成了团扔给了白星。 “处理掉,传信辽东织网,继续按部就班不可轻动。” “诺。” 车辇使回了乌桓城,张启刚下车辇,城主府的官吏就上前禀报。 “君上,您的妹夫来了,我等将他安排在了书房。” “张广?他来作甚?” 张启皱了皱眉头,一旁的白星为他解下了穿在外面挡灰的袖袍。 “泡壶茶送到书房,我先过去了。” 张启低声了一句,随后大步而去。 “远恒,今日怎的有空来为兄这里,可是青花跳脱了?” 进入书房,张启的表情变得笑意然然。 张广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兄长莫要调笑小弟,此次来是传达父亲的一些消息。” “想必兄长此刻已经收到了密信,幽州刺史换人了。” “竟有此事?坐下说。” 虽然张启已然知晓,但该装不知道的还是要装作不知道。 “此事父亲已然确认,这很奇怪,上任刺史就任不过一年,在任期间无功无错,怎会这么快就被调任走,父亲以为,或许是因为辽东两次三番皆有大捷导致。 父亲让我特意转告,兄长近来的一些动作可要轻上一些了。” 张启有些玩味的看了张广一眼,后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兄长这是何意?” 张启笑了笑:“叔父太过信任我了,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张广:“父亲说了,即为一家人,那便要相互扶持,这才不枉姻亲之盟。” “哈哈哈,是极是极。” 张启哈哈大笑,此时,白星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有着茶具。 白星恭敬的将托盘放在了张启的手侧,行了一礼,便离开了书房。 张启亲自斟茶,一边倒,一边开口问道:“不知上次托叔父进贡给单于的酒水可曾送到?” 张广毕恭毕敬的接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有些不习惯的抿了抿嘴:“已经送去了,按照路程来看,一月前应当就送到了单于庭。” “那就好,现在,我等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兄长?” 张广诧异的看着张启,张启微微一笑,看着张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托叔父进贡的酒水 是毒酒。” “不可能!” 张广手中的茶杯倾倒,与桌案发出碰撞声。 “父亲特意让人检验过,酒虽烈,但饮之并未不良反应,那怎的会是毒酒?” 看着失态的张广,张启语气悠然:“饮之无反应那是因为饮用的不够多,即便多了,这酒水也不会要人性命,只不过若是饮用者本就身体不适,那此酒便为夺命毒药。” “现在,我与叔父同乘一船,还请弟回去转告之,吾!” “当为辽东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