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很快就回到家中,看着自己院子里的东西,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萧无咎对自己的态度突然转变。 不过林云舒从一开始,也没把自己的全部筹码都压在萧无咎的身上。 只是她现在有些犹豫。 自己肯定是会对付林云娇的,如果萧无咎之后站在林云娇的身后,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夜色渐浓,星辰高悬,林云舒看着天上的繁星,罕见地有些踌躇。 但为了明日还要做的事,林云舒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入睡。 另一边,誉王府。 萧无咎看着手中的玉佩,脸上的鬼面在昏暗的烛火下,宛若恶鬼。 就连他的声音,都带了些诡异的压抑,让床上的林云娇有些害怕。 “你说,这枚玉佩是你的?” 林云娇点点头。 纵使她脑子再不好使,也知道萧无咎手中的这枚玉佩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毕竟这枚玉佩,可是能让萧无咎对林云舒都不假辞色。 是个宝贝。 和林云舒不同,林云娇清楚地知道这枚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林云舒的玉佩。 准确来说,是别人送给林云舒的玉佩。 至于这个玉佩是怎么到林云娇手上的,那是因为这是林云娇向林云舒讨来的。 小时候的林云舒可不像现在这样傲慢无礼,是个奶乎乎的小团子,对于自己喜欢的人,那叫一个一心一意。 林云娇和林云舒的关系从小就很好。 所以当林云娇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向林云舒讨要了这枚玉佩,林云舒也给了。 只是林云舒五岁之后,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这枚玉佩。 林云娇见萧无咎露出这副样子,哪能猜不到,这枚玉佩和萧无咎有关系。 怪不得。 怪不得萧无咎会对林云舒这般好,原来是有一层在上面。 林云娇的眼神眉目流转,看起来像是一只风情十足的狐狸。 比起那位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五皇子,眼前的摄政王才是所有女子的梦中良人。 倘若自己就此代替了林云舒,是不是以后就得林云舒来俯视自己了? 林云娇想到这里,心里的激动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萧无咎的衣袖,就像平日的林云舒一般。 然而,却被萧无咎躲开了。 林云娇微微一顿,就听见萧无咎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带了些冷意:“是么?那你记得,你是怎么得到这枚玉佩的吗?” 怎么得到这枚玉佩的? 林云娇脸色有些苍白。 她怎么知道林云舒是怎么得到这枚玉佩的! 林云舒又没有说! 但林云娇实在不想放过眼前的人,于是只能委屈地垂下头,露出纤细柔弱的脖颈,白皙的皮肤在烛火之下,显得媚骨天成。 她的声音娇弱,似乎不堪一击,开口便是:“年岁已久,彼时年幼,哪里记得清。” “只记得是位漂亮的哥哥赠予小女的。” 林云娇咬死这是自己的东西,断不能让萧无咎知道这是自己从林云舒的手中骗来的。 萧无咎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将这枚玉佩重新还给了林云娇。 然后转身离开。 待在房间里的林云娇却在萧无咎离开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因为注意力都在萧无咎的身上,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侵染,整个都湿透了。 就算她对萧无咎有不轨的心思,心里也是害怕的。 那可是萧无咎,杀人如麻的凶神。 除了林云舒,谁会不怕他呢? 客房之外,月一站在萧无咎的身边,默不作声。 他知道,此刻的萧无咎心情很恶劣。 任谁知道自己认错了心上人都会不悦吧。 月一都不敢想象萧无咎的多生气。 “你说,本王真的认错人了吗?” 月一没敢开口。 他听见萧无咎的声音在深沉的夜色里响起,带着固执。 “就算本王认错人了又如何?” “本王选定的又不是玉佩。” “就算不是她,本王也要她。” 月一将自己的身影藏在月色之中,没有说一句话, 他知道,此时的主子,要的不是回答,而是需要自己消化情绪。 无论是不是认错人,这些年付出的感情总不是假的。 他没办法欺骗自己。 萧无咎缓缓地闭上眼睛,对一旁的月一开口道:“把仓库里那匹黄丹绸布拿出来,给她。” 月一微微啧舌,片刻之后,有些犹豫地开口:“可那些绸缎,您不是准备给林二小姐吗?” 萧无咎罕见地有些头痛,没回答月一的话,只是挥了挥手,回到了房间。 夜风将他最后的声音带到了月一的耳朵里,犹如冬日。 “这件事不准传出去,找人盯着她,不要让她闹出什么事。” 月一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总觉得主子这么做有些不妥。 这又是送绸布,又给侍卫的,应该会让人多想吧? 但月一不敢说,只能领命去安排。 只希望林二小姐不要多想。 次日,天刚蒙蒙亮,几乎一宿未眠的林云舒听着门外嘈杂的声音,冷着一张脸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然而一入眼,就是穿着丹红色、绣着鹿纹长袄的林云娇。 她的脸上画着明媚的红妆,胭脂晕染在她的眼尾,扫去了她平日的清新。 描斜红花在眼尾,甚至有了几分张扬。 她的身后是一车赔礼,正在往林府运。 这些礼物其实都不是让林云舒感到不舒服的根源。 而是林云娇身上的长袄。 这件长袄,上辈子是萧无咎送给林云舒的。 他说过,此间朱红,不及自己眉间花钿一抹红。 可现在,他竟然将丹红穿在林云娇的身上! 林云舒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缓缓收紧。 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各处,指尖都泛着凉意。 而林云娇挥动了一下双臂,像是在展示自己身上的长袄。 然后施施然地走下豪华的马车,在林云舒的面前停下。 她的脸上挂着笑意,不见一丝受伤之后的沧桑,然后用团扇遮脸,语气低声,只有林云舒可以听见。 “姐姐,昨日是妹妹不对。” “不过你也别生气,誉王不过是见妹妹衣裳脏了,便送了一身。” “你可千万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