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秦天离开宫城,带着周品径直前往相府。 对于几日之前发生的事情,秦天一概不知。 而今日前去这相府,周品反而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相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迈的进去的地方。 要是说这天底下皇帝的寝宫是最难迈进去的,那这相府,就是第二难迈进去的。 周品心里更是清楚,今日所言说的内容,定然是相当的不得了,可秦天依旧愿意带着他在身边,这让周品顿觉自己被重视。 和秦天娇的那种无视自己的生死,二人简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马车拉着华贵的轿子,向着相府而去。 到了相府之前,左相的儿子早早就已经在门前迎接。 “左尚。” 秦天向着左尚拱手,左尚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模样,整个人锦衣玉袍,衣着相当的富贵,但是这面相却相当消瘦,整个人看起来略有几分萎靡。 自己早前就已经见过左尚,知晓左尚为何是这副模样。 在大魏朝堂之中,左相的地位已经是无人能及,其余两位三公,也只能说是和左相平级。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自然是要处处避嫌。 左尚年少之时考取功名,高中进士,若是从官,纵然不说左尚一定能坐到左相这个位置,也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偏偏左相左川,不允左尚从政,甚至就连宫门都不让左尚迈进去一步。 按照左川的想法,左尚是自己的儿子,到了宫里面,定然是处处受人吹捧,这反而是害了他的这独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左尚彷徨半生,如今整个人浑浑噩噩,比起胡修,杨浩这样的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小民见过六殿下,父亲已经等候多时了。” “还请带路。” 在左尚的带领之下,二人来到了这相府的内堂之中。 圆桌之上,摆满了酒菜,但整张桌子却只有左相一人。 秦天拱手道:“左相,别来无恙啊。” “六殿下,上次送老臣的那美酒,味道着实是好的很!” 左川呵呵笑着,轻轻点头。 上一次见到秦天的时候,秦天在朝堂之上别说是站稳脚跟,就算是想要保全自身,都需要拼尽全力。 但是如今的秦天,已经成为了整个朝堂之上绝大多数官员心中的梦魇。 只要秦天想,任何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官员,这身上的官皮连带着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得给你摘了去。 秦天摸了摸下巴:“今日左相寻我前来,所为何事?” “不久前六殿下送来的东西,老臣着实是需要的紧,但是这份礼,实在是太大,老臣不知该如何答谢六殿下。 今日找六殿下前来,正为此事。” 到了左川这个级别,根本不屑于和你打马虎眼。 直接开门见山,而这也正好合了秦天的意思。 “左相,我知晓这朝中有人想要陷害你,这麻烦既然来了,你我也是旧相识,曾经你也帮过我,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正是这个理。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还真有个事情,想要请左相相助,这事,除了左相外,恐怕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话音落下,左川点了点头:“六殿下但说无妨。” “左相想来也是知晓,我不日就要前去陇南,坐镇陇南平定当地的叛乱。 这事,可是个不小的麻烦,我一无根底,二无靠山,前去陇南,纵然有着代掌陕甘总督兼巡抚的名号,也是无用。” 左川若有所思,而秦天则是目光灼灼道:“故而想要请左相帮助,让我执掌兵权。” 此言一处,内堂之中的气氛,登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秦天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在秦天的身侧,周品已经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掌握兵权,这不就是总督的职务所在吗?到了那陇南道,六殿下何愁无人可用。” 良久,左川缓缓开口,秦天却摇了摇头:“并非陇南的兵权,而是京城的兵权。” “六殿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左相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想要的,是威严,即便到了陇南道,当地的兵士们也能听的了我的话,不至于难以管控。” 秦天摇头开口,左川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天:“此事可以帮你,但是,一百万两银子,太少。” “不日再送三百万两银子到相府上来。” “喝酒。” 左川一拍即合,不再多说,同秦天推杯换盏,二人仿若忘年交一般,相谈甚欢。 到了晚间,秦天和周品一同离开了相府。 一旁,周品挠着头:“秦大人,这四百万两白银,送到相府上,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我们缺这四百万两吗?” “好像倒也是这个道理。” 周品点了点头,如今在这政税司之中,别说是四百万两,就是一千万两白银,秦天也拿得出来。 下面贪官送上来的银两,三成交公,两成留在秦天自己的手里。 就是这两成,已经让秦天手中如今有着千万两白银的积蓄。 不说富可敌国,但是秦天也起码是能做到有所依仗。 一千万两什么概念? 两江之地的灾难,也不过四百万两白银就能平定。 秦天若是带着这一千万两离开大魏,寻个清静地方,这些银两足够秦天挥霍几辈子的吃穿用度。 “明日就让魏松拨款,此事缓不得。” “好。” 二人离开后,相府之中,左相连连叹气。 “父亲这是何故,你和六殿下不是相谈甚欢吗?” “相谈甚欢不假,就是这六殿下成长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了超乎我的意料。” 左川眼中带着一丝异色:“太子秦均,在朝中卧薪尝胆将近三十年,缓缓培养着自己的班底,如今才有了这般积累。 但秦天这才多久?半年时间还不到,已经能和秦均分庭抗礼,此子的能耐野心,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想到这,左相缓缓起身,揉了揉发酸的后腰:“行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钱,得办事啊,去拿笔墨纸砚来。” 既然答应了秦天,那左相自然是不会反悔。 这一封书信,正是传给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