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飞影针
不出意外,叶风从被害人的颅骨内,起出了一根长约六寸的铁针。两头尖的铁针。 “‘飞影针’?” 在房梁上查看完,又跃下来的小董刚好看到这根铁针,遂脱口而出。 紧接着,又自动自觉说明自己知道的情况。 “‘飞影针’的主人姓金,曾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其心狠手辣的程度,令许多人都闻名胆丧。后来听说其被仇人追杀,再也没有出现过。”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县城里?还为了杀一个嫌疑人而自曝踪迹?是本来就和这个嫌疑人有仇恰逢其会? 不过,不愧是成名多年的杀手,这杀起人来,的确是有条不紊的。 可在叶风的细检之下,能确定这名死者的武功并不多么高强。 “飞影针”闻名江湖,杀这么个人随便怎样都可以,何必还冒险暴露成名绝针? 不怕传出去再被仇人群起而围殴吗? 叶风想着,便问向了小董。 “是不了解您的手段吧?”小董耸耸肩回答。 这要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仵作,鬼打个儿的能查出死者脑袋里的细针来。那“飞影针”泄露了也等于没泄露。 “杀手一般都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必须要保证不出意外。” 小董再补充解释了一句,显示出了自己很“江湖”的知识储备。 叶风理解了。这就是凶手其实也意识到时间太短,为了稳妥起见,便出手用上了最擅长的。 同时,也是真的对他叶风的手段不了解而已。 叶风抬手给死者颅骨缝合还原,脑中也没闲着。 他有一种感觉:凶手一直盯着嫌疑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及时发现嫌疑人露了行藏,才能及时将之给清除。 可是,为什么呢? 以“飞影针”的手段,想要杀一些普通人,不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必要盯着一个武功并不多高强的人胡乱杀人呢? 是“飞影针”自恃江湖高手的身份,不屑于对普通人、尤其是普通的弱者下手吗? 就雇佣了一些人,在这衡湾县中大开杀戒,再在暗中盯着那些人,一旦发现不对,就出手灭口? 感觉太扯了啊,跟脱裤子放屁一样。 何况,“飞影针”为什么要对普通人乱杀?报复国朝吗? 这倒是有可能的。 有些疯子的想法,谁也弄不清楚。 但也不应该如此简单才对,叶风直觉这些案子的背后,还隐藏着一只巨大的黑手。 绝对不是什么“飞影针”。 只不过……叶风现在也还没理出个头绪罢了。 “吩咐弟兄们小心,将发现‘飞影针’的消息传出去。” 叶风整理好尸体,一边示意小董将尸体送去县衙,一边叮嘱。 他担心“飞影针”会对弟兄们下手。这么歹毒的手段,如果没有提前提防,很容易就会中招。 小董答应一声,扛上尸体,跃窗而出。 叶风则下去大堂,听戚钧的查问结果。 依旧没出意料,大堂内这么多的人,没谁看见除了瘦皮男子外,另有人进出过那个房间。 这符合叶风对“飞影针”是从窗户外进入房间的推断。 叶风一边听着,一边去柜台上拿起纸笔,将瘦皮男子的画像画出。 这个要拿着去问问群杀案中被害者们的亲眷、以及周围的邻居,看到底是哪桩、或哪几桩案件的凶手。 目前仍只是嫌疑对象,不能因其被灭口,就认定其是群杀案中的凶手之一。 …… 而另一边,县城内某处小宅院内,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正在堂屋中焦躁地走来走去。 “怎么办?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听说修一刀相当厉害,我们可能藏不住了。早知道会遇到他,我就不来趟这趟混水了。” 口中嘟嘟囔囔,悔意深深。 “主子,您这也是为了家族。要知道对方许诺的,是能拯救您和家族前途的。” 墙根儿处,一名随从模样儿的人,苦口婆心地劝。 一想到自己和家族的前途命运,年轻男子、秦维,顿住脚,仰首望屋顶,长长叹口气。 他家本是豪门世族,自他祖父那辈开始没落,到他这一代,也只剩下他还有挽救高楼倾颓的野心。 所以,一听到交换条件,他立刻就带着随从赶来了衡湾县,并不惜亲手杀人,还尽可能杀得更多。 时间规定是三日,三日内,他足足杀了45人,可谁知,居然离不开了。 头日被封城,他还无所谓,继续杀。 次日,全城戒备,他的公子哥儿身份就太明显,他又不愿意将就着去穿下人的衣物,那样会凸显出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贫穷未来。 就只能买了个小院子藏起来,再没法出去杀人。 本想藏到城门解封,毕竟只要不是外敌打来,或者是闹瘟疫,哪个城门都不会封太久。 可谁知等来了锦衣卫,还是修一刀亲自带队的锦衣卫。 麻烦大了! 他不想坐以待毙,如果他被抓到,秦氏家族别说崛起,就是连转瞬覆灭都有可能。他可是听说那个修一刀的手段相当狠辣。 “这样,你们出去,多绑些质子回来。”秦维下了命令,也下了决心。 只要有质子在手,哪怕只有一个,修一刀也必会投鼠忌器,放自己离开! 随从听令出去,再招呼上另外三名随从,将自己等人装扮得如乞丐一般,从后门离开。 殊不知他们左侧的邻居女主人,已怀疑上了他们,正跟自家的相公小声商量。 “那四个人是外地口音,那身上穿着的,看着挺破旧,但那副瞧不起人的态度……哎你说,咱们要不要向锦衣卫举告啊?” 有枣没枣打两竿子,听说如果举报成功,锦衣卫给的奖赏相当丰厚。 男子却立刻摇头,声音压到更低地警告道:“你疯了吗?听说凶手有好多个,咱们一旦举告,没准全都得死,爹娘和孩子们也得死,你可别被银子吸红了眼!” 女子被训得一脸讪讪,侧过身,垂头坐着。 “去做饭吧,要跟没事人儿一样。” 男子推了她一把,嘱咐完,又朝地上啐了一口,“真是晦气,怎么摊上他们做邻居?” 那些可都是杀胚啊,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家倒霉,能躲、躲着点儿吧。 他却不知道,妻子心里根本还没把他的警告当回事,一心只惦记着举告的奖赏。 妻子一出屋,在灶房里坐了一小会儿后,就悄悄避过他,打开院门,溜了出去。 因着怕被相公发现后阻拦,她就贴着墙根儿溜,还时不时回头张望。 突然撞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