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统尚未稳住身形,又见敌将挥棒横扫,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千钧一发之时,关统身后绕出胞弟关彝,把手中长戟向蛮将脸上砸去。 蛮将见状,下意识要躲,这一躲,手上力道却是减了几分。 关统见蛮将手上一顿,连忙抓住时机,左手一松,只用右手将长矛插在左侧地上。 “当啷!” 狼牙棒带着一股劲风,狠狠砸在了关统长矛之上。 矛杆经不住如此力道,兀自由中间裂开,眼看不能再用。 蛮将又一击未成,还由于躲闪不及,被关彝长戟砸在左肩之上,不禁惊慌。 “啊呀!” 长戟势大,又是顺势向下砸在蛮将肩膀之上。 蛮将肩膀已被震碎,疼得大叫一声,险些将手中狼牙棒撇了。 关彝见蛮将已受重创,顾不上看关统情况,回戟蓄力后再次刺向蛮将心口。 蛮将顾不上肩膀疼痛,急忙右手抡棒试图敲开来刺之戟。 蛮将刚抡起狼牙棒,关统便拔出腰间长剑,自另一侧向蛮将面门刺去。 两相夹击之下,蛮将左右不能相顾,加之左肩已受重创,被关统一剑刺穿了面颊,当时就断了气。 蛮兵见主将已死,各自恐惧,本身处于劣势的无当飞军们则是大受鼓舞。 此消彼长之下,蛮兵竟然放下武器,一窝蜂地纵马而逃。 关统知道李承之主力不久便至,也不敢托大,赶忙下令道: “所有人紧守隘口,不许擅自追杀溃军!” 此时王平率领无当飞军,李承之率领蛮夷步卒,两拨人马就在泸水两岸拼起速度来。 李承之想着先一步到达北面浅滩处,配合先锋骑兵,将官军浮桥捣毁。 浮桥一毁,官军无法快速渡河,自己就算是逃过一劫。 王平与李承之想法一样,只是王平目的是保卫浮桥,而后快速渡桥攻杀叛军。 终究还是蛮夷轻装步卒快了一步,李承之赶到时,见自己手下大将已然死了多时。 又见先锋骑兵都不知所踪,心道“不妙”。 再抬头看时,只见浅滩之处浮桥已成,不由怒上心头。 一惊、一怒之下,令李承之狂性大发,冲着关统等人恶狠狠道: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杀吾大将、侵吾领地!今日定将汝等扒皮挖心,方能解吾心中之恨!” 说罢,李承之大手一挥,身后几员蛮将便率领蛮兵疯也似的冲向关统等人。 关樾见敌兵势大,怕关统、关彝有失,只留20兵卒护在浮桥外,自己却挺枪跃马前去支援关统。 关樾赶到时,关统正持剑与两名蛮将缠斗,关彝则持戟独斗三员蛮将。 关樾见两人暂时无虞,便在人群之中寻找李承之所在。 正寻间,王平带队杀到,王平见几员小将正与蛮夷苦战,赶忙率领大军过浮桥前去支援。 王平大军刚至,关樾正好在敌军中心地带寻得李承之。 二话不说,关樾一手拽住缰绳,一手持矛,猛夹马腹,直冲李承之而去。 李承之见王平大军至,心道今日怕是躲不过这一战,既然跑不掉,索性就与官军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李承之激励士卒道: “勇士们,吾等在此间与朝廷相斗日久,先后攻杀焦璜、龚陆等朝廷太守。 如今朝廷恨吾等入骨,定然不肯轻饶吾等,既然泸水防线已破,为今之计只有拼死力战,尚可有一线生机! 不想认罪伏诛者,与吾死命向前,阻击官军!” 蛮兵闻言皆大受鼓舞,个个面露无畏之色,更加凶狠。 李承之见状,不由心中得意,以为今日大有取胜可能。 此时李承之注意力多在王平等援军身上,一时没注意关家兄弟情况。 正得意间,忽见身前护卫一阵骚动,抬头看时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一小将飞马而至,在护卫之中撞出一条通路,此时那小将正架着长矛冲向自己。 不等李承之反应,那小将长矛已至。 登时间,那小将人随马动、矛随人至,带着一阵劲风一个突戳,便将李承之脑袋扎个对穿。 李承之还保持着“不可思议”状,人却随着战马冲击力飞出老远,最后挂在关樾长矛之上。 “李承之伏诛!余者乞降不杀!” 关樾趁势大喊以威慑敌军,试图令蛮兵放弃抵抗。 此时王平大军已多数过了桥,见李承之已被关樾阵斩,不由心中大喜。 “将士们,李承之已死,正是吾等彻底平定叛乱之时。 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蛮兵见主将已死,官军大队杀到,各自心中惊恐。 先前才燃起的斗志也瞬间瓦解。 几员蛮将此时也发现豪帅李承之已死,不由恍惚,手上厮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关统、关彝见状,也各自止住攻击,趁机喊道: “天兵难抗,既然贼首伏诛,汝等只要放下兵器,便有活命可能!倘若执迷不悟,李承之便是下场!” 几位蛮将互相看看,都觉得抵抗无益,于是便各自放下手中兵器,异口同声道: “朝廷天威,吾等拜服,吾等愿缴械而降,还望将军留吾等性命!” 直到此时,蛮兵见豪帅、大将皆伏诛或乞降,也都完全失去战意。 “吾等自知王师难抗,皆愿乞降,望将军饶命!” 随着众蛮夷乞降,祸乱越雟郡十年有余之叟人族蛮夷遂平。 王平等人趁热打铁,一路收降李承之残部。 而后几人又分兵北上或西进,前往邛都、苏示、定莋等地将狼离等部落迫降。 狼离等人本就惧怕天兵,只敢为李承之壮声势,不敢真的出兵参与叛乱。 如今李承之伏诛,狼离等人更是不敢不降。 一番行动之后,王平彻底降服越雟郡自李承之以下所有部落,并且令其首领都签了盟约。 只有北境捉马夷处王平等人未见其首领。 后在捉马夷自汶山郡返回的蛮将口中得知,陛下前不久时亲至汶山郡,已将汶山叛军降服。 捉马王趁势降了朝廷,并且欲举族北迁,为陛下治理汶山蛮夷。 既然捉马王已降陛下,王平也就不再纠缠。 诸事皆定之后,王平便火速派斥候前往成都复命,自己则率军暂时留在越雟郡安抚蛮夷。 此时李世民率领张嫣、陈忠、吴班等人,经过几日奔波,已至成都以北。 “陛下,前边就是武担山了,吾等是由山下北门而入,还是绕道江桥门入城?” “此一趟又是大半个月,朕一路舟车劳顿,却是有些乏了。咱们就由北门入城吧,朕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几人商量已定,陈忠便先一步前往北门知会守城士兵迎接陛下。 是夜,李世民卧于龙榻之上,心中正为越雟郡平叛进程担忧。 此时黄皓侍立在侧,见陛下虽面带倦意,但迟迟不曾入睡,便轻声问道: “陛下,奴婢见您连日劳顿,已显疲惫之色。此时夜深,陛下却不曾睡去,是心中有什么事情?” 李世民抬眼看看黄皓,轻叹一口气道: “如今已是腊月初,汶山、牂牁等地叛乱皆平,唯有王平所在越雟郡尚未有捷报至。 朕心中担忧,怕越雟叛军势大,王平一时难以破敌。 眼看年关将至,朕又不便再次远行相助,正不知如何是好。” 黄皓闻言,略微思虑,而后答曰: “奴婢倒是有个笨办法,陛下就当是与奴婢闲聊,随便一听就行。 倘若奴婢哪里说得不对,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李世民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道: “汝这奴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此间就吾主仆二人,有何不敢说的?” 黄皓见陛下心情转好,不由心中安定,赶忙接过陛下话头道: “奴婢所想之事,也是得了之前杜琼占星一事启发。 既然杜琼可占星问卜,为益州诸公谋求生路,那陛下何不也找个方外之士,就越雟郡战况卜上一卦?” 李世民闻言不禁哑然,心道这黄皓还真把占卜一事当真了。 “咳!别说朕不认识什么精通占卜之术的方外之人,即便朕却有此等好友,朕也不会将国家之事交与他们处置。” 黄皓走到陛下身边,附在陛下耳边神秘道: “陛下还真有这么个朋友,并且此人陛下还十分敬重……” 李世民闻言,兀自由龙榻之上坐起,一拍脑门道: “啊呀!汝这一说,朕还真想起一件要事来!” 黄皓见陛下反应如此之大,不由好奇道: “如今朝堂暂时稳定,各处平叛也大部分平息,正是风平浪静之时,陛下这是想起什么来了?” 李世民神秘一笑,便叫黄皓去取笔墨来。 黄皓一脸疑惑,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