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镇向南行走两日,张孝武抵达两狼关,但在门口却遇狼卫的剥削。狼卫借口防止瘟疫进入中原而不允许张孝武和棺材入关,不过看到张孝武带着杀气的眼神后,守门狼卫心里也有点打怵,万一这厮是塞北的马匪,日后偷袭他们又该如何?于是他们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交出身上所有钱财可带着棺材入关,但入关之后人不得住宿城里。 “你最好立即穿过两狼城,在城南的荒村里找一户允许你入住的人家。”狼卫道。 张孝武便将身上携带的一切财物交给了他们,赶着老马拉着爬犁,驮棺材入城。 从两狼关北关口到南关口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人们称之为吉祥大道,两狼城最繁华的建筑皆建在吉祥大道两侧。一个拉着棺木的男人很诡异地穿梭在最繁华的街道上,顿时引起了两边铺子里人们的注意。从他的穿戴来看,这人是从塞北来的,而将塞北的棺木拉到中原,不能说绝后,但也是空前了。于是,百姓们议论纷纷,有的甚至说棺木里装的不是尸体,而是金银财宝。 忽然,吉祥大道前方一群人骑着马城中狂奔,应该是城内哪些人家的公子哥儿们在冬天里纵马狂奔取乐。 自古以来便有富二代在街面上狂奔的陋习,后世李刚之子也非特例,周遭的路人纷纷避让,免得被人家撞了自己还要被官府剥削一通。 张孝武见状也在路边让行,他没精力惹麻烦打抱不平,对这些十八九岁的年轻公子哥们来说,当真跟爆竹一样一点就着一引就爆,他在龙都时便处理了不少狂傲的公子哥,一个个都龙傲天一般以为自己一亩三分地可以猖狂,整个世界都必须让着自己,但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 张孝武不想惹麻烦,但不代表麻烦不招惹他,公子哥们见到张孝武拉着一口棺材,居然集体勒住马匹,纷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人和这口棺材,甚至打起赌来,他们谈笑道:“我赌棺材里是个男人,赌一百两银子。” “龙少既然赌一百两,我也赌一百两,不过我赌里面是个女人。” “加一百两,是个男人。” “加一百两,是个女人。” 张孝武怒火中烧,眼神中流露出了杀气,他猛抬头,几个公子哥们被凶悍的眼神吓了一跳,甚至他们的坐骑也惊吓得退了好几步。随后张孝武拔出一只铁锏,奋力一掷,“噌”地一声,那铁锏直接插在地上三寸。公子哥们不觉得什么厉害之处,但他们身边的保镖们一个个都吓得够呛,忙拦在公子哥面前,且徐徐后撤。 一个保镖忙说道:“此人武艺高强,不要招惹。” 公子哥道:“不就是把兵刃扔在地上嘛,有什么厉害的。” 保镖苦着脸说:“他把兵刃扎在坚硬无比的地面上,就能切豆腐一样切断我们,少爷,有些人不能招惹,毕竟人家是亡命之徒,咱们家大业大,招惹了这些马匪土匪,人家傍晚一把火烧了咱家,咱们去哪里寻他们报仇?官府都奈何不了马匪土匪,咱们家比官军还厉害吗?” 张孝武径直走了过去,从地上慢慢拔出铁锏,铁锏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保镖们小声劝说:“这个人的眼神,杀过人,杀过不止一个人。”用不着打手们拉着马,因为他们的马不由自主地后退,不管主人如何命令准备逃走。 “谁在打架,谁在打架?”几个皂衣跑了出来,这几个人就在街边的店里看热闹,但看到几个少爷被羞辱,顿时觉得溜须拍马的机会来了,这才跑过来。张孝武将铁锏插回到背上,走回到马车旁,拉着爬犁继续前行。 皂衣们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便上前阻拦住他,厉声道:“呔!这汉子,你听不到官爷的训话吗?” 张孝武一眼瞪了过去,皂衣们不自觉地后退几步,正要说话的时候,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男人策马本来,喊道:“住手,此乃慕容员外家中贵客,尔等岂敢如此无礼。”皂衣看了这人,忙退到一旁,张孝武不认识此人,但这人下马后径直走到张孝武面前,憨态可掬道:“张大侠,久仰大名,我家主人让我来接您,还请张大侠随我前往。” 张孝武并未拒绝,带着疑惑跟在此人身后,其他一众人等一脸疑惑,张孝武也满是疑惑,等他来到宅子门口的时候,抬头看到慕容府三个字,心中猜想起来,但眼下他还是走直接走了进去。 那人也让其他仆人帮着照看好马匹与棺木,随后笑着引导张孝武入府,张孝武问道:“可是郢川侯府上?” 那人道:“唉,我家老爷久慕郢川侯为国尽忠,但我家老爷还真不是郢川侯的亲戚,我家老爷和郢川侯家只是同姓罢了,或许祖上是一家也未可知。” 张孝武点了点头,问道:“你如何认识我?” 那人笑道:“我没认出来张大侠,但几日之前我便听家主说起,张大侠将在今日返回中原安葬妻子。” 张孝武陡然一惊,这个消息如何透露出来,这慕容老爷又是如何得知?他想到了狼耳,毕竟王朝马汉等人是狼耳手下,莫非这慕容府是狼耳的产业? 走进正堂,一个壮硕的方脸胖子笑呵呵地看着他,神情激动眼中带着泪水,颤声说道:“好久不见,校佐大人。” 张孝武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方道:“赵锁?你又胖了!” 胖子点头:“是,大人,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啊。” 张孝武笑了:“我回来了。” 赵锁上前一把保住了张孝武,不过因为太胖,无法环抱住他,只得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管家见状忙退了下去,心中更是疑惑不已。张孝武也拍了拍赵锁的后背,笑道:“着实胖了不少,该有三百斤了吧。”也难怪他第一时间没认出来赵锁,这家伙从前做兵卒时不过一百五十斤,如今居然这么胖,脸都是圆的。 许久之后,赵锁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引着张孝武来到后堂。屋里的温度很高,中间还放着火盆,火盆上房吊着一只羊,火盆旁边放着两坛烈酒和两张小桌。烤全羊从个头来看不大,应该是只有两岁左右的嫩羊,烤的已经七七八八差不多了,离老远了也能闻到正在散着的阵阵烤羊肉的香味儿。 “手艺真好啊。”张孝武顿时胃口大开,坐在一旁。 赵锁也笑着坐在另一旁,给他倒上了酒,递上了剃肉的匕首和叉刀,又在铜碗中摆上了吃烤羊肉的蘸料,才说:“王爷,你这一路肯定冷坏了,喝点酒暖暖吧,这只羊很嫩,烤的正是时候。” “偏你会享受生活呀,难怪这么胖了。”张孝武也不客气,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酒。两人也不说话,倒不是食不言寝不语,只是赵锁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而张孝武也饥饿了一天,便先吃为敬,差不多酒足饭饱之后才说话:“赵锁,你从何处得知我回来的?” 赵锁用刀子削了一片肉后一口吃掉,笑呵呵地说:“不敢隐瞒王爷您,说出来千万不要责怪吾等,当初王爷让我与狼耳联系打探情报,后您成为中枢令后,狼耳便不再与我们合作,但我们私下还有联系,买卖消息。两个月前,王爷来到两狼关又前往塞北,狼耳亲自来到幽州并与我私下会面,告诉与我关于大人出现的消息。” 张孝武并未责怪狼耳,只是点了点头,他吃着东西细细思考,才说:“你可知我前往塞北的目的?” “知道一些。”赵锁激动地说道,“王爷您要收复塞北五城!” 张孝武正色道:“塞北五城虽并非在我手中丢失,但总归在我任上数年之间无法收复,这是我的心病。而今国内靖平,我便来到塞北试图收复。我计划用数年时间走遍五座城池,看一看这五座城池究竟如何,能否收复。” 赵锁立即说道:“王爷若有所动,吾可资助粮草金银八十万两,兵三千。”他嘿嘿一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只顾着赚钱了,攒下这家业留着何用?而今王爷宏图,我有岂能藏私,愿意倾囊相授。” 张孝武大笑:“好,如此甚好。” 赵锁又道:“狼耳最近抽调手下,可资助一千人,丐帮也可资助三千壮丁。另外,若王爷写信给夏将军,夏将军可资助三万军士。” 张孝武摇头道:“那倒不必了,我还是打算在塞北五城先查访一遍,且不想大规模调动国内势力,尤其是不想让顾丞相和小皇帝紧张。我也不会用我河间王的身份出现,免得惊扰世人。” “属下明白。”赵锁笑道,其中厉害,他自然早就想通。 张孝武忽然问:“既然提到了丐帮,你可知丐帮倒卖人口一事。” 赵锁立即说道:“属下知道一些。” 张孝武又问:“王枭坚是否知情?” 赵锁也不犹豫,径直说道:“他也知情。” “呵呵。”张孝武冷笑一声。 赵锁见状知道张孝武动怒,他愤怒的时候便会如此冷笑,而不是大喝一声或者做出表情,反倒是露出淡淡冷笑,忙解释道:“王爷,此事容我细细说清,丐帮此举非但有过,反而有功于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