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腾被陈一鸣的“互联网思维”绕得满脑袋问号，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才迟疑地问道。　　 “一鸣，微博补贴20，卖票收回10块，怎么会降低成本的，这30块都是影院的钱啊。”　　 这可怜的娃已经被绕晕了，如此明显的BUG，居然问得这么没底气。　　 陈一鸣哈哈大笑，“那30块当然都是影院的，订票网站还得倒贴呢，毕竟运营要花钱，人工要花钱，这些花销我们片方和院线可不负责。”　　 嘴上这么说，内心里陈一鸣却很是唏嘘，以后就没这么便宜的事了。　　 互联网　　 等订票平台把市场瓜分干净，就该朝着片方和院线下刀子了。　　 “我刚才说成本降一半是口嗨没错，但是降低成本本身是真的，只不过降的是融资成本。　　 一旦并购达成，微博的几千万战略投资就与这个合作暂时脱钩了，不仅脱钩，还可以通过给《1951》和订票平台提供推广服务，获得一定的广告收入。　　 这几千万打入订票平台账户，变成微博的股份和订票平台的自有资金，后者用这笔钱进行院线合作伙伴拓展，方法是额度不一的票补，　　 订票平台用20块的极低获客成本，获得了百万量级的用户，以及千万量级的现金收入，体现在报表上，就是用户与收入的几倍十几倍增长。　　 有了这些数据，微博和订票平台的融资PPT简直不要太好做。　　 微博用一笔战略投资暴增百万用户，把广告业务拓展到了在线票务这个全新领域，并在关注度极高的电影圈获得了不菲的影响力。　　 订票平台引入了业界顶级的战略投资者，在电影票务领域站稳了脚跟，结合华国商业地产的爆炸行情，一个独角兽正在冉冉升起。　　 怎么样，我描述的前景，是不是非常令人振奋？　　 下一轮融资的估值在原有基础上翻一倍，不算痴心妄想吧？　　 你看，这几千万干成了多少事，成本够不够低？　　 四家微博有没有几千万的闲钱？想必肯定是有的，你去看看他们最新的季报，哪家的营销费用没上亿啊。”　　 马云腾今天的心情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大起大落无比刺激。　　 好不容易理顺了逻辑关系，心情重新振奋起来，等他再次从头复盘时，又一下子像瘪了的气球一样失落下去。　　 “柱爷，我最开始摆出来的困难，还是没有办法解决啊。　　 影院与订票网站的对接，真的很难搞，背后要一直向上牵扯到电影局，不是三五个月弄得完的。　　 这个问题不解决，8月份之前就没办法把在线订票大范围铺开，5000万预售还是做不到。”　　 陈一鸣两手一摊，“你也说了后头挂着电影局，我这个小导演哪里说得上话，不过伱我不行没关系，你去找行的人呗。　　 之前孙副主任和二大爷跟我划线提要求的时候，也没说对咱们不管不问呐。　　 咱们《1951》压力大，难道韩三爷的《建国大业》压力就不大了？　　 这事儿搞成了，《建国大业》比我们更受益，毕竟有我们在前头给他们趟道。　　 还有电影局，下半年咔掉好莱坞大片，他们压力大不大？恐怕比我们大得多！去年才启动影院大建，今年就让院线老板亏本，下次说话还有人听？　　 抛开上头的头头脑脑不提，去年新建的几百家新式多厅影院，对上马在线票务平台想必不会抗拒，因为眼下正是他们资金压力最大的时候。　　 那帮老板都是地产界的近亲，你一说预售，他们肯定秒懂，能加快回款怎么可能不愿意？”　　 马云腾吊起的心又有了少许安稳，不过陈一鸣说的那一大套，离他的惯性思维还是有些远，因此脸上还是有着忐忑不着地的神色。　　 陈一鸣宽慰道，“大壮，这世上不存在全才，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你的优势是与院线、电影局、魔影帝影这些执棋者打交道，其他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更擅长的人。　　 你那些狐朋狗友里头，肯定有搞投资的，让他帮你引荐一下那几家微博背后的风投机构，把我刚才说的那套操作讲给人家听，后头你就不用深度参与了，风投肯定比你更积极。　　 放心，你掌握的是核心资源，不用担心微博甩开咱们单干。　　 这套操作是可以不断复制的，他们不会那么短视，冒着同时得罪帝影和魔影的风险，只为了贪图那么一点蝇头小利。　　 至于影院与订票平台的对接，你过于高估这个操作的难度了，只要电影局点头同意，订票平台有一百种法子绕开原有系统把事情办成。　　 行了，我说的够多的了，头痛死了，让我睡一会儿。你也不用在这里陪我，去办你的事去。”　　 ……　　 因为孙副主任的严令，陈一鸣被301的主管医生硬是扣足了一个礼拜，等回到魔都的时候，眼瞅着就到6月份了。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1951》的各方面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　　 粗剪的　　 巨石工坊那边，开场戏的时间冻结部分已经制作完成，飞机戏的特效也即将完成，同样在等待陈一鸣审核。　　 葛继明老师完成了主题曲《永志不忘》，目前负责演奏的魔都交响乐团正在排练。　　 他推荐了自己的学生，青歌赛前年的冠军歌手肖潇演唱，孙副主任那边则力荐总政红旗歌唱团的唐玮。　　 陈一鸣表示这事儿自己不掺和，怎么定由魔影和总政商量，他都行。　　 申芃菲对于《1951》的海外发行比陈一鸣更积极，因为迟迟等不到陈一鸣，她直接去找了大马董。　　 不仅落实了不列颠、高卢、日耳曼三种语言的字幕制作，还说在不列颠预约了专业的配音团队，成片一出来就发过去添加配音。　　 不过这一次申芃菲有了竞争对手，华纳中国通过保罗知道剧组已经杀青，商务代表先跑魔都再飞帝都，就为了　　 显然，通过《魔都假日》大赚一笔的华纳兄弟，对陈一鸣的作品依旧保持着信心和期待，哪怕早就知道这是一部以坚果为大反派的华国主旋律电影。　　 陈一鸣一早就和大壮说过，《1951》他只管制作，后续宣发和版权运作，完全交给大壮主导，他只负责配合刷脸。　　 这方面他还是很拎得清的，兄弟感情再好，也要明晰各自的界限，特别是在合伙搞事业的时候。　　 大壮倒是并不在意，开会的时候不止一次说，有建议就直接跟小美和老贾说，何必在他那里转一道手，简直多此一举。　　 陈一鸣每次都是微笑摇头，只要发言都是在公司的正式会议上，而且只管提建议，后续执行和任务分配绝对不置一词。　　 小美、老贾还有老唐多机灵的，两三次之后就心领神会，再也不会隔着大壮找陈一鸣，除非大壮出差或是不方便联系。　　 陈一鸣顺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与公司日常业务切割，集中精力在电影制作上。　　 在他回到魔都之后，《1951》的后期制作再度提速。　　 6月3日，　　 隔天，巨石工坊完成全部特效，开始后期合成。　　 6月9日，无音效　　 6月13日，音效合成完成。　　 残忍拒绝了老段他们先睹为快的要求，陈一鸣当天就折返魔都，在魔影厂进行片尾主题曲、演职员表以及出品方LOGO的添加。　　 6月15日，魔影厂的内审会通过，正式提交电影局审核。　　 其实过审就是走个流程，因为在八一厂做音效时，孙副主任已经陪同总政上峰来看过了，那天连忙于《建国大业》的韩三爷都来到了现场。　　 几位大佬看完了全片，没提什么实质性的意见，与陈一鸣略作寒暄就先后离开。　　 孙副主任当然不会透口风，但临走时笑眯眯地拍了拍陈一鸣的肩膀，朝他竖了一只大拇指，这已经代表了一定的信号。　　 后期制作如此顺利，部分要归功于陈一鸣精细的分镜稿，部分则源于音效、特效等后期部门在项目前期就深度介入。　　 像安晓峰和赵鲁就是长期驻组，可以　　 经过《1951》的历练，陈一鸣对剧组的整体把控能力又有了进步。　　 6月19日星期六，魔影发行部出面，在集团大放映厅举办了《1951》内部看片会。　　 电影的三个出品方，特别是魔影、金盾发行部门的高层悉数到场。　　 华国前十院线都派出了各自的看片经理，如果放大到前十之后，来到现场的院线数量已经接近20家。　　 同时受邀的，还有部分参演演员和幕后，基本上时间允许的都来了，大家对成片都充满了好奇心。　　 陈一鸣特别交待刘东君，务必跟他的父母一起来。　　 当然，也少不了申芃菲和华纳中国的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