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塌糊涂
高阁帷帐之内,女子纤腰丰乳,鬓垂细丝,柳叶长眉满是轻佻之意,一双凤眼春波暗送,最是惹人怜爱动心。纱巾斜搭在肩上,艳红之色相称,更显肤白貌美,花瑶腰肢轻摆,鼻尖凑上了温疏的脖颈,“春情绕,烈女怕缠郎。” 入了花涧坊,温疏已然药性复发,只抱着一个花瓶蹭着凉意,如猫儿一般说了声:“没遇见缠郎,倒是遇见了个君子。” “呦,是君子,还是伪君子。你这般还能分清?”花瑶年长温疏十来岁,已然是历经人事的花中老手,“瞧你这样,也该是舒缓了一些才对。怎么?我给你推荐的那些春宫图,没画错吧?” “你既然知道是什么药,那不快把解药给我。”温疏被她说笑了一道,那点儿子的脸皮都快烧着了,“否则,这月盈利的钱,我可一点儿不分你。” “的得的。小气。”温疏买下了花涧坊,每月从中余下六成的盈利做运转的资金,剩下四成看似不对,却是普通人家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额了。更何况,这个月但靠着红玉,就已然赚了两三个月的银子了。花瑶白了温疏一眼,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呶,这是解药,吃一颗就足矣。” 一颗黑色的逍遥丸下肚,温疏只觉得嗓子苦涩难耐,而后竟是忍不住胃里反酸,“哇哇——”吐了起来,幸而她抱着一个花瓶,刚巧就吐到了花瓶里。 “啧。忘了说,这解药啊,有催吐的效用。”看着温疏吐得一塌糊涂,花瑶倒是趴在小榻上捶足大笑,“哈哈哈。你这般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绿蕊端着茶壶,倒了水递了过去,温疏却是连连摆手,“没吐完,呕~” 呕吐物的酸味泛滥在屋内,花瑶摇着扇子,捏着鼻子道:“我让人备了些清淡的吃食来,待会儿吐完了,自会送来。” “只可惜了我这白瓷花瓶,今后可用不得了。”花瑶笑得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惹得绿蕊都看不下去了,“花老板,我家小姐正难受呢,你怎还笑?” “笑她蠢笨,这么容易就着了道。”说完这句话,花瑶倒是一本正经地改了脸色,“这药下得足,便是无解,再烈的女子上了床,也尽如万人枕的青楼妓子般放荡。” “你若是真顺了那人的意,怕是今后都离不开男人。”这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温疏吐了个一干二净,想着连前几日的吃食都吐出来了。但花瑶这一句,让她缓过了劲头,她夺过了绿蕊手上的茶壶,灌进嘴里,又吐了出来,来来回回五六次,才逐渐清了嗓子里的酸苦味。 “那倒是,要谢谢他了。”吐得够狠,身子仿佛脱了力,温疏搭着绿蕊的肩头,坐在了茶几前,“怕是已经逼急了他了。” “卢家这几日正筹备着银子,听人说,是给家中的小女备嫁妆呢。”寻欢作乐之地,小道消息最多,花瑶打探着卢家的动作,心底思量着:“按理说,这嫁妆不该是早就备好了吗?” “算算时间,也该有动作了。”温疏又咽了几口茶水,等到身子舒坦了些,才道,“上菜吧,这吐完,是真饿了。” “是。”绿蕊朝着身后的人招呼了下手势,几道清炒小菜便送上了,还搭着一碗猪蹄汤暖胃。 花瑶从一处高架上又拿了一个小瓶,倒了一颗泛着花香的药丸,递给了温疏:“这是解热舒缓的药,需得连着吃七日,才能彻底解了你体内的淫毒。” 绿蕊收好了瓶子,温疏单手支着脑袋,朝她问了句:“副作用呢?” “放心,无甚副作用,顶多嗜睡一些。”花瑶亲自为她盛了汤,“平日里来了这花涧坊,也不曾看看我。如今想起我,还不让我好好开心一场了?” 原是怪温疏没有来看望她,“我若是再不小心瞧见什么,还不得被你下毒给毒死。” 花瑶并非自幼就在花涧坊,她失了小时候的记忆,唯独忘不了所学的毒术,每每遇见什么毒药,只需轻轻一闻,便知晓其中的成分,似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对于花瑶而言,她也有一些秘密,不仅是她的身世,更是她的爱人。 “他已经有多日未曾来过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轻叹一声,将碗放在了温疏面前,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还多了几块猪皮,“罢了,提他作甚。不如多吃些,这猪皮啊,最是嫩肤了。” 从花瑶碗里夹了一筷子,“有好东西,该分给我才是。” 温疏自幼没了母亲,花瑶比她大上许多,虽然大多时候都与她斗嘴,但温疏总觉得她既像个姐姐,又像个母亲。对于整个花涧坊内的人而言,花瑶是他们最信赖的依托了。 “昨日,常宁长公主特让人递了话来。说是,过几日要将红玉接过府去。”吃着爽口的甜白菜,温疏想了想,还是与花瑶说上了一声,“红玉他若是去了,这花涧坊便少了个头牌了。” “咱们花涧坊何曾缺过头牌了,再不济,我便是亲自上也行。”花瑶故作姿态,身段妖娆的朝她抛了眉眼。 温疏瞬间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别,我可不敢让你去当头牌。” 这要是被那个男人知道了,温疏脑袋都得炸!她可是万万不敢得罪。 “红玉奴契可送来了?”温疏提了一句,“若没奴契,红玉不可离坊。” “自然,我已经提过几次了。这番只看着常宁长公主是否真心了。”提到这个,花瑶却是冷哼一声,“这女子啊,向来比男子真心。” 温疏连忙将话头接过,“那可不是,你瞧我,我都被人下药了!还是这般人尽可夫的药。我啊,可是惨多了。” 花瑶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白长了一副好模样。” “是是是,我最是比不上您了。”温疏吃了一口饭,狠狠地咀嚼了两口,这仇她是记下了。 不过想到李嫣然,温疏晃了晃脑袋,罢了罢了,总归是来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