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王翠红和陈东的遗体被送走之后好久,陈阳都一直坐在太平间门口的台阶上。 这个男人,第一次如此软弱。 陪在他身边的人也陆续散去,最后只剩颜巧玲,拿着一块牌子走过来。 “这是你儿子一直揣在怀里的。” 接过来一看,不是那块貔貅九品,还能是什么。 陈阳第一反应就是把它扔的远远的,可是一想到这是小家伙最后死都不愿撒手的东西,他又舍不得。 颜巧玲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 “何永铭已经被带走,那边的意思很清楚,三条人命,死刑没跑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那天我看到的,是两个人进了你家,还有一个年轻人,他才是主谋,不过调查结果里对他只字未提。” 颜巧玲以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但陈阳其实早已猜的清楚。 就何永铭那熊样儿,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诗诗下手。 就算他敢,门口那一队守卫也绝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 那个年轻人,除了陈炎,还能是谁? 陈阳恨呐! 恨怎么没在云顶峰上,一拳把陈炎那个王八蛋打死! 可人生就是这样,一步走错,错恨终生。 ...... 三天后,深夜,何家祠堂。 内殿里没开灯,大门开着,月光洒了进来。 陈阳跪在蒲团上,依旧不语。 面前的地板上,被他拿石头写下了一串名字。 何桂芝,何永孝,何永铭,王翠红,罗海琼,何诗诗,何雨爽,林子安,陈东...... 他回想起第一天回来,这些人都在天龙酒店里,各有各的故事与心事。 而如今,全都尘归尘,土归土。 虽然何诗诗还在冰棺里留着最后一口气,可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阳已经看了这串名字很久了。 然后他终于有所行动,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摆在身前。 一张前往帝都的机票,一尺白绫。 仇,肯定是要报的。 而且要往死里报! 经过三天的恢复,陈阳逐渐从那种完全麻木中清醒过来了一点,只不过仍旧时时刻刻心如刀绞。 他知道帝都是禁地,可这一趟,他必须要去。 不去,他如何能对得起一家人的在天之灵? 伸手捡起白绫,折成一条白巾,陈阳把它缠在了头上,后面留出短短一缕。 一为戴孝,二为立志。 此番前去,不死不回! 当他再站起来的时候,背影已经是异常高大恐怖。 而就在这时候,白沙终于从国外赶了回来,一路急匆匆的跑进祠堂。 看到陈阳这样子和他手里的机票,白沙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赶紧跑过去,什么都没管,抢先来了句: “阳帅!去不得!” 他没有报道之前刺客的事情,而是神色万分焦急的拦住陈阳: “阳帅,白沙办事不利,害的嫂子遇难,你杀了我都行,何必要去帝都送死呢?” 白沙在回江城的时候,就先了解了这边的情况。 警方那边已经通过何永铭问出来了,还有一个凶手。 可何永铭死都不说那人是谁,现在白沙一看陈阳买的机票,就知道那人肯定来自帝都。 他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敢干出这样事情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来自帝都,这才是关键。 他以为陈阳失去了理智,赶紧提醒道: “阳帅,你是知道的,帝都那边只有御林军,任何其他部队不准私自进去。” “若是调兵进帝都,那就是叛国死罪。” “而且不仅是调兵,就连你我这样身份的人,那地方也是绝对敏感之地,没有调令,私自进城也是重罪啊!” “你这一去,肯定是要报仇见血的,可御林军那帮人,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体系的,他们不管你什么身份,只要敢在帝都杀人,那都是死路一条......” “阳帅,千万冷静!咱们好好查清楚是谁下的毒手,再徐徐图之好吗?” 徐徐图之? 陈阳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他全家都死了,还要怎么徐徐图之? 他当然知道,帝都乃是天子脚下,除了御林军,不能有任何其他武力进入。 这也意味着,他不能调动任何随从跟他一起。 他和白沙这些身份特殊的人,一旦私自进京,都是要被定以叛乱罪名的。 但这也是他头缠白绫的原因。 这一去,他就没准备回来。 陈阳当即甩开白沙,大步踏上了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