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旅游规划的老板来了,叫孙伟,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扎了个马尾辫,很有点艺术范。 孙伟伸出手和江寒握了握。 孙伟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都熏成了黄色,身上的烟味很重,应该是杆老烟枪了。 孙伟两手的小指都留着极长的指甲,里面还有一线黑色的污垢。 孙伟带了四个人,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 其中孙伟还隆重推出了一个人,头发花白,已经六十多岁了,名叫丁继将。 丁继将过去在市旅游局干过,后来调到省旅游局,以处长的身份退休。 退休之后,丁继将进入了河洛省旅游专家库,在全省四处参加旅游规划的评审。 孙伟聘请丁继将为山河旅游规划公司的首席规划师。 “江书记,这是省旅游局的丁处长,全国知名的旅游专家。” 江寒握住了丁继将的手:“丁处长,欢迎欢迎!” 丁继将傲然道:“小江挺年轻啊,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团市委了,你得想法往上走。” 江寒说道:“在哪儿干都是干嘛。呆在野坡,能干些实事。” “小江,听人劝,吃饱饭!往上走,难道就不能干实事了?你这个小同志,思想有问题啊。” 丁继将批评和教训的口吻已经很重了。 金胖说道:“江书记其实根本不在乎当个什么官,当官对于江书记来讲,就是个副业。” 金胖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与江寒接触并不多,但他还是猜对了一大半。 几个月前,江寒还真的不在乎当什么官。 他就是一门心思把黄沟村带上致富路,让黄沟村的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 在江寒看来,三年时间就够了。 三年之后江寒会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自由自在,随性潇洒。 但是刘在田却告诉他一个事实,一个村子致富之后会遇到更大的问题:乡村秩序的重构和道德基座的重铸。 比经济发展更艰难、更持久、更深层的是优秀传统的回归。 经济发展迅速,而精神构建滞后,必然带来诸多乱象。 这种乱象在一些村庄已经显现。 刘在田这么一说,江寒感到不仅要把黄沟村带富,更要把黄沟村带好。 江寒心目中的家乡是:既有田园牧歌的诗意,又有现代生活的惬意,既有传统道德的浸润,又有市场契约的约束,清风与明月相拥,古朴与时尚共存。 要想达到这个目标,就必须是跳出黄沟发展黄沟,于是江寒一步一步地进入了官场,走到了现在。 对于江寒来讲,当官还真是一种副业。 金胖哪里知道江寒有这么复杂的情感? 他只知道江寒有钱,非常有钱! 有钱的人在县里当一个小官,图什么,不就是图个新鲜吗?相当于玩票的性质。 金胖这么一说,丁继将说道:“小江,还做着生意?哦,对了,你有金总公司的股份!” 江寒点点头:“算是吧。” 三河四野汽车大本营旅游公司,野坡林场占49%的股份。 江寒也不想作过多解释。 像丁继将这样的退休人员,在圈内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干哪行吃哪行,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时还没有后来搞得那么严格,哪一个行当退休的干部,退休后三年内不得在本行业的企业里担任职务,更不得开办与本行业紧密相关的企业。 丁继将退休后,在一家旅游规划公司任首席规划师,并不是孙伟看中他的规划能力,而是看他在行业有一定影响力。